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怜我孤苦伶仃,不仅贴心的照料虚弱的我,还组织全村的劳力,帮我修盖了这间虽简陋但温馨的屋子。 这个村庄偏远僻静,一年多来我都没看见过外人,我不经为自己能碰到这个村庄而感到幸运,这样叶怀瑞就找不到我了吧,也有可能他们已经溺毙在花船上了。 一到王大娘家门口,就看到一魁梧男人的背影。 王大娘一眼就看见了我,热情的招呼着:「梁闺女,你终于来了呀,快快快,进来坐。」说着冲那壮汉使着眼色:「大壮,快一起来坐。」 王大娘又来给我相亲了,我无奈又尴尬的悄声说:「王大娘,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我没这心思,别耽误别人,我先回了。」放下手中的鸡蛋筐,我就往外走。 王大娘赶紧催促着大壮送我回家,大壮害羞的挠挠头,脸上一片通红跟着我出门。 我走在前头,大壮跟在后头,一路无言。 到了家门口,我礼貌的感谢大壮送我,他鼓起勇气拦着我,大声说:「梁娘子,我,我心悦你,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就在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道突兀的鼓掌声响了起来。 我朝声音处看去,叶怀瑞气定神闲的站在树下,直勾勾的盯着我:「真是精彩啊,梁轻竹,才短短一年未见,你就这么缺男人,这么饥渴啊!」 我惊恐的冲着大壮喊道:「快跑。」 话音刚落,叶怀瑞已行至身后桎梏住我,拿着手帕要将我迷晕。 被迷药弄晕前,我看到了叶怀瑞望向我的眼神,悲伤又深情。 11 迷迷糊糊间,我陷入了意识的漩涡,回到我和叶怀瑞初次相遇的时间。 去河边洗衣的我,发现了满身鲜血躺在河边的叶怀瑞。 河流冲击着他的身体,他却毫无反应,就和已经死去了一样,身边的村民都害怕的躲在岸边,不敢靠近。 我独自一人把叶怀瑞背到了药房,他身上满身都是剑伤,血流了一地。 大夫查看完他的伤势,摇摇头表示我的积蓄根本经不起烧,救他就是个大窟窿。 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叶怀瑞,我咬着牙离开了药铺,再次回来,我已带上所有积蓄,包括我娘留给我的嫁妆。 大夫好奇的问:「你和他非亲非故,为何执意要去救他?」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的心告诉我想救,就救了。」 过了数日,叶怀瑞才缓缓转醒,一看见我,他就警醒地摸向腰侧,却摸了个空。 「你在找这个吗?」我拿出他的佩剑晃了晃:「你重伤初愈还是别用了,我先替你保管了。」 「你救了我?」 「是啊,我嫁妆都贴你身上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快快好起来哦。」我打趣着说道。 叶怀瑞却认了真,等他痊愈后,硬说要娶我,我想着已经用完了的嫁妆,看了又看他白净英挺的脸,红着脸同意了。 我们以天地为鉴,日月为证。在小屋旁的空地上拜了天地,叶怀瑞满含深情的看着我:「轻竹,今生我定不负你。」 自此,他成了我的夫,我成了他的妻。 后来,他说要带着我见他的家人,我才知道他在京城还有家人,不是像我一样孤苦伶仃,真替他开心。 我欢喜的和他回家,见过他的母亲后,他眼含内疚的告诉我,我没资格做他的妻,只能当他的妾。 我这才知道他的身份原来是将军府独子,虽然救下了遇刺的他,可大家都要我不能挟恩图报,我的身份能给他做妾已是高攀。 没人在乎我的想法,在我心中不管叶怀瑞是贩夫走卒还是皇亲国戚,我只愿做他一人妻而已。 12 再次醒来,我的手腕被铁链吊起,阴暗的环境下,叶怀瑞脸色铁青的站在我身前。 一见我苏醒,他猛的嵌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就这么想逃,这么想离开我!」 「你都把我送给别人了,难道还要我祈求你的怜悯,像狗一样留下吗?我是你的妾,但我更是个人!」 叶怀瑞突然疯了似的的笑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日去寺庙,你就想走了,不是我一直盯着,你早就逃了吧。」 我表情僵硬的看着癫狂的他,那日我假借祈求的名义去往寺庙,实际是为了脱离叶怀瑞的掌控,去找更适合逃走的路线。 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你派人跟踪我?」 叶怀瑞温柔又病态的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神中含着深深地眷恋:「是啊,我不只派人跟踪你,我还恨不得打碎你的腿骨把你关起来,这样你哪也去不了,谁也看不到,满心满眼都是我。」 我手腕上的锁链被他摇晃的阵阵作响,他心情却更加雀跃:「现在这样多好啊,你一醒来就能看见我,我也不惩罚你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们还能像从前在小屋那样,日日在一起。」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醒醒吧,叶怀瑞,我们回不去了,你放过我吧,你去过你侯府公子的生活,想娶谁就娶谁,也放我这农妇归家吧。」 叶怀瑞愤怒的拽紧铁链,直勾勾的盯着我:「休想!」 「梁轻竹,我已经身处地狱了,你也来陪着我吧。」叶怀瑞像被抽取了全身的力气,疲惫的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萧瑟而悲凉,腰间随着他的走动,露出一个老旧的剑穗,我认出那是我送他的生辰礼。 13 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密室阴暗的环境让我不知今夕是何年。 叶怀瑞日日都来看我,只有看到我好好吃饭,乖乖睡觉,他才会离开。 他这段日子也从未碰过我,只是每日以近似于虔诚的姿态擦拭我脏污的身子。 他温柔的说着情话,仿佛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伤痛从未有过。 他说着我们的小屋,说着家门前的小狗,说着依偎的时光,他只说从前,却从不谈今后。 因为他和我都知道,我们没有未来。 他想用阴暗的环境,来扭曲我的灵魂,摧毁我的意志,让我和他一起堕落。 可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我像往常一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要帮我擦拭身体,我就让他擦拭,只把他当做虚无。 他讲从前,我静静地听着,却从未听进心里。 整个密室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回想。 他无望的重复着每一日,我静待着他腻了这幼稚的游戏。 直到今日,他颓废的来到密室,用力的抱着我,通过我们接触的肌肤,我感受到他的颤抖。 「轻竹,你记得我娘吗,今日是她的祭日,只要一看见你,就让我想起她,她因为我们而死,我又怎么能忘了她,想着和你在一起呢。」 他并不期望我的回答,只是喃喃自语:「我怎么就忘不了你,怎么就是放不下你呢?」 我震惊的看着他,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的母亲是自然死亡。 14 我记得叶怀瑞的母亲,那是位美丽端庄的女子。 初次见她,是叶怀瑞领着我进门的第一天,脸上本还挂着微笑的她,一听叶怀瑞已娶我做妻,就剧烈的颤抖起来,隔着远远的距离,都能看见她因情绪激动而剧烈撞击的牙齿。 叶怀瑞以飞奔的速度冲向她的母亲,担心的查看她的身体,而她只用抽搐的手指,指着无措的我,狠厉的说:「让她滚出去。」 我被请了出去,等在门外的我,从紧闭的大门听到叶怀瑞和她娘剧烈的争吵声。 等到叶怀瑞独自一个出来,我被告知我只能做他的妾。 我呆立在原地,艰难着吞咽这个消息。 叶怀瑞急急的抱着我:「轻竹,不管你是妻还是妾,我只爱你一人,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妻,我绝对不会再娶妻,相信我好吗?」 我僵硬的扭头看向他,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我。 我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叫嚣着:「相信他吧,相信他吧。」 我选择听从内心的声音,艰难的点了点头,叶怀瑞如同得到特赦,高兴的抱起我转圈,周围的仆从规矩的低下头来。 我以为我们能这样携手走下去,可惜我错了,没过多久叶怀瑞的母亲就逼着他娶妻。 他抗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母亲因郁结而病逝,他终是同意了娶妻,自此却再未碰我。 我陷入痛苦的回忆,叶怀瑞冰凉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响起,如同阴暗爬行的蛇吐着信子:「轻竹,我们生个孩子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15 叶怀瑞爆出惊人之语后,就立即身体力行的实施了。 黑暗中,他肆意亲吻着我的嘴唇和鼻子,他一边深情的拥抱着我,一边脱去自己的衣衫。 我紧闭着双唇,用力的拍打着他,可是却无法撼动他半分。 我张开双唇,他乘机侵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到黑暗中他动情的声音。 在他忘情的时刻,我用力咬紧了牙齿,嘴里瞬间布满鲜血,都是他的血。 他只微怔停了片刻,就继续着他的暴行,不管我如何撕咬他,他都没有停下来的意图。 我们就像两头搏死拼杀的野兽,发出禽兽般的声音,皆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想吞噬对方。 一切结束后,叶怀瑞身体还在颤栗,唇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被我咬烂的嘴唇还在滴着鲜血。 他就像个恶鬼,对我生吞活剥,而他嘴上的鲜血,如同来自我的心头之血。 我仇视着他,他却温柔的注视着我,他抬起手臂,想抚摸我的脸颊,我侧过脸颊甩开。 他一把嵌住我的下巴,语气低沉温柔,但眼神却阴森恐怖:「轻竹,你要乖一点,这样可以少受点罪,你也别想着抵抗,你的肚子迟早要怀上我的孩子。」 「你不是喜欢我吗,以前你一直念叨着要个小娃娃,现在我送给你。」他轻吻着我的嘴角,温柔的哄着我。 以前只要我生气,叶怀瑞温柔的抱着我亲亲我,我的气就消了大半,可现在永远不会了。 「我恨你!」即使是黑夜,也无法掩盖我眼中愤怒的怒火。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们的孩子出生,你还会爱上我的。」叶怀瑞笃定的说,可他颤抖地手指出卖了他。 16 没过多久我就开始呕吐了,只要看到油腻的东西,就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叶怀瑞喜出望外,日日都来看我,眼神闪着光亮的抚摸我的肚子,把脸趴在我的肚子上,试图倾听孩童心跳的声音。 我也变乖了,不管叶怀瑞给我补汤还是安胎药,我都会尽力的咽下,可我还是日益消瘦下去。 叶怀瑞也从最开始的欣喜变到后面的焦躁不安,他请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夫,都没查出什么原因,他发疯似的说:「都是庸医,再不能把你看好,我就把他们统统砍了。」 直到请来宫里的御医,他才听到实话:「这位妇人日日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对于孕妇和孩子都是不利,长此以往,这腹中胎儿可能难保。」 叶怀瑞犹豫片刻,还是让我走出了关押多日的密室。 许久未见到眼光,走出密室突然被阳光照射,我的眼睛不自觉流出泪水,阳光刺着我睁不开眼。 可我强迫自己睁大双眼,就算眼睛再刺痛也要好好看清楚,看清楚叶怀瑞丑陋的嘴脸,看清楚未来的道路。 我被安置在院子里最深的角落,但叶怀瑞还是不放心,派了重兵把守,就是一只燕子都难以飞进我的院落。 身边的仆从也很怕我,每日恭敬的伺候我,但从不敢和我有视线交流,我的生活中只有叶怀瑞。 偶尔我会亲自做他喜爱的点心,忍着内心深处泛起的恶心,静静的陪他吃完。 他练剑时,要我坐在一旁观赏,休息时他轻抚着我的手,问我好不好看,我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温柔的说:「瑞郎真好看。」 叶怀瑞渐渐放松了对我的管控,偶尔让我在院子走动。 今日,在院落散步时,走到一房屋的拐角,我听到议论的声音。 「那女人真是厉害,玩的好一手欲情故纵,把侯爷迷的团团转,那时被侯爷送给别人,现在转头还能回来,真是有手段。」 「嘘,小声点,你不想活了啊,你忘了裴劲死的惨状啦,他可是被侯爷剁了手割了舌,暴尸街头的啊,侯爷下令谁都不许再提此事,你不要命啦!」 两人又窸窸窣窣的嘀咕了几声,才从角落走出,一抬头就看见我,连忙跪下,身体惊恐的发着抖。 我状似被惊摔倒,心道:终于让等到机会了。 17 源源不断的血自我的身体里流出,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连宫里的御医也被叶怀瑞扣在此处。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房内,叶怀瑞在屋外坐立不安,执意要进屋陪我,身旁他的乳母阻止着他:「侯爷,使不得使不得呀,你金贵之身,可不能冲撞了您。」 叶怀瑞踢开嬷嬷:「起开,这是我的妻,我的儿,哪轮到你说话的份!」 他奔了进来,满屋的血腥味让他眩晕,他红着眼来到我的床边,用手紧紧的牵着我,几次想开口却未发出一声。 「孩子,我的孩子保的住吗?」我虚弱的问他。 他牵强的安慰我:「轻竹,你放心,这么多大夫在这里,一定保的住。」 可他话音刚落,御医就小心的叫住他:「侯爷,方便出门说话吗?」 叶怀瑞身体一怔,像是有种预感,恐惧的看向御医,御医害怕的哆嗦着,等着叶怀瑞动作。 「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叶怀瑞对着我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心翼翼的亲吻我的脸颊后,跟着御医退出屋内。 没一会儿,我就听到叶怀瑞压抑的哭声,隐隐戳戳并不真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进来。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满脸通红,他轻握着我的手,艰难的开口:「轻竹,我们的孩子没了……」 「我们今后还有机会有孩子的。」我轻声的开口,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可叶怀瑞听到了,他发出了一声如野兽般的悲鸣,握着我的手附在他的眼上,我感受到从他眼眶中澎涌而出的泪水。 我眼中的景色渐渐模糊扭曲,眨了眨眼还是蒙蒙的,这才发现原来是我正在流泪:对不起,我的孩子,没能让你降生,你应该生在幸福相爱的家,而不是扭曲仇恨的环境。 18 小产后的我虚弱不堪,叶怀瑞再未出门,而是日日夜夜的陪着我。 白日里我小憩,他就坐在我身后给我揉捏肩膀:「轻竹,舒服吗,轻重合适吗?」我闭着眼满意的点点头,他像得到了不得的夸奖,更加卖力的揉捏。 夜里我手脚冰凉,他敞开衣衫,把我的脚贴身放在他的心窝,我冰凉的脚激的他一哆嗦,他反而把我的脚搂的更紧。 他似乎很怕,怕我离开,怕我也会如那孩子般离他远去。就算每夜在我身旁睡觉,他也总是被噩梦惊醒。 今夜,他又被噩梦惊醒,他惊恐的大叫:「轻竹,轻竹!」 我安抚的拍拍他,才发现他已满头大汗,他紧紧的盯着我,看清楚我是真实存在的后,他紧紧的抱住我,哀求着说:「轻竹,永远别离开我。」 我像哄着幼童一样哄他:「嗯嗯,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月亮照射进来,照出我们相拥的身影,洒在我的脸上,显出我冰凉的目光。 等我日渐康复,叶怀瑞急急的央求我再怀个孩子,我目光哀怨的说:「你还有这么多女人,一想到你还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就难过」 没想到当天,叶怀瑞就让满院的妾室,拿着银两细软离开将军府。而他的妻子——首辅的千金,他拿着一直休书递给了她。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连皇上都震怒,大斥他荒唐,在大殿上直接拿着奏折往他头上砸去。 他却不无所动,忍着滔天谩骂,执意要和离,首辅直接放话:「今日叶怀瑞厌弃他的千金,往后将与他不共戴天。」 可叶怀瑞丝毫不惧,他和首辅千金还是和离了。 那天我站在大门口,目送着首辅千金离开,她看向我,目光中既没幽怨也无愤慨,唯有感激。 「终于可以离开将军府这个牢笼了,本以为一辈子被困在这泥潭,忍受无望的婚姻,没想到还有踏出的一天,谢谢你,轻竹。」说着她目含担忧的看着我:「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呢,难道要困死在这?」 我看向门外广阔的道路,语气坚定的说:「我自有办法。」 19 叶怀瑞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如今不管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一一满足,只要我开口说,他就会照做。 有时我会恍惚,感觉我们还在那乡村的小屋,我和他还是一对亲密的爱人,没有背叛,没有伤害,没有抛弃,他还是那个令我心动的少年郎。 可只要夜深人静,数不清的噩梦就会侵蚀我的脑海,让我痛苦,让我清醒,一切都回不去了。 叶怀瑞好像能感觉到我对他的虚与委蛇,无论我如何逼迫自己,每当他触碰我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浑身战栗。 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露出受伤的表情,他悲伤的问我:「轻竹,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裴劲我已经杀了,妻妾我也遣散了,还要我做什么,我们才能回到从前呢?」 「如果是我把你随意送给其他女人,你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忘记吧。」 「那我现在就去找来最老的妇人和最臭的妓女,让他们随意玩弄,这样你心里会不会就原谅我。」说着,叶怀瑞就去叫随从找人。 我并未拦着他,最后还是他的乳母把他劝住:「瑞儿爷,你千万不能这样做啊,妇人若是在天上看到,会多难过啊。」 叶怀瑞身体一怔,没有执拗的再去找人,我心里感叹道真是可惜了。 20 日日关在家中,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我摇晃着叶怀瑞手臂,撒娇的说道:「瑞郎,你就陪我出去逛逛嘛,别家的夫妻都是手牵着手一起出门,最是亲密。」 本不同意我出门的叶怀瑞,一听到夫妻二字,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求证的问我:「你觉得我们是夫妻吗?」 「当然!」说完这句话,我看见叶怀瑞的眼睛,它如同被点了火把一样闪着金光。 我和他走在路上,身边的侍卫都被他摒退,我们就如同寻常夫妻一般走街穿巷,我看到新奇的东西就忍不住驻足观看,哪里热闹就凑到哪里。 突然,人群中响起骚乱,一群刺客带着肃杀之气朝着我们冲来,叶怀瑞猛的牵起我的手,把我挡在他的身后,他虽然剑技精湛,但也挡不住这么多刺客的进攻。 渐渐的他力不从心,他的身上被剑刃割出大大小小的伤痕,可他没挪开一步,一直牢牢的把我挡在身后。 当一个把剑深深的刺入他的腹部时,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他费力的牵起我的手狂奔,拦截了路边的一匹马,把我抱了上去,自己却没跟着上来。 他把手伸入自己怀中,取出已经染血的信,递到我的手上,用力朝着马匹的屁股一拍,马嘶鸣一声奋力狂奔。 在疾驰的马背上,我回头望向他,身边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他的背影,他身上绽放出扭曲的红色,大片大片流向地面,带走他的生命。 而这次,再无人救他。 21 缓缓流淌的小溪边,放着一堆衣服,我蹲在一颗巨石上,拍打清洗着衣服。 一到爽朗的笑声传来:「梁闺女,真巧呀,今天你也来洗衣服呀,等会洗完去我家吃饭。」 我回头看去,王大娘笑容满面的迎着我,我高兴应着:「欸。」 从刺客底下逃脱后,我辗转又回到了这个村庄,王大娘看到满身血污的我,心疼的直落泪,忙活着帮我置办新的家当。 后来,我前往村镇采买,从过路人的嘴里,知道了叶怀瑞的结局。 那天他没活下来,而是当场死在刺客的剑下,皇帝震怒,要求彻查真凶,最后查明这群刺客是裴劲家的死士。 叶怀瑞留下的信,我一直没拆开,我取出它放到烛台上,让它随着烛火肆意燃烧。 门外王大娘欢喜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梁闺女,快出来看看,大壮从村镇带了好东西,大家都在村口看呢。」 我没再管那还未烧尽的信,开心的挽着王大娘的手臂,满怀期待的走在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