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在外面候着也没什么,毕竟他只是个协同查案的,多做了是理所当然,少做了是职责所在令行禁止,怎么都没有错。 齐伯衍和李青玉两个人进了屋,李青玉一边找着一边用余光看着房间另一端正在端详墙上图画的齐伯衍,他正若有所思的抬着头盯着那只血鹰不知道到底在思考什么问题。她转过脸视线落在书架上,有一本十分熟悉的书闯入她的眼帘。 “齐将军。”李青玉蹲下盯着那书的书脊。“你来看,这本书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梅楠籍。” 这儿怎么也有那本书?实在是太奇怪了。 李青玉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博学多才,但是她自问李孚书房里面的那些书也被她看的七七八八。梅楠籍并不是个什么当世名卷,齐怀玉也不是什么天下大儒。这东西按照齐伯衍所说,应该就是他父亲随手勾画的一个手记。 怎么京城里这么多的大臣手上都有手抄本?难不成他们也都喜欢饲弄梅花? 齐伯衍的怀疑比李青玉只多不少,他总是觉得自己和李青玉疏漏了什么地方,但是一时半刻又想不到问题到底出在哪。 “先收起来吧。”他沉声道。“一会儿我让林家栋派人去其他几位大人家里看看,若是也有的话,那这就不能掉以轻心了。” “你来看看这幅画,和杨琳家里的那一面有什么区别?”他把李青玉拉到那面墙前,让她仔仔细细的替他看看。 李青玉仰着头瞧,这幅画好像比杨琳家里的那一副要显得更大更宽,而且还有一个地方不太一样,就是雄鹰的翅膀朝向不同。杨琳家那个是朝上的,这个则是朝前。 她依言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齐伯衍。 “铁鹰甲卫原来跟随我父亲的一共有八大军头。”齐伯衍缓缓道。“这八人分别领着一支亲军,也叫铁鹰八骑,他们的军旗虽然都是雄鹰图案作为基地,但是细微之处还是有不一样的。” 李青玉又看了看那雄鹰的翅膀。“将军的意思是,这幅画和杨琳家里的那一副,是铁鹰甲卫的军旗之二?” “是。”齐伯衍道。“如果按照这个规律来看,现在应该已经出现了六面军旗,只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两个在谁的那里。”他蹙眉沉思,这件事情的走向并不怎么样,如今竟然还把铁鹰甲卫卷了进来。 他此次回京不过是进京述职,幕后推手闹出这么一遭的话,恐怕他没有办法再次顺利的返回边疆了。 而且,最糟糕的一种情况是还有可能连累铁鹰甲卫的那批人。 铁鹰甲卫可是大雍王朝的北长城,倘若指挥权真的被有心人得了去,那岌岌可危的可就是江山社稷了。齐伯衍越想越觉得害怕,幸亏回京的路上萧骏的信提醒了自己入城之前要小心,不然如果自己真的在第一步棋的时候就殒命城外。 如今查案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他可会如同自己一般护着铁鹰甲卫? “今日问也问了查也查了,要不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林大人的手下去查问一翻,我陪你去街对面的茶楼坐坐,顺便梳理一下案情?”李青玉注意到齐伯衍眉头紧锁,她想着是不是他累了又不好意思说,故而主动给他个台阶下。 当初在城外客栈的时候,李青玉是亲眼见过齐伯衍身上的伤有多严重的。她相信他在那儿的时候一定会有演戏给自己看的成分,可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却做不得假。 “也好。”齐伯衍按了按跳的发疼的太阳穴,他这几日确实是累了,并没有安安心心的睡过几个完整觉。 京城真的看似歌舞升平,可这繁荣背后的景象却是堕入其中再也无法翻身的阿鼻地狱。他从前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就在这地方吃过亏,如今可千万要小心行事,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如今他和李青玉反正也找到了侦察的大方向,剩下的细碎事情就交给林家栋去查,他和李青玉带着两个仆从就到了尹府前街的小茶馆去坐坐。 李青玉带着的自然是今天随她出府的梅香,跟着齐伯衍的那一位小哥看起来也是行伍之人,她听齐伯衍唤他小武。小武的年纪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还是那种身量尚且没有长开的少年。 这小茶馆和福安茶楼那样的规模当然比不了,小茶馆里面的装修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房间。不过虽然小,但足够干净。 李青玉之所以知道这里,是因为尹韶从前经常喜欢下朝回来以后在这儿休息休息,喝口茶整理好心情再回府。 他不愿意将自己因为朝务琐事带来的烦躁心情带回家中去烦扰妻子和儿子。 “你和这位姑娘去旁边也开间茶房歇歇吧。”齐伯衍同小武道。“我和李御史要聊聊案子,你们俩别在外面站着,跟着我们跑一天了,也去喝口水润润喉。” “是。”小武点点头,同茶博士说要开两间茶房。 二楼的单间隔音还不错,茶博士领着李青玉等人上楼的时候她留意了一番,二楼其他屋子基本都是空着的,只有一间有人,因而还算清静。 “二位请。”茶博士替他俩倒了茶又灌满热水。“这屋里的所有东西您二位都可以随便取用,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就摇这根绳子,我们在楼下柜台就能收到您的讯号。” 说罢他推出去将门关好,再不打扰。 这就是这间小茶馆的卖点,只要进来喝茶谈事儿的人,那便是纯粹的安静。 “我让他俩去隔壁休息,你不介意吧。”茶博士走后,齐伯衍靠在椅子上,面露些许疲惫之色。“咱们四个要是在这个屋里虽然地方足够,但是说起话来不太方便。” 李青玉摇摇头,她当然不介意。梅香和小武若是在这里伺候,当然是要站在他们两个身边的,但是于其让梅香站在这儿陪着自己,她还是希望她能去隔壁房间喝口茶歇歇脚。 “我替梅香多谢将军体恤。”她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