铃响闭气……难道这是索魂铃? 小柯嬉笑着递给我一支烟,我刚要接,一声惊雷响起,我立刻盯着取相框。 此时,送葬队已经走远,可画面里,一只红色绣花鞋从棺底露出一角,鞋帮沾着未干的血渍。 她就是去世的女孩? 5. 深夜,小柯鼾声如雷,混着木梁开裂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无法入睡的我被窗外阳台上蜷缩的黑猫吸引,它弓着脊背,琥珀色瞳孔在雨幕中裂成两道竖线。 它抓挠铁窗的声响尖锐得不似猫爪,倒像骨片刮蹭金属。 我推开南窗的瞬间,腥风卷着槐花瓣拍在脸上,花瓣脉络里渗出的黏液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喵——」 黑猫跃向祠堂窗棂的姿势异常僵硬,后腿关节反折成人类下跪的弧度。 雨帘中,我分明看见它叼着团青灰色的肉块,那东西在闪电映照下显露出半截婴儿的手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摸出微型摄像机,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溜出客栈。 6. 小镇的居民本就不多,夜里更是一片凄凉。 我刚走到祠堂门外,就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门缝里渗出的腐臭味比白天浓烈十倍,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高度腐烂,这倒让我想起了韩主任打开太平间冰柜时的气味,完全相同。 我掏出口罩的手突然顿住,红外镜头扫过的门廊地面,那些嵌在砖缝里的碎骨正在缓慢生长,骨茬尖端渗出乳白髓液。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客栈老板娘剁骨的场景充盈着我的整个大脑。 我本想趴在门外,却发现房门竟然没锁,索性打开手电四处查看。 祠堂的中央长着一棵百年槐树,光柱扫过屋顶梁柱时,吓得我呼吸骤停。 密密麻麻的符箓贴满整个槐树枝头,拼成的图案像是古老的阵法,但符箓上的字是蓝色的,有一些还没有干涸。 当我伸手触碰符纸时,背脊突然窜过电流般的寒意,仿佛有无数双小手正顺着裤管往上爬,同一时间,身后也突然传来沙哑的女声。 「别碰!」 我惊恐地转身,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外的月光里,手腕带着一个银色的骨铃。 「门没关,我不是故意进来的。」 我努力为自己解释,女人却紧张地用手电照向符箓,光束里漂浮的尘埃突然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我看得清楚,那些未干的蓝色字迹根本不是朱砂,而是液氮挥发后的残渣。 做侦探的时候,法医曾用同样的液体延缓尸体腐败。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别给自己找麻烦。」 女人的语气很是冰冷,甚至带有一丝威胁。 「这些符箓是做什么的?」 「这是诅咒,镇上的人触怒天威,后人都活不过四十岁。」 看着女人严肃的表情,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话还真是好笑,你看那客栈的老板,她……」 「她是吃人的恶鬼,以命换命!」 女人的话音刚落,符箓群毫无征兆地集体摆动,蓝色的字体像是融化了一样,滴落到地面。 铃铃~ 藏在符箓中间的铜铃突然在头顶炸响,听得我心烦意乱。 我忽然想起小柯的话。 可……已经晚了。 浓雾带着槐花蜜的甜腥从地砖缝隙涌出。 我感到头晕目眩,视野也开始扭曲。 我看到悬在头顶的符箓变成倒吊的孩童,他们被剖开的腹腔里,新鲜的肾脏还在微微跳动。 「别看!」 女人用手术刀划破我虎口,疼痛让幻觉稍褪。 我跪在地上,缓慢恢复意识,猛烈的喘息声让我想要逃离这里。 女人看了我一眼,「你是电视台的记者?」 我点头,女人一把将我推了出去,从里面锁上大门。 「你快走,这里的人都是戴着面具的鬼。」 我皱眉「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叫楚离。」 我一愣。 这个名字我感到莫名的熟悉,我记得十年前委托我调查的那个小女孩就叫楚离。 我刚想开口,祠堂里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还有惨烈的猫叫声…… 7. 回到客栈已经清晨4点,晨曦刚刚露出山头。 老板娘不知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在后厨有节奏地剁着骨头,嘴里还哼着断断续续的童谣。 「一对姐妹花,顶上十年寿,同生姐妹俩,心血能相融……」 我偷看,砧板上的肉块已经换成条状,新鲜得鲜血直流,像被剥了皮的人腿。 我强压恶心溜回了客房,可小柯竟然失踪了。 他的被褥乱成一团,床单中央有人形汗渍,边缘泛着诡异的黄渍。 枕头上黏着几根槐树枝,断口渗出乳白色汁液,凑近闻有股甜腥味。 放在他床头的功德簿似乎被翻看过,停留的页面记录着近十年夭折的孩童信息: 「韩小梅,女,腊月初三子时生,腊月十五子时卒,葬于古槐林。」 「陈阿福,男,腊月廿二子时生,腊月廿九子时卒,葬于古槐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