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可与你父亲相识？”李青玉道。

      “应该不曾。”齐伯衍摇头。“我来的时候曾经在吏部看过杨琳的档案，他是庆丰二年以武举人入士，届时我父亲已经牺牲在饶河之战，他俩若不是杨琳白身的时候就认识，那完全没有机会相识。”

      白身就是身为平头百姓的时候，杨琳是青州人，青州距离京城很远，确实没什么机会能接触到身为大雍开国功臣之后的齐怀玉。

      “想不通。”瞧着李青玉蹙眉的样子齐伯衍有些好笑。“我叫你来看是想听听你有什么特殊的见解，既然咱俩都没想法也别纠结于这个了，再看看别的。”

      他搁下这卷书又到别的地方去看，李青玉也觉得他说得对，便不再纠结，继续去查看别的地方还有什么证据。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左右，两人将这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完全没有任何的新发现，最后还是李青玉主动道。

      “要不我们去问问月娘？”

      杨琳死的突然，月娘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可以算得上是目击证人。说不定月娘的口中有什么其他人，甚至是案发现场都发现不了的东西。

      去查问猪血的林家栋早就回到了书房，他因为害怕也不敢贸然的进屋打扰，所以一直等在外面，现在听齐伯衍和李青玉说要查问月娘。当然是十分高兴，顿时觉得自己还算是在这个案子当中出了点力，也是有些用处的。

      月娘如今就歇在杨府的后院，林家栋带着人引着齐伯衍和李青玉到了她的院子前，出来开门的是个小丫鬟。

      “林大人。”小丫鬟怯生生地给林家栋请安，林家栋眉毛跳了跳，刚要说自己身后这两人的身份便被齐伯衍拦住。

      “你们家主子现在可还好？”他倒是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当务之急查案最重要，尤其是那本梅楠籍，让他觉得这个事情不那么简单。

      丫鬟没说话而是看向林家栋，还是林家栋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小心翼翼的道。“主子今天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了，早上喝过药以后便睡了，如今醒过来正在吃饭 诸位大人要问话的话可以进去。”

      这几天没少来人盘问月娘，她作为月娘的贴身丫鬟，对这些事情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为了避免进去的人太多打扰月娘休息，齐伯衍让林家栋把跟随的捕快等都留在院门口等候，他们三个人在小丫鬟的带领下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李青玉就闻到了空气当中飘散着的淡淡的药味儿，这味道越走近主卧室便越浓烈，想来应该是月娘被这一遭吓唬得不轻，所以一直在喝药调理身体。

      “夫人，林大人来了。”小丫鬟站在主卧的门口用手轻轻的敲了敲门边。

      “进来吧。”屋内的女子很快出声答应，听着声音想来她应该是个温柔娴静的美人，年纪也没有多大。

      “几位大人，屋内地方狭窄，夫人喜静，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候着。”小丫鬟只给几个人开门，但并没有要一起跟着进去的意思。“我就在外面候着，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话，只需要叫我便是。”

      她倒是个聪明的，知道一会儿要是聊到了案情她一个丫鬟不好在一边听着，不然主子说话不方便，所以就主动躲避到了外面。

      小丫鬟没有说谎，屋里的地方确实狭窄，三个人进来以后再关上外门就已经觉得有些拥挤。李青玉十分奇怪，杨琳身为兵部尚书乃是朝廷大员，他的女人就算是姬妾，何苦住在这么个地方生活。

      难不成是自己家里太铺张浪费了？李青玉蹙眉看着周围的环境，李孚的姬妾她也不是没见过，生活条件比这要好上几倍有余。

      “寒舍简陋，几位大人请坐吧。”床榻上的女子隔着幔帐也能看得出来身姿曼妙，她斜斜的倚靠在榻边用手托着头。“我身子还未好全，就恕我不能起身给您三位斟茶了。”

      “不必。”齐伯衍道。“我们今天来也不是来喝茶的，主要还是想请你再重复一遍案发之时的情况。”

      厅内有几把椅子，三人就各自寻了位置坐下等月娘分说。

      月娘略微一沉思而后道。“这几日来了两拨官爷，都是来问我这个的，我也和他们说过那日的情况，不知今日怎么 ”

      “先前是大理寺和京兆尹的人来了解情况。”齐伯衍道。“我姓齐，是圣上御赐经办此案的主官，今天刚刚到任，还劳烦夫人把那天的情况再详细的对我讲述一遍，毕竟从他人口中转述，总没有从你的口中来的更清楚明白一些。”

      月娘啊了一声，也觉得这么说的话有道理，便也不再犹豫，将事情细细的开始给三人讲述。

      杨琳身为兵部尚书，每日里多少都会去酒楼应酬，这一应酬就会喝多，喝多了他什么也不喜欢干，就爱到书房里自己坐着静静，而后让月娘端着醒酒汤来给他喝。

      月娘是照常在接到杨琳回府的消息后就命人去厨房熬制醒酒汤的，醒酒汤熬好她便亲自端了去书房找人，结果怎么敲门也不开。她还以为是杨琳睡着了，可推门以后映入眼帘的场景把她吓了一大跳，醒酒汤也洒了一地。

      屋里的血腥气十分浓重，杨琳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满脸是血一动不动。

      月娘吓得惊叫，她连滚带爬的去喊人，也顾不得进屋去查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只有这些吗？”李青玉看月娘不再继续往下讲述了。“那那幅墙上的血迹画，你那时候可有看到？”

      “是，只有这些。”月娘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那幅画我也是事后听家里的下人说的，我当时害怕的要死，晚上光线昏暗，根本没注意墙上到底有没有什么血迹画。”

      没注意有没有血迹画？李青玉有些怀疑月娘的回答。同为女子，李青玉自问自己已经是女子当中胆子大的那种，她进门的时候若不是青天白日且有齐伯衍作陪，也会被那地方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