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一个很神秘的女人,她是当下画坛最炙手可热的新星。 她身上浮现的缥缈悲伤感笼住了我的心,我不无法自拔地坠入了爱河。 可我陡然间发现,她心里藏了不可触及的过往以及某个朱砂痣。 那又怎么样呢,我非要挤进她心里。 婚礼上,牧师庄严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她却给了我致命一击。 她的笑容很悲凉,也很残忍,「爱你?别开玩笑了。」 原来,她接近我是出于目的…… 01 我接到自家弟弟的电话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我从睡眠中惊醒,微微眉头蹙起。 忍着不悦按下接听键,我问,「什么事?」 「你好徐先生,麻烦你来一趟文安路22号,你弟弟喝醉了。」 电话那头发出的声音清淡,疏离,礼貌。 那不是我弟弟的声音,是女声。 我听着陌生的声音睡意彻底消散,撑着手臂坐起来。 「我马上到,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弟弟。」 初冬的海城夜晚寒意刺骨。 我打量着眼前这片非富即贵的高级别墅区。 心底希望这个喜欢游戏人间的弟弟没有闯祸。 大门在寂静的暗夜中被敲响,大概过了两分多钟才有人来开门。 一位中年妇人在门后露出半截身躯,上下打量我片刻问,「徐先生吗?」 我点头。妇人请我进门。 一入房子,一股淡而不容忽视的清香立刻侵入口鼻。 那种香味太少见。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也未辨明那是什么香味。 大厅里是冷色调的装修,空旷而精贵,墙壁挂着繁而密的画,像是误入了某个画廊。 壁炉在凌晨依然熊熊燃烧,客厅里不见主人,安静的诡异。 妇人请我在客厅沙发就坐,客气有礼,「徐先生请稍等,我去叫小姐下来。」 妇人上楼后不久,那位小姐便出现在二楼盘旋的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我。 我也闻声望去。 女子独立一隅,面色素净,眉眼淡漠。 我觉得她好像外面那轮半明半暗的月亮,柔和清净。 又因为本身气质偏冷,有种难以言说的独特美感。 「徐先生,麻烦上来一趟吧,他的情况不太好。」 她的出声打破了我的近乎失态的端详。 我应了一声,抬步往楼上走去。 她站在原地没用动,等我走近,她仰首指了指身后,语气清疏, 「倒数第二间房,麻烦您深夜跑一趟,实在是我这里不方面留宿。」 我进距离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鼻尖似乎香气萦绕,那香味似乎找到了源头。 她颔首朝我点点头便侧身下楼了,背脊单薄,天鹅颈挺拔。 我收回视线。 我走进房间看到的场景不忍直视,弟弟徐嘉熠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此时正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凌晨被叫醒收拾烂摊子,我又看着自己弟弟这副鬼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踹在徐嘉熠身上。 「起来,喝这么多酒不要命了?」 徐嘉熠哀嚎着转身,顿时被我吓得清醒了几分,狼狈地靠着马桶:「哥,你怎么来了?」 我黑着脸,拉着徐嘉熠下楼,「还好意思问,现在跟我回去。」 那位小姐正在客厅里泡茶。 她泡茶的样子很静默,一袭摇曳坠地的长裙,外覆一件深色的披肩,头发用夹子绾起,散落些许发丝在耳侧。 熟练地洗茶、清理茶具、泡茶。 见着我们,眼尾淡淡一扫。 「需要喝一杯茶吗?」 徐嘉熠听见声音,好像清醒几分,立刻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矜矜……」 我不能判定两人是否有什么恋人关系,可看弟弟这低微的姿态就不难猜出这小子喜欢她。 她将两杯茶放在桌对面,抬眸对上我的眼,一双眼天生的漂亮:「徐先生,请喝茶。」 我还未出言拒绝。 徐嘉熠就挣脱了搀扶,摇摇晃晃地走到女人跟前,又有些怯生生地不敢触碰她。 我竟然不知道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家二少爷面对女孩子时竟会露出这样一面。 她的目光依旧盯着我,我终于了然,看来她有话要对我说。 茶香四溢,我坐在对面,并没有碰那杯茶,目光盯着远处沙发上昏睡过去的徐嘉熠。 女人始终不急不缓 ,慢慢小酌一口后,方才冷静地开口。 「嘉熠去看过我的画廊,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大客户。」 怪不得。 家里墙上他宝贝的那些油画,原来出自她的手笔。 「嘉熠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也很尊重。但是当我明确拒绝多次后,一些行为我确实感到很困扰。」 她说得明明白白,说给我听。希望作为家人的我来帮忙劝阻弟弟情感上对她的困扰。 我作为家人,熟练处理着调皮弟弟闯的祸,「不好意思,嘉熠被家里大人惯坏了。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教育他,尽量不再给你添麻烦。」 她笑了笑,不再说话。 离开时,我问她:「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言矜。」 我站起身来,伸出手,「言小姐,再见。」 02 「矜矜跟哥说了什么?」 「为什么你再也不允许我和她见面了。」 清醒后的徐嘉熠第无数遍问我。 「你不要再去找人家了。」 每每这时,我都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据我查到的消息,那个美丽的华裔女画家并不简单。 是个资本捧出来的金丝雀。 我拿零花钱来威胁下,徐嘉熠对她的狂热终于所剩无几,彻底放弃也很爽快,或许是心里一直知道这只骄傲的白天鹅从来不会把他放在心里。 在颓废几天又花天酒地几天后出了国完成学业。 再次遇到言矜,是在一场生日宴会上。 生日的噱头掩盖不住浮华的名利场,她是站在投资人身边清冷高傲的白天鹅。 投资人引着她来向我介绍:「这是我们画廊好不容易签下的画家,言矜。」 在周围商界名流的的衬托下显得她艺术家的气质特别浓厚,我以为她会装作不认识自己,没想到她主动伸出了手:「徐先生,又见面了呢。」 投资人吃惊地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你们认识?」 「见过一面。」 夜晚的露台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她手持一杯香槟,遥望着遥远的夜色,整个城市在暮色和灯火的亮色混杂下如此模糊。 没由来的,我觉得她的背影写满了孤独。 我从人群中朝她望去,像是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吸引力,等我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了。我不好意思直接上去搭讪,若是像自己弟弟那样给她带去困扰怎么办? 「出来透气吗?」 没想到先说话的那个人竟然是她,可她甚至没有转过身来。 一定是把我认成了她的男伴吧。 我忍不住提醒道:「是我。」 她终于转了身,见到是我似乎并不惊讶,好像她会是那种包容一切情绪的人,脸上不会有什么起伏的名媛淑女。 「徐先生,真巧。」她叫了我的名字。 好像是得到打开靠近她大门的钥匙,我不经意地朝前面走近几步,同她并肩站在一起。 我在面对她时,有一种我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小心翼翼。 「你的画几乎挂满了我家的客厅。」 说完后我开始后悔,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的开场白是多么突兀的一句话啊。 她果然一愣,随即微笑着回复:「嘉熠的确买了很多,希望你也能喜欢,不然看着满壁的画觉得难受就不好了。」 她喝了一点酒,脸颊有一些红晕,笑起来整个人褪去了清冷,多了几分慵懒的媚气。 我和她靠得很近,但我立马转头去望远方,因为我觉得有些什么在我胸腔里炸开。 「你的作品很美,就算我这种不懂艺术的外行人都很喜欢。」 我不是在客气,我在拿到她资料的时候就曾感叹她的艺术天份。 「谢谢。」 似乎习惯了这种赞美,她从容感谢。 甚至还不忘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我,一点也不客气:「你这么说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希望徐总多多光临画廊照顾生意。」 我接过名片,对她把画廊里她的心血艺术家爱称之为孩子般的作品划为生意有些惊讶。 她则洒脱地表示,「我很缺钱啊。那些都是我谋生的工具罢了。」 我愣了片刻。 我查到的资料里,她是华裔富商的千金,是有金主为她的艺术梦想投钱的幸运儿。 她住的别墅区的地段,她穿的用的出席的场合,都无一例外显示着她所处的金钱和地位。 怎么会缺钱?甚至是用上了谋生这样的词。 我沉默了一会儿,正想要进一步了解时,她突然拉开了距离朝后方走去,我转过身,看见那个投资人站在她的身边,男人俯在她耳侧悄声说了什么,然后我看见她脸色变了。 我知道她要走了。 离开前她不忘向我告别:「再见,徐先生。」 我一直站在露台上看她离开的背影,看她走到车上时步伐的急促,看那飞奔而去的车尾。 脑海中浮现她离开时的神色。 她看起来是一个智理比感情更强的人,刚刚的面容分明含了破碎。 03 对于我来说,言矜很像一团迷雾,并且逐渐开始令我无法自拔地好奇和着迷。 下班后,正值黄昏时分,昏黄的阳光把整个世界照得橙黄。 我坐在车里从钱夹里取出那张名片,言矜,明明有着清楚明了的背景却好像怎么也捉摸不透。 我把车开到了画廊,这个时间点已经不对外接待了,只有工作人员为下班而清尾,看到门口来了一位客人,「先生,画廊现在已经不对外开放了,请明天再过来哦。」 「不好意思,我找人。」 「嗯?」 「请问言矜在吗?」 工作人员仔细打量我一眼,摇头:「不好意思,言小姐不经常来这边,您要是有事找她可以直接打电话。」 走出画廊,我摸着裤兜里名片的一角,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见她。 后来我再也没有去过那家画廊,而我们两人像是两条平行线,从此再也没有交集。 一个月后,我接到在国外父母的电话,要我去参加一场亲友的葬礼。 那天格外冷,天空下着小雨,墓地里肃穆和凄哀的气氛太浓烈。 一个生命的离开,有很多哀悼者,不知道算不算一种福气。 墓碑上的面容青春朝气,却永远定格在最美好的年纪。 我悼念后在墓碑前留下一束鲜花后离开,我对这一切毫无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