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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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发布:2024-10-03 字数:2039

      正说着,她忽然对门口喊了声老爷,牡容缓缓转头看向门口,只见门口空无一人,唯有风吹落叶。

      牡老夫人神情却是癫狂中带着欢喜“老爷,你回来了,这姑娘病的很严重,你赶快将赵大夫请来救救她。什么?赵大夫已经离世了,可我前几日还见到……”

      “老爷,你怎么走了?你要去哪里?”

      牡老夫人起身向门外不顾一切的追去,身子轻盈的像是年轻了四十岁。牡容眼见着牡老夫人飞快的往外面奔去,跑出屋子,“扑通”一声传来,她倒在庭院中。

      乌鸦长啼一声,在残阳下挥动羽翼。

      牡老爷对着牡老夫人的尸身呆坐半晌,叫人抬来一副窄小的棺材,将母亲的面容掩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快脱气的女儿。他拖着步子走进屋内,牡容紧闭双眼,脸部肿胀。

      “你祖母去世了”

      牡容微微睁开眼睛,牡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断气吧,我把你和祖母埋在一起。”

      “你眨眨眼,眨眨眼爹就把你和祖母埋在一起,反正都是要死,你就别折腾爹了,爹给你处理身后事,也算是对得起你了。儿啊,你就认命吧。”

      说着,他手肘撑地站起来,牡容一双眸子阴森森看着他。牡老爷重重呼几口气,额头爆出青筋,伸出双手紧紧掐住牡容脖子,牡容面庞发紫,紧紧盯着牡老爷。

      牡老爷对上这双眼睛,不由得发慌,双手抖抖颤颤,眼看牡容眼球突出。他一发狠,双手使劲,要送女儿上路。

      “吱”

      房门打开,牡老爷霎时间松开双手,身上吓出一身冷汗,颤巍巍往门外看去。只见天色极暗,屋外刮着阵阵冷风,呼啸着直往屋内钻。

      牡老爷呆坐半晌,卷起袖子擦额头的汗,塌着背朝门外走去,道:“不是爹心狠,实在是养不了你,你别怨爹。”

      风还是呼呼的刮,把床上濒死的女人吹醒。

      张婶三不五时来照料牡容,牡容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但常常一眨不眨盯着房顶。张婶叹气道:“如今你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想来是你祖母在天有灵保佑你。以后日子还长,好孩子,想开些才好。”

      没等到牡容去世,反而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牡老爷既愧且惧,不好在家待,只好每日在外游荡,心底微微遗憾。

      他在外游荡,遇到老友,寒暄几句,问起牡容。他摆摆手“身体将要痊愈,到底是年轻。”

      一日晌午,牡老爷在面摊上吃着素面,一边吃一边回想,牡容那副阴阴的模样,不自觉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突然一阵浓烈的香味传来,他转头一看,是个矮矮胖胖的女人“孙媒婆”

      孙媒婆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哎呦,牡老爷”

      原来是张敬德听说牡容身体恢复,想要把牡容接回去,牡老爷眉头一皱“怎么,我牡家的女儿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弃之如敝。”

      孙媒婆陪笑道:“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夫妻之间哪能没个吵吵闹闹,咱们不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牡老爷闻言眉头渐展。

      “再说,当初你女婿也没写休妻书,牡容如今可是张家的人,哪有女子出嫁还长住娘家。她若不肯回,当初的聘礼可要赔来。”

      说到聘礼牡老爷着了急,他手一摆“接回去、接回去”

      “这就对了”媒婆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只要明事理,你女婿亏待不了你。”

      傍晚时分,他哼着小曲溜达回家。只见门口停一辆马车,大门敞开,院子里站着几个捕快。牡老爷踌躇片刻,不敢上前,正要转身躲开时,捕快叫住他“牡老爷,你可回来了。”

      他挤出笑脸,往里走去“这是怎么了?”

      只见张敬德坐在椅子上,满脸阴沉,牡容撑着拐杖立在他对面。

      为首的捕快开口道:“你女婿张敬德说,他与你女儿成婚不到一个月,当初你女儿身体不适,送她回府休养,是也不是?”

      牡老爷犹豫了会儿,道:“是”

      那捕快又道:“你女儿却道,她当初被骗去张府,尚未拜堂,便被张敬德殴打至血肉模糊,险些丧命。张敬德不想摊上人命官司,便用一卷席子将她送了回来,是也不是?”

      牡老爷霎时间出了一头冷汗,答不出话来。

      张敬德大喊“冤枉啊,自古以来,成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人聘礼,我可是一概不缺,她与我成婚没几日,便嫌东嫌西,与我母亲起了争执。又道身体不适,我这才送她回了娘家。”

      捕快闻言,冷冷的看他“那牡小姐身上的伤怎么解释,帮她看病的大夫也说,诊脉时她已是奄奄一息,身上的伤分明是殴打所致!”

      “你可知,牡荣有功名在身,便是在公堂之上也不需跪拜,你一介商贾竟敢殴打秀才,简直是目无王法。”

      ‘’冤枉啊大人,清河县皆知牡家小姐考中秀才,我又怎敢无端毒打于她。‘’

      “竟然如此,那便押回衙门,看你招是不招。”

      此言一出,牡老爷立刻跳起来“官爷,我牡府也是清河鼎鼎有名的人家,怎么可以轻易上公堂!更何况小女是已经出嫁的女子,理应出嫁从夫,纵使有功名在身,也不可把女子的本份抛在一边。”

      “夫妻俩本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而且、而且小女的伤也并非是姑爷殴打,而是她从楼梯摔下导致。”

      几位捕快互相对视一眼,都颇为意外。

      张敬德听到这话,眉头一松,面庞涌上喜色,登时笑道:“岳父所言不假,我与娘子婚后不和方才将她送回娘家,谁知娘子这样污蔑于我。不过,一夜夫妻百日恩,娘子无情,我可不会无义。只要娘子今后与我安生过好日子,这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牡小姐”为首的捕快望向她“你可有话说?”

      自始自终,沉默的站在一旁的牡容,身型清瘦,脸上犹有淤青。如一只残缺的蝴蝶,带着破碎而诡异的美丽。她微微抬起眼帘“说了,能让张敬德进牢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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