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高玉见此生死状哈哈大笑:“翁婿谋反,婿为帝。眼下可见其翁之窝囊。假使真成大事,翁怎甘心,免不得一番较量,天下乱于争夺,无止无休。这生死状,尚不可做得证据,你我也信着不得。重生之人,性情有便,是非不分……” “请你坐下说。” 林风十分客气,却给高玉的压迫感不逊于面圣。 这也令高玉心生痛惜之感。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成熟稳重有如老者,活力不复以往。 “何苦这般严肃。” “还有甚事比谋反严肃。我拿来证据,你主张调查,尽快瓦解他们计划,还有,左丞相涉嫌谋杀尚皎月和梁晨,也烦请查明,东岳为先,我为后,一切妥当,回家成亲。” 还要修仙。 从未修过,不知要多久。 “此事非比寻常,容我思量再做打算。即使他拥有兵权,一夕之间也不能有开端。你来此不易,不妨畅饮一番?” 林风端正坐下,有如君王之资:“我心情不佳,你公务在身,不宜饮酒。” 他这般说,高玉只好命厨房做吃食,林风还不允许,说吃剩饭便可,但观之剩肉之繁华又难以下咽,只一碗米饭便歇息去了。 高玉将说他不知好歹的下人训斥一番,想想还是在书房落座,冥思苦想时,林风轻声叩门。 “何人。”高玉肃然相问。 “我。” “进来。” 林风抱拳:“我还要再回丞相府,还有那生死状也请奉还。” 高玉深知其意,也未相劝。 还未走近,就见相府里却灯火通明,然后大门打开,一身铠甲的左丞相带十余人鱼贯而出。 林风下马上前:“相爷这是到何处去?” 左丞相道:“我正要问你,那生死状你藏于何处?” “藏于属下身上。” 左丞相一脸探究之色。 “属下再三思量,藏于何处亦不如随身携带,请相爷放心,无人可近得属下之身。属下一时情急,打伤守卫兄弟,不知他可有大碍。” 左丞相立现宠溺之色:“本相就说,得你如刘皇叔得孔明,果然未走眼,从今日起,你就是本相副将,这兵马指挥之权你可胜任。” “多谢相爷抬爱。不知相爷何往。” “自然是训练兵将,早日讨伐,早日登基。” 林风险些以为他这就杀进皇宫。 到了兵营,左丞相便要毒杀林风。 岳父兵权在握,不惧朝廷知晓,可是这林雨却靠得不住,不得不除,虽然惋惜其武艺,但是, “好酒。多谢相爷赐如此美酒,属下告退。” 左丞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半晌方想起将酒滴于狗嘴。 狗很快不能动弹。 他是鬼,他一定是鬼。 断肠草只有鬼喝了才不会死。 不对,鬼本来就不会死。 “岳父大人,你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只怕你我和谋早已纰漏,正寻机会除掉你我。” 兵部尚书慢条斯理:“你如此惧怕,何苦谋反,既然谋反,理该当无畏。不论他是人还是鬼,你我谋反自有道理。回去吧。” 左丞相想莫不是林雨这人百毒不侵,倘若砍下他的脑袋,还能再安好么? 又思索派人定是靠不住的,便亲自提了刀。 刀宽且锋利,砍牛骨也不卷。 未防止声音吵醒,他光着脚走进军营,小四方步迈得极其正宗。 靠近卧室,便听得一个险些憋过气的鼾声。 缓缓推开两扇门,缓步靠近,手起刀落,林风向内滚去,再手起刀落,林风向外滚来。 一落,一滚。 林风总能躲开。 可是他尚在熟睡。 左丞相更坚信他是鬼。 既然杀不死。 就让他变痴。 变痴就失忆。 废人还说甚。 但是他百毒不侵,也用不得药。 此方又是不妥。 左丞相如此反复思量一宿,直觉头重脚轻,又梦见如何砍林风也不伤毫毛,冷汗一阵赛过一阵。 士兵进门抱拳:“相爷,尚书大人唤您。” 左丞相抬起屁股,却又咕咚坐下,脑袋咣当一声嗑在桌上,如何唤都不肯醒。 他死不足惜,兵部尚书的女儿守寡并非容易之事,故而寻医问药,训练兵将也只能暂时搁置。 岂料医生也治愈不得,都称怪哉。 如此两天过去,兵部尚书想起女婿说林风是鬼,思量是否有中邪之嫌。 当即派人找术士来看。 如此一来,林风便可见或天未明或深夜,行色匆匆之人,立桌,摆香炉,烧符纸,剑指天,口呼咒语。 又是三天,左丞相突然一跃而起,呼叫着士兵冲进皇宫。 他,还有兵部尚书自然未知,那调兵虎符所调兵将,已经有不愿同流者愿意作证。 兵部尚书痛骂道:“睡梦中下甚命令,缓几日再攻不迟。” “只怕你活不过今日。” 马上的高玉威风凛凛,还有身后兵将虎视眈眈。 兵部尚书又惊又愣,半晌方张开嘴巴:“你你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兵营。” “不必计较本官是谁,本官却知道你要做甚,眼下尚未交战,也算你未酿成大错。来人,把他和左丞相绑了,带回大理寺!” 左丞相大叫:“你敢绑本相,好大的胆子!” 高玉道:“本卿管你何人,便是王侯,也抓捕不误。林风何在。” 林风走过来抱拳:“林风在此。”说罢将生死状从胸口拿出来,高玉派小将过来,眼看就要射中,林风将生死状团成团,然后挪步拾起,扔向高玉,其过程有如闪电与雷声的配合之速度。 纸团有皱褶也不毁字迹,那上面的签字和指纹清清楚楚,还有那几个勇夺皇位生死状七个醒目大字。还有左丞相和兵部尚书的签名和指纹。 “你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左丞相:“既然你登门寻死,本相就成全于你。” 但是打出攻打手势却停滞空中。 竟然无一人敢上前。 他回头暴怒:“你们要造反么!” 兵将里也不知谁说了一声:“我们不反了。” 高玉:“树倒猢狲散,你也莫挣扎。” 便绑了左丞相和兵部尚书,直奔大理寺。 证据确凿,由不得这翁婿狡辩。 但是这左丞相是否害命于尚皎月和梁晨,还有待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