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程云亦回府,还有闲心和领路的管家孔伯打了个招呼,见到慕家并达成了合作,他身心轻松。程云九就不一样了,被揍了一顿,钱也没捞回来,现在还在挨父亲骂。 “程云九去赌被打了就算了,原本就是家丑,你呢!你个兔崽子,”程云亦乖乖站在书房一角,陪着程云九一起挨骂,程严一把揪起他二儿子的耳朵,“家丑不可外扬啊,你还敢去闹齐云节,你是生怕全京城的人不知道我老程家出了你们两个卧龙凤雏吗!” “爹爹爹!”程云亦赶忙挣脱,“我这不是替三弟不平嘛!” “你不平啥你。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事,原本大家还不知道是你三弟去赌博呢!你倒好,一阵宣传!”程严恨铁不成钢,“我今儿去上个朝,圣上都在问呐,我这老脸要被你霍霍没了!”程家兄弟乖乖低着头,看着程严在房间走来走去,他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那些个大臣憋笑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行!你们两个,从今天起,禁足一个月!好好反思反思!”程严发泄完后,抬脚就走,还不忘“叮嘱”他们,“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求你娘亲也不好使。” 估摸程严走远了,程云亦赶紧揉了揉耳朵,扭头跟程云九说,“这事儿就算了结了,你这一个月就好好读书。我出去一趟,父亲若问起,你帮为兄遮瞒一下。”说完还颇为痞气地眨了眨眼。 “二哥,你要去哪?”程云九闻言急了,一把拉住程云亦的衣袖,扯到伤口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哪还有什么儒雅书生气。 “佛曰:‘不可说,一说即是错。’”程云亦赶紧扶程云九坐下,“不是不信任你,是怕父亲逼问,为难你。想不到啊,你读书可以,赌术也不赖啊。” “啊?我倒是想输,运气太好了,我赶紧收手,但还是被打了。不过二哥你还别说,被打了也是值,那个天狐暗纹双刀的姑娘刚好来救了我,这才把玉佩给了她。”程云九白了他这个哥哥一眼,就把他推开了,“不过,你说奇不奇怪,两拨人来打我,你说赢得多就这么招人恨吗?” “对啊,所以以后可千万别去赌博,明白吗?好了,你好好养伤去,我一会就不去和你告别了哦。”程云亦摸了摸云九的头,语重心长,看着下人护送他离开后,漫步回自己的卧房,嘴边的笑意渐渐消失。 凉城不宁,他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兄长在边境如履薄冰,自己明白兄长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在10年之约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放心假手他人,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好。为了能躲避父亲还有那位的琐事,他也只好出此下策,让自己被关禁闭,这样倒也可以省些口舌,后面解释起来也方便得多,当然还是要靠程云九的掩护,这个不在场证明才能圆过去。 想到程云九,程云亦叹了口气,年轻天真,对这个现世的黑暗知道得还少,还是让他继续单纯地长大好了,这些事,程云亦自己就可以解决,就是自己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去揍程云九,早知如此,他就不雇打手了。 程云亦摇了摇头,正色落座,开始写字条,简单安排了一下,就卷起纸条,塞到一个精致的细小竹筒里,顺手在筒口抹了毒,装到布袋里,系到一只灰鸽子的腿上,看了看周围,抬手把它放飞了。程云亦静静站在窗边,背着手,看着灰鸽子远去,也不知在想什么,背影很是落寞。 与此同时,按照之前和程云亦商量的,慕南星和允娘说了明日离京的事。 允娘神色担忧,“不是不放心你,只是西南道凉城哨桩少,要多加小心。” 慕南星拍了拍允娘的手,安慰道:“不用担心,财财现在应该已经到巽城了,她会接应我的。” “我来这一趟,不光是要来看看你,也是为了拿那两本册子,遇到程家的两位公子倒是意料之外。”慕南星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笼罩在落日余晖里的长街,“多留心些。” 说到这,慕南星回头朝允娘笑了一下,“确实像传闻说的,程云亦并没有很高的辨识度,举止乖张,并不简单。估计会是个变数。” 允娘想了想,“此言有理,你去西南道这些天,我会去查一查程家。这边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你在西南道,如果遇到了什么事,也不要总想着自己扛,既然和程二公子合作了,也相信人家些,别像之前那样。还有件事”允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给慕南星理了理衣服,避开她的眼睛说,“不要太相信别人,凡事多留个心眼。” 慕南星歪了歪头。“我知道你不愿意听,但还是放在心上些。”允娘自顾自地说道,“当家了,可不能如此了。” 看着远处的落日,慕南星手指悄悄收拢,握紧窗台的横杆,并没有接话。 允娘猜错了。她从来没有推心置腹过,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愿意把事情变难看。幼年的痛楚让她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只要不是太过分,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这样,允娘总是劝她手段严厉些,而慕南星总是笑笑,这事儿也就掩过去了。 已经年末了,下一场雪也快了吧?西南方的凉城,如今有几股势力插手其中呢,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呢? 慕南星握着手里的“信物”,懒懒靠着窗框,想到程家公子匪夷所思的行为,突然对这一趟出行就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