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完针,北寒允第一时间把她的手拽了过来,拉倒一边,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小心翼翼的给她处理伤口,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薄唇紧抿。 “寒允兄,我要向你赔礼,方才一时情急,语气冲了些,惹你不快了,你可莫要见怪。” 北寒允回过神来,脸上恢复了严肃,但还是带着柔光:“晚儿,我想让你明白,不管救谁,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只有护好自己,才有能力去护别人,你能明白吗?” 沈清晚点了点头,她怎么不明白,前世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都是她亲手将自己的信任全部摊在别人面前,才被那些奸人一点点践踏、碾碎。 但是大哥不一样,是她愿意用命护着的人。 而北寒允不也一样,前世,他也用生命保护了她。 所以他们都没得选,但是她真心希望,如果有一天再遇到与前世一样的处境,她希望面前的人能护好自己。 她点了点北寒允的眉心,两只手指轻轻的往旁边拉。 “别皱眉啦,再这样就不俊俏了。” 手指点在他的眉心,酥痒的感觉蹿到了他的心尖,他一把捉住调皮的手指,又触电般的放开。 “晚儿觉得…我俊俏?”嗓音暗哑让他自己听了都有点耳后发红。 沈清晚倒觉得她这寒允兄今日怪怪的,但却有意思的很,她眸光含笑,眉毛都挑起了个弧度,笑容鲜活:“自然是极其漂亮的。” 听完这话,北寒允耳朵更红了,摸上自己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猛然间,沈清晚被他小臂上的花纹吸引,“寒允兄,你这花纹是什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半个拳头大小,形状如藤蔓,比肤色稍浅,不仔细看很难发现,离得近了才能看清。 “我们北凉国世代制毒,从小便开始尝各种草药,中毒又解毒,长此已久,手臂上就会留下毒痕,生下的孩童也会有。” “可能晚儿妹妹见过哪个北凉国的人身上有,也不奇怪。” “所以这是你们北凉国人特有的花纹?”沈清晚一惊,她想起来了,那日捉奸,他分明在太子的小臂上见过! “是啊,怎么了晚儿?” “没什么,许是我看错了。” 若真是如此,齐恒墨就并非是东齐国的太子,而是北凉国人! 那么当年,皇后因为怀了太子夺取皇后之位,害得齐妃打入冷宫,这一切都将会是阴谋。 所以上一世,齐恒墨联合南蛊国攻上皇城,是怕自己的身世暴露,还是已经有人发现了? 而她,竟扶持了一个奸人成为皇帝。 沈清晚全身发凉,觉得心惊可怕,这皇城,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 翌日,沈清晚被门外的声音吵得心烦。 “莲樱,谁来了?” 莲樱跑过来,脸上的怒意未退:“小姐,是太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看望大公子,还带着那柳如烟!我看就是故意来恶心小姐你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真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那点子破事!” 沈清晚冷笑一声,想起昨晚上的那个毒痕,正好可以验证一下。 “消停了这么几天,又是耐不住了,我不找他们,他们倒是来送上门来了。” 前堂,沈怀庭正在给太子见礼。 沈清炎一脸的愤怒,更对他爹的这种行为极为不理解,自己亲姐都被欺负成那样了,还在这对人家毕恭毕敬的,就因为他是太子,便要任由他践踏尊严吗? “爹,你这是做什么?他们自己做了什么事,还有脸迈进沈家的门,我看见这两张脸就恶心的想吐。” “住口!休得无礼。” 齐恒墨也不在意,一幅胸襟坦荡的样子:“沈小公子,怕是对孤有什么误解,那日的事本身就是一场误会。” “误会?你好意思说是误会…” “太子殿下。”沈清晚打断了沈清炎的话,端了一杯茶走上前来:“太子殿下,请喝茶。” “晚晚…”齐恒墨望向她,水色的玲珑步摇随着她的步调摇曳生姿,衬着她娇嫩的小脸活灵活现。 或许从未仔细瞧过她,直到身后没了那个整日跟随着他的身影,他竟然开始越发的想念,所以今日特意借机来看看她。 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想挽回她,娶她为妃,不再辜负她。 沈清晚自动忽略他脸上的虚伪,手上一歪,茶水撒了齐恒墨一袖子。 “太子殿下恕罪,臣女不是有意的。”说罢连忙去帮他掸落莫须有的水珠,装作无意地迅速挽起袖口。 果然,一道藤蔓花纹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日,她并没有眼花! 她面上波澜不惊,“是臣女逾越了,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齐恒墨不着痕迹的将衣袖放下,顺势握住她的手,“无碍,晚晚,你是关心孤的对不对?” “给孤下药的人已经被孤杖毙了,今日一来是看望沈大公子的,二来也是想向晚晚解释那日的误会。” 沈清晚双眼一眯,那是之事自己本身就是罪魁祸首,他又是从哪找出来得凶手 ,分明又是残害了一位无辜之人,当了她的替罪羊。 沈清晚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猛地甩开他,目的达到,也没必要再装了。 “不必了,沈家自是早就放出话来,家兄要安心养伤,不便探望。” 话锋一转,脸上满是嘲弄,“至于那日的事,就更不足挂齿了,不过就是本小姐人生当中留下的一坨屎,丢弃了便是,如今被一只狗吃了,倒是省得清理了。” 齐恒墨看着面前的樱唇一张一合,出口的却是这般污言秽语,眉头抽了抽,眼里划过一抹痛色。 “晚晚,这几日,孤没有一刻不在想你,如果你想清楚,太子妃的位置始终是你的。” 沈清晚后退一步,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太子殿下莫不是说笑了,我何时稀罕你那太子妃之位了?” 瞧见与自己拉开距离的紫色身影,齐恒墨以为她是顾及身边的柳如烟,拉不开脸面,连忙开口道:“晚晚,你知道的,孤始终是最爱你的,至于她,自是有孤的苦衷。” 沈清晚真的是不耐烦了,怎么男人都这么死缠烂打,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屑一顾,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追上来,真的是贱。 苦衷?不就是为了你谋反的阴谋! 她瞟了一眼柳如烟:“那么轻贱的爱,太子殿下还是拿回去给你的侍妾们享受吧,臣女实在是无福消受。” 柳如烟看见齐恒墨伤心的神情,恨得直咬牙:“姐姐,如若能跟你共侍一夫,我也是极开心的。” 沈清晚轻笑了一声,下一瞬,抬起手“啪——”的一声扇了她一巴掌。 “既然如此,姐姐教训妹妹也是情理之中吧!”说完根本没给柳如烟反应机会,又给了她一巴掌。 “你!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竟敢当着太子面前打我!” “啪——”又是一巴掌,柳如烟的脸彻底肿成了猪头。 她把头转向齐恒墨:“怎么?太子殿下连这点诚意都没有,要我怎么相信你是想纳我为太子妃啊?” 柳如烟:“你!你这个贱人。”说完,就要扬起手,还回来。 沈清晚眼睛闭都没闭,一脸嘲讽地看着她。 打向她的手正停在半空,被齐恒墨攥在手里。 柳如烟一脸的不可置信,“太子殿下….你!”她自从嫁进太子府,整日像祖宗一样伺候他,还不顾生命危险亲自与南蛊国密通,如今竟然连一个当初被他抛弃的女人都不如。 “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给孤滚回去!”说罢,猛地将柳如烟摔倒在地,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落向沈清晚,眼里地情绪复杂,“晚晚,手可是打疼了?” 沈清晚不再看他,话里已经在赶人了:“恭送太子殿下。” 齐恒墨有些受伤。 “晚晚,孤等你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