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 北寒允将鱼肉挑好刺,放到沈清晚的碟子上。 看着面前娇笑吟吟的小姑娘,内心被填的满满的。 两人今天没进雅阁。 小姑娘说想感受一下醉仙居的热闹,便依了她。 相貌不凡的男女顿时惹来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还是这醉仙居的醋鱼最好吃!寒允兄,你快吃。” “好,晚儿妹妹多吃点。” 她费力地捧起一坛酒,给北寒允倒了一杯。 “这寒允兄快尝尝,这桃花酿可是我从我家院子里挖出来的,足足囤了十年呢!” 北寒允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当真?那岂不是你六岁的时候就埋了?””没想到晚儿竟然是个小酒鬼。” “才不是呢!是我小时候看见我爹和我娘一起埋的。” 似乎想到什么,脸上多了一抹感伤。 “如今,怕是他也不会再想着取出来了,我便替他们喝了吧。” 话落,一杯一杯地灌进肚子里。 他赶紧挡住,再喝怕是要醉了。 “晚儿妹妹是想都喝了,不给我分一口吗?” 不一会儿,她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给他满上。 双手举起杯盏,一脸的真诚。 “寒允兄,这第一杯,是敬你多日以来为家兄治病,日夜操劳。” 活落,一饮而尽,又满上一杯。 “这第二杯,是敬你因为家兄治病,被人冠上污名,却又不能辩解。” 北寒允静静地看着她,陪着她喝,知道她说的是那日被容忌误会。 但是她不知道,他甘愿被人误会。 “这最后一杯,是向你赔礼。不知道我何时遭惹上了那个疯子,让你也因为我受到牵连,因我而受伤。” 提到这件事,他眼底一沉,没有喝这一杯。 是他不好,只能眼看着她被容忌抱走,也无能为力…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双颊微红,唇角滑下酒珠,眸子里带着哀怨,任谁都觉得是面前的人欺负了她,“晚儿,你喝醉了。” “寒允兄,是你醉了。” 他从小尝各种毒草、药酒,酒量很好,这点酒怎会醉? “我从未醉过。” 小姑娘皱眉,打了个酒嗝。 “胡说!以前我们一同饮酒,你总是第一个倒,害…害得我每次都要扛着你回去。” 他看着她的娇憨的醉态,笑意从嘴角溢出,眼神飘得很远… 他这一辈子,最肆意妄为的不过初见她那几年。 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为何会到到了东齐国。 处处受人欺负,直到遇见了她。 她会出来亮出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护着他。 尽管他知道她最不喜提起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他们一起看话本子,斗蛐蛐,谈天说地,一起饮酒到天亮。 再或者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跳舞。 只不过后来她不再跳了,她说她心悦的人不喜欢。 她知道她喜欢的人是天之骄子,所以他不敢表露一丝一毫对她的爱慕,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能保护她的能力。 更可笑的,他还要她护着。 所以他总是坏心思的故意装醉,让她扶着他回去。 她的臂弯怀抱着他,温暖柔软,让他无数次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压抑的久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是什么身份。 还是容忌提醒了他,正如他所说,一介质子,他拿什么护得住她… 父王总是对他说,再等等,就带他回家。 可是他等了整整五年,等到的却是家人舍弃自己的结局。 最终他想明白了。 若不颠覆整个东齐国,他到死也只是一具漂浮的白骨,无处所归。 可第一个代价就是欺骗她,伤害她身边的最在乎的人。 他眼里晦暗不明:“晚儿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我没醉!我清醒的很!”下一顺,她忽然站起身来,弯下腰贴近他的鼻尖,四目相对,呼吸喷到他满脸,“你看清楚,我醉了吗?” 北寒允侧过头,耳后发红:“嗯…没醉。” “这就对了嘛!”沈清晚一屁股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眼神迷离。 一瞬间,清甜的桃花香消失不见,他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沈清晚闭着眼睛问他:“寒允兄,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他有很多愿意。 他希望没有整个北凉国成为他的桎梏,可以随心与她玩乐。 他希望不用带着温柔的假面面对她,她也可以不会厌弃他。 他希望不是身处东齐国的敌国质子,可以不用受人非议,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他希望登上位高权重的至尊之位,可以护她一生。 或者他什么都不希望,只要她属于他一个人。 “没有。” “真可惜,人人都有愿望,你却没有。” \"晚儿有何愿望?\" “我希望护好我的家人,希望报仇……” 报仇? 她嘴里的仇是什么?难道是抛弃她的太子? 看向那个睡着小姑娘,北寒允发自内心地笑了笑,眼里的晦暗消失不见,俯身要将她抱起来。 “让开!”一道狠戾的声音传来。 北寒允朝声音望过去,容忌目光好像要杀了他,他全然不顾,要继续手上的动作。 长剑从他的耳侧飞过,一缕发丝被割断。 北寒允嘲讽一笑:“定安王真是喜欢拿剑吓唬人。” “本王说得你都忘了吗?” 北寒允未应,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了,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抱走,心里的疯狂快要吞噬他的理智。 是你逼我的。 ——— 定安王府。 容忌抱着怀里的人往房内走,话里带着怒:“胆子真大,和男子喝酒喝到不省人事,沈怀庭就是这么管教你的?” 沈清晚嘟囔了声:“莲樱!这塌好硬!快给我换一张!”说完还用力的啪打了两下。 “胆大包天,你可知在谁的身上?”还想换?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把她放在了榻上。自己立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许是想到什么,俯身坐在一侧,拿过她的手腕,看向手臂上的针眼,还有手指上的伤口,眉头紧皱,丢下一句“蠢得要命!”,起身从匣子取出药膏,给她上药。 “水!” 容忌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只能默默去给她拿水,不见人动,只好端着杯盏去喂她。 手绕过她的背,将她扶起,动作熟练,声音却冷得骇人:“快喝!” 怀里的人好像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容忌?” “是你吗?大疯子?” 说着还捏着他的脸,想确定是不是他。 容忌听到这个称呼,脸上阴沉的可怕,却任由她在他的脸上为非作歹:“谁允许你这样称呼本王的?” “你本来就是…疯子。” 他勾了勾唇:“不过你还知道是我,也不枉本王好心将你带回来,本王便不同你计较了。” “容忌,你为什么要亲我?却还对我那么凶。” 容忌脸上闪过惊愕,扯开脸上胡作非为的手,撇开脸:“放肆!本王何时亲过你?” “明明就有啊,就是……”她跌跌撞撞地从他怀里爬起来,一腿跨坐在容忌的身上,抱住他的头,朝着那像是嘴唇的地方亲了下去,一触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