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墙上的画真的是十分明显，只要能踏进书房的门一步，便直接一眼就能看到墙上的画。不是说有心去看，真的是一抬眼就那么自己撞进来的。

      她还想再追问，但看到了齐伯衍示意她稍安勿躁的眼神，所以就也没再出声。

      “那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我们不再打扰了，得去前院拜见一下大夫人。”齐伯衍站起身和榻上的女子见礼，而后第一个站起身就要往屋外走。

      上官都动了，李青玉和林家栋两个副手当然也不好这么平白无故的继续在这儿拖延，是以也跟着他一同出了屋子。他们今天来到杨府确实也比较突然，进来以后又直接去案发现场查看情况，一直到现在尚未见过杨府真正的主人。

      兵部侍郎杨琳的妻子，韩氏。

      韩氏早早的等在正厅，两边的桌子上也摆放了给他们准备的茶具。她面带笑意的同众人见礼，脸上带着难以忽视的悲伤和疲惫神色，但行为举止却依旧端庄大方。

      “齐将军，林大人，李御史。”韩氏道。“我夫君死的冤枉，他的清白就仰仗三位大人了。”她说话间泫然欲泣，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就要给三人见礼。

      “夫人不必如此。”齐伯衍蹙眉，还未等他在说什么，离韩氏稍微近一些的李青玉就已经上前拉起了她。

      “韩夫人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为杨大人查清身后之事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她顿了顿。“我等与杨大人同朝为官，不说为了同僚洗清冤屈这样虚假无比的理由，就当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我们也会尽快的帮杨大人找到凶手的。”

      李青玉一席话说的恳切，她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让韩氏放心。

      如今全京城在朝为官的人具都是人心惶惶，生怕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的人就是自己。韩氏也觉得与那些其他人安慰她的话相比，李青玉说为了自己的安全，这样的理由显然更让人信服。

      “好。”她点点头落座，用自己袖子里的手帕擦着眼泪。

      “夫人可否还记得，杨大人去世的那天晚上府里有什么特别的异样之处？”齐伯衍见韩氏的情绪平息不少，所以便直截了当的询问起来。

      “异样之处？”韩氏若有所思的念叨了一句，而后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若要是说异样之处的话，还真有，老爷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位书童昨天晚上忽然间开始拉肚子，所以当晚的应酬，他就没有带着他去。”

      韩氏身边的嬷嬷也道。“对，那书童名唤卓锭，是杨府的家生子，平日里老爷做什么都会带着他。”

      高门大户的主子身边都会有一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忠心奴仆，就相当于李青玉身边的梅香和兰月一样，无论做什么都会跟着她一起。

      “卓锭平日里身体康健，从不生病，就算是偶尔身体有恙也不耽误办差事，这还是头一遭如此。”韩氏道。“需不需要我把卓锭叫过来让你们问问？”

      “那就麻烦夫人了。”齐伯衍道。

      韩氏得了同意，连忙就叫人去唤卓锭来。她还在忧心自己什么都帮不了这个家，好容易能做点什么，自然是十分的激动。

      卓锭来的速度很快，他大约三十几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短褐粗布衣衫，两个眼睛还是红的，应该是这几日为了杨琳守灵哭的厉害。从小到大的主仆虽然是主仆，但情感上和自家手足兄弟也差不多了。

      “小的卓锭，见过三位大人。”卓锭给几个人跪下行礼。

      “无须如此。”齐伯衍道。“今日唤你前来，可知缘由？”

      “知道。”卓锭点头，面上毫无胆怯的意思，想来是杨琳平常经常带他出入各种场合，所以锻炼的胆大心细，不卑不亢。“小的这几日已经将老爷三天来的经历细细梳理了一遍，而后还有我自己的吃食也想过了，就等几位大人来查问。”

      “你有什么发现，快快讲来就是。”林家栋催促。

      “小的平日里一日三餐都在府上用膳，老爷三天来除了出事当晚也没有任何的应酬，若要说吃食，那边只有一处。”卓锭道。“老爷一向酷爱巷子口的一家玉蝶酥，但他家并不是天天出摊，出事那天早上，正好上朝的路上遇到，老爷就让小的去买了一份。”

      “你和你们家老爷分着吃的？”齐伯衍道。

      “是。”卓锭颔首。“那玉蝶酥的分量不小，老爷吃了两块就停口了，还剩下一堆拿着麻烦，老爷就让小的在宫外等他下朝的时候打打牙祭。”

      “所以说，你都吃干净了？”李青玉蹙眉。“你家老爷吃了两块就饱了，你竟然能把剩下的大部分都吃完？”

      “不怕这位大人笑话。”卓锭道。“那日早上我起得晚，所以并没有用早膳，饿得很，老爷也是心疼小的，所以才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你伺候杨大人时间不短了，怎么还会起晚？”李青玉捕捉到了一丝令人怀疑的地方，她是知道的梅香和兰月因为从小伺候她的缘故，所以便是兰月这样喜欢犯懒的小姑娘，每日里不用别人叫，总是能自动起的比她要早。

      奴才是要伺候主子的，卓锭既然跟着杨琳大半辈子，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原因的就比杨琳起得晚。

      “那日早上，确实是起晚了。”卓锭也眉头紧皱。“不过这位大人说得对，这件事小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我知道了。”李青玉点点头不再问什么。

      现在卓锭身上有几个问题已经是显而易见，一是那不怎么出摊的玉蝶酥，二是到底什么原因，能让他一睡不起，险些迟了杨琳的早朝。

      “你下去吧。”齐伯衍挥挥手。

      “韩夫人，我们还得找您府上的厨子和门房查问。”

      卓锭下去以后，杨府的管家又很快的领着厨子与门房来到了几人面前。杨府的厨子是个大概四十几岁的圆脸中年男人，门房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