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有李得旺和村长见过那位姓莫的商人?”徐冬儿这时也开了口。 “没错,村里人大多不识字,也很少与外人打交道,所以外面的人到村里收土货,都是村长操办,我们只管把货交给他。” “李得旺呢?他又怎么会认识那位姓莫的商人,你刚才不是说与商人打交道都是村长负责的?”徐冬儿找出李大嘴话里不合理的地方。 李大嘴没有半点担心,“李得旺是村长的堂外甥,人聪明,脑子又活络,村长去办事喜欢带着他,村里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罗秀村要建河神庙,也是见清道长跟村长谈的?”徐冬儿问道。 “那是自然了,建河神庙那么大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村民做主,当然是村长说了算,不过这种好事,我们没什么不愿意的,现在把河神供在这个破庙,着实是委屈了他。”李大嘴毫无保留地道。 徐冬儿和唐耀发现,他们问了那么多,里面都提到了村长。 “要不我们去找村长问问?”唐耀提出建议。 “唐千户是打算将他绑了在家里问,还是打算带出村子问?”徐冬儿把问题甩给了他。 唐耀差点没有仰天长啸,“小小一个破村子,还是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在缉查司当差还没有那么憋屈过。” 徐冬儿这时有了主意,“我们要光明正大地去找村长也不是不可能。” “你有办法?” “嗯,见清道长不是与村长有联系吗?常言有钱能使鬼推磨,见清道长只见有钱人,唐千户只要扮成有钱人就好了。” 唐耀乐了,“这个法子不错,我们没法露身份,露财总可以吧。” 改头换面后的唐耀和徐冬儿再出现在一真道观时,接待他们的还是原来的那个道士,只不过这次他的态度与先前判若两人,从他们进门他脸上的的笑容就没有断过,一直到把他们带到了见清道长的跟前。 看到唐耀递过来的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后,见清道人看他们二人是越看越喜欢,不过听到他们的请求时,还是一怔,“你们想到罗秀村拜河神?” “没错,我们是生意人,经常出门在外,总要烧香拜佛求个平安,听说河神很灵,我们当然不能错过了。” 唐耀的一张巧嘴说让见清道长有些犹豫,唐耀见状,马上又点了一把火,“要是罗秀村需要打点的话,我还可以再拿出一点。” 见清道长不想让罗秀村的人知道唐耀他们是只大肥羊,而且也事关他的面子,他微微一笑,“施主不要误会了,施主与我观有缘,贫道自会满足施主这个小小的请求。” 唐耀连声道谢,其实他的心里跟明镜一样,见清道长会帮他们这个帮,完全是看在银票的份上。 托见清道长的福,他们如愿光明正大地进了罗秀村,也是因为他们换了装扮的缘故,守着村口的那两人压根就没认出他们。 他们装模作样地在破庙里上了一柱香后,在罗秀村里闲逛起来,只是不管他们到哪,身后都有人跟着。 职业的敏感让唐耀觉得不对劲,“这个罗秀村奇奇怪怪的,在外面设防,是怕外人沾了河神的福气,这还能理解,我们只是在村里转转,有必要让人跟着我们吗?这个村子有问题。” 徐冬儿也感觉得到罗秀村对他们的戒心,莫不是这村子里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费尽心思进到村子里,原是为了了解何秀秀的情况,现在后面跟着个尾巴,他们要如何行事? 徐冬儿讨厌这种忙乎了半天无功而返的感觉,“唐大哥,我刚才看到前面有个废弃的草棚,不如我们将他引到草棚。” 唐耀当下明了,徐冬儿已经有了主意。 二人像是闲逛一样,来到了草棚附近,只是一个转弯,跟着他们的李大有就看不到他们二人的踪影,他马上慌了神,村长可是千交代万嘱咐,让他跟好这两个外乡人,没想到居然让他给跟丢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只见唐耀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但徐冬儿却不见了,附近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那个草棚,怕徐冬儿故意藏在里面,等他离开时再出来,李大有可不能给她这个机会,他朝草棚快步走去。 才刚进草棚,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灰,紧接着他的眼一晕,人倒在了地上。 唐耀从后面冒了出来,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李大有,“你的这个药没问题吧?” 徐冬儿从暗处走了出来,“没事,等他醒来,不会知道自己是中了迷药,只会以为是自己犯困,做了一个美梦。” 唐耀见识过徐冬儿的厉害,虽然不知道李大有会做什么样的美梦,但他相信李大有醒来不会怀疑是他们干的。 没了李大有这个尾巴,徐冬儿他们得了自由,但他们发现,就算身后没有人跟着,村民们对他们的到来,还是很警惕,他们人还没靠近,村民就离他们远远的,这个感觉让唐耀很不舒服,“不是说乡下的村民朴实吗?我怎么感觉村民像是知道了我们缉查司的身份,才会对我们敬而远之。”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些村民噤若寒蝉,似乎事前都得了交代,若我们这个时候贸然去问何秀秀的事,怕是会惊动到村长。”徐冬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除了何秀秀的事情外,我们还要问河神的秘密,可惜河神出现的那天,李大嘴不在,要不我们也不用那么麻烦。” 唐耀的话,徐冬儿只赞同一半,她觉得还是要亲自去看看才稳妥。 李大嘴跟他们提过河神出现的地方,是村后面的河里,他俩沿着河边一直走,过了一个浅滩不远,就看到附近停了几艘渔船,有一名身体健壮的男子正在补鱼网,看到他们的出现,他只是看一眼,紧接着忙自己手中的活。 徐冬儿见他对他们不像其他村民那么警惕,便上前问道,“请问大哥,你可知道李得旺的家在哪里?” 男子停下了手中的梭子,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番后,什么也没说,又继续补起手中的鱼网。 唐耀已经受够了村民的无视,“兄台,问你话呢,好歹也给个反应吧。” 麻脸男子依旧没理会他们,注意力集中在手中鱼网的破洞。 徐冬儿看到他织鱼网时,明显地出了两处错,从这可以看出, 麻脸男子认识李得旺,她垂眸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 “大哥,你认不认识何秀秀,就是跟人私奔的那个何秀秀?”徐冬儿边问,边观察着男子的反应。 麻脸男子的胸口明显起伏,他停下手中的活,黑着脸对着徐冬儿粗声粗气地道,“别乱说话,何秀秀与得旺二人相爱,她不可能会与人私奔,做出对不起得旺的事。” “你既然认识他们,为何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不做答?”唐耀心生不满。 麻脸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派何秀秀的不是?” 若不表示自己的立场,怕他是不会待见他们,更不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与他们,徐冬儿说道,“我们是受何母的委托过来问秀秀的下落。” “你们是从金秀村过来的?”麻脸男子明显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对他们表示了怀疑,“你们不是特意来我们村给河神上香的吗?怎么可能去过金秀村?” “我们是商人,的确是来罗秀村给河神上香的,不过我们之前去过金秀村,见过何母,她因为思念女儿,状态不是太好,她家媳妇跟我们说了何秀秀的事,她们是不好再进你们村,知道我们要来,让我们有机会帮忙问问。”徐冬儿耐心地解释道。 麻脸男子身上的戒备明显消失,他沉重地道,“我一直怀疑婶和李得仁说的不是真的,我认识的何秀秀不是他们口中的坏女人。” 麻脸男子停下了手中的活,与徐冬儿他们说起了他知道的情况。 他叫王顺,不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二十多年前随着改嫁的阿娘到了罗秀村,十年前继父和阿娘先后去世,他就独自一个人靠着打渔生活。 他打小就认识李得旺,李得旺跟他的大哥李得仁不一样,人很老实,也很善良,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家境比别人好就看起不起人。 他与何秀秀是经媒妁之言成的亲,虽然成亲当天两人才第一次见面,不过好在两人彼此相敬,日子倒也过得美满。 秀秀脾气好,人既和善,又很勤快,而且孝敬婆婆,在村里的口碑没得说的。 “她一向恪守妇道,又整天忙着家务,哪有可能会认识外面来的商人。””王顺不解地道。 “可我们听说,是她夫家大伯亲眼看到她与外男一同离开。”唐耀强调道。 王顺的脸色又是一黑,“那个王得仁就不是个好人,他为人向来狡猾,而且与李得旺的关系不好,他的话怎么能信。” “常氏呢?她不是秀秀的婆婆吗?她的话总可以信了吧?”唐耀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