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就是……我就是，找了个人把那些前朝明君治国的事迹编成故事给我讲了讲，我就听明白了啊……就这么回事。”在三皇子的眼神压力下，萧锦书支支吾吾地说。

      “哪个人，从哪里找的，怎么讲的，你如何明白的？”萧锦城不紧不慢地继续问，眼神看起来波澜不惊地望着他。

      “……三哥，其实……这也没什么要紧吧……”萧锦书还想糊弄过去。

      “如果不说实话，那你就——”萧锦城抬眼向门口望去。

      “别、别，三哥你别赶我走啊，”萧锦书连忙说，他从小就跟萧锦城亲近些，后来萧锦城离开皇宫后，他和太子、二皇子等人又不是一路人，实在混不到一起去，独自一人已经孤独很久了。总算他三哥回来了，他希望他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太傅说，父皇要亲自来考我们的学问长进，可是我也没什么长进。我就是想，别让父皇太生气就行了，打算多少补一下，别一句答不上来。可是我也不知道从哪下手，就到尚书局去找书看。

      尚书局有个小宫女，她也认为那些书写的确实是矫揉造作、枯燥无味，看不进去也没什么奇怪，只要我们明白其中道理，领会其意义，审时度势，用于实践，取得成效，就是收获。书背不背的过，并不重要。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啊，就说如果我不看书，不背书，怎么能明白它说的是什么呢？

      她说所有道理都可以当作故事来听。于是我就让她给我讲了讲，没想到她讲得还挺有趣，就像说书一样，我还挺爱听的。

      之后，她说殿下听进去了，但未必全都听明白了，如果让自己真正明白，有一个法子，那就再讲给别人听。比方说你讲给小邓子听，他也听明白了，那就成啦。

      就是这样啊，她给我讲，我每次回自己宫中再给小邓子讲一遍……然后今日父皇和太傅提问时，我也没多想就讲了那些。“萧锦书将来龙去脉全告诉了三皇子。

      又一个尚书局宫女？

      “噢对了，她说这种方法是一个有学问的老头提出的，不是本朝的，或许是前朝的某个圣人吧……这法子叫做……费曼学习法！”萧锦书看看他三哥的表情，他三哥如此博学多才看样子也是头一次听说呢。

      “……那你为什么要说是我教导你的？”萧锦城还真没听说过这位圣人的名字。

      “呵，轻尘说了，如果这次考试我表现的不错，皇上一定会问我如何进益的，我不能把她说出来，那样很不妥。我就问她那我怎么回答啊？她想了想说也没别的法子，只好说是三殿下教的，以前三哥不在宫，我又不喜欢读书，这次三哥回来了，我与三哥亲近，自然向三哥学习，三哥是才华出众的人，在三哥教导下我有所进益，也可解释过去。”

      萧锦城无语。

      “而且，”萧锦书笑呵呵地继续说，“三哥从小就维护我，一定不会在父皇面前戳穿我。”

      看来这功劳硬是得扣他头上了。

      “所以三哥帮我掩饰，我自然得谢谢三哥。”萧锦书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向三皇子笑嘻嘻行了一礼。

      “我可没帮你什么，帮你的是那个尚书局宫女——”萧锦城顿了一下，“你说她叫什么？”

      “轻尘啊，她的名字叫轻尘。”

      萧锦城微微皱了下眉，他听见过这个名字，是同名吗？

      正要问一句，忽听侍从来报，“殿下，高大人来了。”

      萧锦书见他有正事，便要告辞，三皇子看看他：“你就在这儿，好好听听，也该了解些正经事了。”

      萧锦书只得又坐下。

      萧锦城命人请高大人进来，免礼，落坐。

      “高大人，昨日父皇命我接手西山旱灾一事，大人可有高见。”萧锦城不想浪费时间。

      “殿下，此事确有一定困难，之前晋王殿下主理赈灾之事，向国库支了赈灾银，可是……杯水车薪。”有些话高大人也不能直说，反正这赈灾银没有发挥太多效用，三皇子只怕也知道。

      皇帝大概也多少知情，所以才将这差事转交三皇子。晋王，即二皇子，第一波赈灾银经他手已经处理完了，情况反而更糟，他也乐于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别人。

      “晋王还派人沿路设卡，阻拦灾民进京，说是避免灾民祸乱京城。可是光拦人也不是办法啊？旱灾造成颗粒无收，灾民已经开始挖树根吃野菜，可水都喝不上，是要死不少人的！不允许进京，逃荒到别处，也会造成许多地方治安混乱。”

      “依高大人之见，此时应如何处置？”

      “当务之急，还要紧急调运一批赈灾粮，依臣之见，就从附近南淮北淮两省调运，这两省路途较近，且都是富裕之省，年年有余；其次，也不能光等着救济，这样下去人心不稳，担心后续救济跟不上，灾民还是会进京或流向各地。”

      “高大人所说不错，调运赈灾粮一事，明日禀明父皇后我会协调运作。至于自救之法，地方官报据其监测，恐怕最近一个月内仍难有降雨……除了耕地需要以外，百姓饮水也是个大问题，听闻高大人研究过西山开渠引入淮水之法？”

      “是，不瞒殿下，此事前几年臣和几位地方官员不仅研究还试验过，但淮水无常，一年到头少则一两次，多则三四次泛滥，势不可挡，这口子一开，就堵不上。在西山与淮水之间有一处平原，地势地洼，有十几个小县城，还有大片耕地，若沿此开渠，淮水泛滥之时，全部覆没啊……”

      “这天又不下雨，又不能开渠引水，这确实是挺难的……”萧锦书听了都替他们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