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些。”齐伯衍摆手。“说说吧,今天咱们里外走上这么一圈,你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 ”李青玉没急着说话,她看了看齐伯衍的神色。 “你但说无妨,我们现在是同僚关系,大家都是想着如何尽快破案,我怎么会觉得你言语冒失。”他知道李青玉害怕她说了什么惹自己不愉快,毕竟铁鹰甲卫曾经是自己父亲的额兵马,所以她的推论多少肯定会牵涉到齐家。 “将军是磊落人,我就直说了。”李青玉道。“这伙人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肯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他或许谋划了十年二十年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现在能确定的就是,这伙人危害朝廷命官,肯定是想要看到京城大乱。” 她沉吟片刻。“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或许幕后之人认识你父亲。” 此话一出齐伯衍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何尝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父亲故去多年,军中制度更迭,关于铁鹰八骑的事情他也是在父亲留下的手札当中看到的。 能如此熟悉八大军旗的人,难免不会是当年铁鹰甲卫退伍离去的老人。 齐国公故去以后,一时间铁鹰甲卫许多高级将领纷纷上书告老还乡,先帝具都允准。当时朝野上下还感念将帅情深,可是现在这些人也是真的下落不明。 他们跟随父亲南征北战,见多识广、人脉丰厚。若是说真的是他们做的,他们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应该不能。”齐伯衍道。“别人我不敢说,但这些叔父们我还是有一定信任的,天下间谁说要京城大乱我都可以怀疑,唯独他们我不会。” 将士们浴血沙场无非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要是反过来伤害京城,岂不是和自己当初的目的背道而驰? 李青玉倒不是太同意齐伯衍的说法,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人心易变。“那你有没有想过,是其他人在假借铁鹰甲卫的名头行事呢?”但她还是不想让齐伯衍有什么情绪波动,故而顺着他道。 “当初在边关生活的人,他们也都有可能是能够画出八大军旗模样的人。” “这个范围就太大了。”齐伯衍蹙眉。“北疆边境绵延数千里,我父亲当初带兵踏遍过长城塞北,几乎每个人都见到过军旗。” “并不会。”李青玉摇摇头。“将军,有的事情可能你们行伍之人觉得是稀松平常,但我是普通人,我的视角才是北疆百姓的视角。” 她半仰起头用下巴指了指茶馆外面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具都是为了生活忙碌奔波的老百姓。“我们每天有自己的生活要做,虽然对你们的景仰之情是真的,可也不会细心到连附属军旗都能记得住。” 李青玉看齐伯衍面露不解之色,继而继续解释道。 “我拿禁军举例子,我在京城生长了快二十年,随祖母也曾出入过几次皇宫。你要是问我,禁军的旗帜是什么,我当然会回答是龙旗,可是你若是问我南北营的营旗是什么,我是完全答不出来的。” 齐伯衍十五岁便投身行伍,他行军打仗多年,自然养成了只要是见过的军旗都会细细察看的习惯,以便记住对方的番号和首领。 可普通百姓却不会,没人天天仰着脖子去查看那样复杂纹路的军旗。 “我懂了。”齐伯衍蹙眉。“你是说那人虽然不会是铁鹰甲卫的旧将,但是很有可能是军队里的人?” 如此查找范围便小了很多了。 和大雍朝的其他兵马不同,铁鹰甲卫乃是国之利器,因此进出之人哪怕是剿匪收缴的俘虏都是要登记造册,以便日后查阅的。这些文书现在都存在兵部,要找当年那段时间的士兵档案不是难事。 “这是我的胡乱猜测。”李青玉垂首道。“将军听听就好。” 齐伯衍没再说话,李青玉半天等不到回音,当然是抬头去看他到底在做什么。没想到,她一抬起头就对上了他一双探究询问的眼睛。 “我那天见你的时候,你明明是只兔子,现在怎么开始学乖,如此的客气了。”齐伯衍笑道。“说起来咱们两个也算是从小长大的旧相识,你我何苦如此生分。” 李青玉这下更不敢抬头,她对于他说实话没什么大印象,但他对于和她青梅竹马的这个关系,在他们相处的这几天可谓是“念念不忘。”她实在是记不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位将军如此记忆深刻。 “同窗之谊不敢忘却。”李青玉道。“之前在城外是是急从权,现在情形不同,当然得对将军客气一些。” “我回京城之前与怜星公主通过信,她今日里一切都好,希望你莫要挂念。” 怜星公主萧绾是李青玉之前做伴读时候的“主子,”后来她十五岁的时候便去西郎国和亲,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其实要是说他们两个的感情也不是很深,毕竟萧绾作为公主,她的伴读有十数人。 但大雍朝历来有重臣子女入宫陪读皇子公主的习惯,一来为了敲打臣子,让他们记住自己的身份,时时刻刻都是皇家的奴仆,二来则是为了让皇子公主和大家子弟联络关系,培养自己的势力。 不过这位怜星公主倒真的是单纯的上下学,李青玉每天在学馆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看书写字,完全没有任何其他要做的。 李青玉后来了解过,萧绾可谓是最好伺候的一位公主了,心里对她亦是有几分感念之情。 “那便行。”她点点头。“听闻西郎国君是个才华横溢又体贴的人,希望怜星公主在那边可以生活顺遂。” 其实她很想问,齐伯衍到底是怎么和怜星公主有联系的。 外嫁公主说白了已经算是驻扎在外的大雍使节了,他作为守北将军,怎么能和她随便联系?但是后来她想了想此举倒也正常,毕竟齐伯衍和萧骏的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