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恕瞥到凤箫身旁的东方夜同样是疑惑的表情,嘴唇蠕动:“镜花阁有什么做不到的?不然你们堂堂大理寺又怎会前往镜花阁求助查案!” 东方夜听到此话,手轻放在嘴唇前,轻咳几声,将凤箫拉开,站在花千恕跟前轻轻作揖:“是凤箫不知轻重,阁主大人有大量,还请阁主不要与凤箫计较。也的确多亏阁主的提醒,才让在下回想起细盐一案。不过,我们找遍了整个大理寺都找不到那细盐的卷宗,确实不见了。” 花千恕嘴角微扬,“我们亦是如此,镜花阁本身也有神都案件卷宗的备份,若大理寺和镜花阁都找不到,那只有一个答案……” “有一只无形的手把细盐的卷宗拿走了!”东方夜接话。 星如雨蹙眉:“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呢?能在大理寺和镜花阁偷东西!” “还能有什么人,反对圣人登基的人不少,说不定大理寺早就进了细作,镜花阁或许也有,只是我们暂时都还没发现而已。”凤箫踉跄走来。 星如雨蹲在尸体旁,看着仵作检查尸体。 事出突然,官府来不及搭建验尸棚,大理寺的仵作当场验尸。 这仵作年纪不大,经验不少,在此之前,他先拿出布条、蒜、姜和醋,将蒜和姜捣碎混着醋揉在布上,最后蒙住口鼻。 星如雨是用毒高手,看得出他此举是为了抵御尸臭和疫病。 随后仵作打开用旧了的验尸工具,先检验口鼻,接着跑来问身边的星如雨:“敢问姑娘,张家的火源是哪里?又因何而起火?” 本来在发呆的星如雨突然被问,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想了想,“据探子来报,应该是在厨房,张家是屠户,白日都在忙活,一直忙到戌时,他们才开始祭灶。没多久就起火了。有什么问题吗?” 仵作没有作答,只拾起白骨,扇去地下灰尘,在尸体下面的净地上用酽米醋酒洒泼,地上竟然显现出鲜红色。 经过一番操作后,终于检验完毕。 “不知张家是否与别人结怨?” 星如雨支支吾吾,“如果是落落在就好了,这些事她比较清楚……” 花千恕等人听到动静,直接过来:“怎么了?” 仵作轻轻作揖:“回寺卿,已经验尸完毕。此人正如寺卿所言,并非被火烧死的。这里一共有五具尸体,且五人皆非死于火烧!” “凡生前被火烧死者,其尸口鼻内有烟灰,两手脚皆拳缩,可他们口内并无烟灰。”仵作指了指第一具尸体,“此人为男,头发焦黄,头面浑身烧得焦黑,皮肉搐皱,并无揞浆蟽皮去处,项下有被勒着处痕迹。他是被勒死后抛入火堆里。” “而后面的四具尸体,二男二女,都是被刀刃砍死,再假装被火烧死。”仵作逐一指。 经过仵作的验证,他们几人适才的猜测便更加肯定了。 “那话本有检查吗?可有不妥之处?”星如雨最在意的还是那几本话本子,因为一来到案发现场,最先吸引她的就是那五本话本子! 仵作摇头:“没有。” 说完就退下了。 星如雨没来得及询问,也不知道仵作说的没有是什么意思。 还没开始检查?还是没有问题呢? 花千恕脑海闪过一个灵光,“东方寺卿,此处就交给你了,保护案发现场等做法,你们大理寺比我们擅长,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凤箫对花千恕此举不明,拦住直接问:“阁主为何走得如此匆忙?才来没多久,案子还没勘破就打道回府,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东方夜立刻喝止凤箫:“不得无礼!” 话虽如此,但凤箫的话也是东方夜的心里话。 花千恕也拦着准备回击的星如雨,笑道:“卷宗不可能凭空消失,正如你们所言,里头有细作,那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否则后患无穷。” “而且,仵作不是验明尸体,他们都并非被火烧死吗……”花千恕见东方夜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东方夜立刻下令,将所有与张屠户有关的人都查出来,包括那个远走未归的张二郎! 至于现场,所有人都不得靠近,也没有人把话本子的事说出去。 赶忙跟上去的星如雨迫不及待问:“主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进宫!” 星如雨的眉头更加皱了:“不是去查卷宗的吗?大白天的进宫?” 还没等花千恕回答,崔落落就驾着马车停在她们面前。 马车慢慢驶过长街,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车上死角都挂着铃铛,行驶时铃铛跟着泠泠作响。 马车里,崔落落早就备好了热茶。 “此事非同凡响,恐怕只有一人知道那卷宗在哪里!”花千恕接过星如雨煮好的茶,眼睛直视前方,充满了警惕。 紫微城,迎仙宫。 圣人登基后,定都洛阳神都,而紫微城位于神都,隋代建立并命名;圣人还是太后时临朝称制,改名“太初宫”。 天有紫微宫,是上帝之所居也。王者立宫,象而为之。 而迎仙宫则是圣人的寝宫。 “咴咴~” 马叫声传来,随后马车突然一震,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星如雨急切地掀开前头的帘子,只刚一抬头,就见到马车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集仙殿。 “圣人知道你们会来,特意要我在此地等你。”内设人上官婉儿带领她们三人进入圣人的寝殿,“看来你是发现了端倪。” 花千恕低眉颔首:“昨夜进宫也是圣人的意思吧,包括张屠户一家的死……” “昨日我已经部署好,所有张姓人家都有镜花阁的人监视,理应不会出现大幅死亡,可昨夜内设人突然来访,召我进宫,还撤走了所有镜花阁的探子……”花千恕见上官婉儿没有说话,便继续道,“张屠户家在亥时左右起火,大理寺一定会立刻去修善坊,也一定会找镜花阁。可他却是今早才来的!” “都是因为那突然消失的卷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