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礁,哦,现在是苏亭晚了,她对退婚有自己的考虑。 按理说,不带记忆重生比高考裸考风险还大,不该这么莽,容易人设崩塌。 但原身跟陆博言是未婚夫妻,两人可能相处时间不短。 虽然看陆博言不太在意原身的样子,但还是有风险。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她要找孤枭复仇,结婚了不方便做事。 上辈子她纵横全球,杀伐果断,不料被“家人”背刺惨死。 “家人”,苏亭晚的眼神冰冷一片,重生这辈子,她绝不会再有什么“家人”。 不过…… 她视线下移,凝在腹部的伤口上,冷笑一声: 现在,要先找出伤她的幕后黑手。 首先需要一个能远离陆家视线的,相对安全的地方。 嗯……可能,需要所谓的“家人”帮帮忙了。 中心医院的护士半小时巡房一次,半天换一次班。 而对于高层单人加护病房,巡房时间间隔更短。 夜幕低垂,护士端着药提前到了院长特别叮嘱的单人病房门前,准备好了笑容才轻轻推开门。 “苏……”看到眼前的场景,护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病床上被褥凌乱,连人影都不见。 院长让特别关照的病人…… 不见了- “爸,你别弄了。姐……她又不回来,等下你又该难受了。” 破旧的教职工宿舍里,高大却瘦弱的男孩夺过父亲手里腌萝卜的罐子。 父亲却责怪地看一眼儿子:“我先给她准备好,说不准她啥时候……” “爸!她倒贴人家一年多你没看见啊?还没结婚就住到人家家里去了。这都几个月了,你看她回过一次家吗?你知不知道邻居说得多难听!” “好了!”父亲喝止儿子,“你姐姐有她的难处。她开心就好了,家里欠她够多了!” 男孩别过脸,满脸不服。 “笃笃笃。”有人敲门。 父亲和缓了脸色:“别说了,先去开门。” 他看了看时间,有点奇怪,平时这个点不会有人来家里的。 男孩依言打开门,却愣在原地。 苏亭晚张开怀抱夸张地喊了句:“弟弟!想我了吗!” 苏朗意:“……” 苏明峰:“……” 苏亭晚:? 根据她查到的户口信息,母亲早逝,苏明峰独自拉扯姐弟俩长大。 苏朗意今年17岁,还在读高三。 一起长大的姐弟之间不该这样打招呼吗,怎么这俩都愣住了? 她抿了抿嘴,又踮起脚用力揉了下苏朗意的头发,然后不顾他一脸的问号和叹号,进屋甜甜喊了句:“爸!” 苏明峰一愣,马上惊喜地应:“哎,是囡囡回来了啊!” 听到他的称呼,苏亭晚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然后马上恢复平静。 “这什么味?”她忽然耸了耸鼻子。 “醋腌萝卜。”苏明峰笑着说,“爸特地给你准备的。” “咕——” 苏亭晚的肚子识时务地响了一声。 ……光顾着偷手机、查户口、撤离,饭都忘吃了。 苏明峰担心地说:“怎么这个点还没吃饭?爸去做!” “我最近减肥,要吃清淡点,谢谢爸。”刚逃出医院的苏亭晚笑眯眯地说。 苏明峰转身进厨房去了。 苏亭晚看男孩还站在门口:“还不关门,看风景?” 苏朗意闻言才回神关好门,转过身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你刚才……摸我头了?” 苏亭晚顺手抓了个苹果:“怎么?你头有黄金,不能摸?” “没什么……” 苏朗意内心复杂。 他3岁时,妈妈就去世了,是姐姐陪着他长大。他从小就是她的跟屁虫。 姐姐文静刻苦、孝顺懂事。虽然寡言少语,但对他呵护备至。 但这一切,都在两年前苏亭晚遇到陆博言后完全改变了。 在外人眼里内向木讷的姐姐,像突然开窍了一样热烈追求陆博言,并在三个月前成功地与他订了婚。 订婚前一晚,她不顾悲伤的父亲和愤怒的弟弟,毅然决然地住进了陆家,从此没回过家。 这三个月,本就对陆家指指点点的邻居说得更难听了。 苏朗意怎么也想不通,一向孝顺的姐姐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 那陆博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明三个月销声匿迹,连消息都不发。 今天却突然回来,还揉他头…… 苏朗意烦躁地拨了拨头发,看着沙发上大啃苹果的苏亭晚:“你还知道回来?” 哟,小子怨念很深啊。 苏亭晚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想我?” 苏朗意耳朵爆红:“谁想你了!” 苏亭晚哈哈一笑。 苏朗意皱眉:“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不用上班?” “请假了,”苏亭晚随口就扯,“回来看看你们。” 苏朗意没忍住:“……明天还要回陆家?” “不去。”苏亭晚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不回去了。” 苏朗意心里一松,但马上又有些担忧。 “陆家已经官宣了,你现在回来,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嗯,孩子虽然别扭,但还是关心人的。 苏朗意又皱眉:“你干嘛这么看我?” 苏亭晚浅笑:“看你好看。” 苏朗意:“……” “放心吧。”苏亭晚惬意地靠在沙发背上,“你姐无所不能。”- 那天晚上,苏亭晚就着苏明峰做的三菜一汤和腌萝卜,吃了三碗饭。 她做暗礁时从小就跟在孤枭身边,后来就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 连明天的太阳能不能看到都不知道,更别说有个家,踏踏实实吃顿家常菜了。 再加上孤枭说要“保存她纯正的血液”,不让她随意吃东西。 想到这里,苏亭晚又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用食物的温热压下心中的冷意。 苏朗意一脸一言难尽:“你以前都是半碗饭的量……陆家是不给你饭吃吗?” “你懂个屁。”苏亭晚吃醋腌萝卜吃得停不下来。 这玩意儿真开胃,吃多点才恢复得快。 苏明峰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儿吃饭,一个劲地给她夹菜。 就在这时,“笃笃笃。” 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