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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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头颅2

发布:2025-05-28 字数:7287

      5

      卷宗上写道:

      【州府将嫌疑人刘殿臣缉拿归案,刘殿臣先是拒不承认,说自己不认识金姐,也没杀过人,那天一直在家里读书,从未出门,父母和街坊都可以作证,官府没有采信,认为嫌疑人在故意拖延办案进度,决定用刑。堂刑后,刘殿臣供认了犯罪事实。】

      下面是刘殿臣的口供:

      【两天前我在李氏门口遇到金姐,我看她长得漂亮,于是心生歹念,晚上时候翻墙进入院内调戏金姐,被其母喝退,第二天我顺着院外大树潜入李氏家中想要强迫金姐,没见到金姐,于是我对银姐实行了强暴,行到一半,李氏外出归来,上前阻拦呼救,我害怕事情败露,便将李氏杀害,随后又将银姐杀害,并将二人头颅割下,攀上院内大树逃走。】

      下面还有刘殿臣的红笔画押。

      卷宗记录得很清楚,看起来这就是一起因见色起意引发的奸杀案。

      但我总觉得有点蹊跷,问主薄当时的情况:“刘殿臣已经承认杀人,为什么不交代凶器和割下来的头颅在哪?”

      “回知州大人,刘殿臣交代了个几个地方,衙役去找,但并不见凶器和头颅,如此戏耍州衙,前知州大人很是愤怒,可是不论对刘殿臣怎么用刑,他仍然不说凶器和头颅在哪。”

      我翻看庭审记录,确实有很多用刑的记录,也有刘殿臣提供的多个地点。

      根据主簿的说法,在这些地方都没找到头颅和凶器。

      对于命案来说,没有物证,仅凭口供是不能定罪的。

      所以案子只能卡到这里,刘殿臣被当做嫌疑人羁押在州衙大牢,等待着头颅的线索。

      的确,凶器和头颅是这个案件的关键物证,没有物证就不能定罪。

      为了寻找物证,前知州全城悬榜,凡是能提供女性头颅线索的,赏银百两。

      倒也是一个办法。

      6

      我看着卷宗上的信息,结合刚才的问话,整理完了这个案件。

      这个案子存在很多疑点——

      第一、刘殿臣既然已经承认自己杀人,那必然是死罪,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隐瞒凶器和头颅所在地,早交代了,也不至于挨那么多打。

      第二、金姐讲到刘殿臣翻墙入院,在窗外用语言调戏,可是并没有与刘殿臣见面,因此也不能完全确定那日翻墙入院之人就是刘殿臣。

      会不会有人假冒刘殿臣,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人是谁,怎么知道白天的事,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杀害李氏母女的凶手。

      也就是说,刘殿臣、翻墙调戏金姐的男子、杀害李氏二人的凶手——这三者是不是同一个人,会不会是两个不同的人,甚至是三个人。

      从卷宗来看,没有记录其他可以值得怀疑的人。

      整个案件很多细节很矛盾,我决定从头查起。

      “我要提审刘殿臣,把他带来。”

      “回知州大人,现在无法提审刘殿臣,刘殿臣上次受刑后回到狱中就高烧不退,现在还在昏迷。”

      我心里咯噔一下,决定去狱中看一看。

      来到狱中,一股腐烂的气味袭来,刺鼻异常。

      这里常年看不到阳光,阴冷潮湿,汗臭味、腐草味、腐肉味,屎尿味掺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我来到刘殿臣的狱间,只见刘殿臣躺在柴草堆上一动不动,蓬头垢面,已没有半点读书人的体面,衣服上全是污渍、血渍,看来是用刑时候被打得皮开肉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瘦弱。

      “去请大夫,务必要治好他。”我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7

      直觉告诉我,这个刘殿臣不是凶手。

      第一,刘殿臣是个文弱书生,不敢杀人,更不敢肢解尸体。杀人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手起刀落,需要克服很多心理障碍,没有心理素质的人是不敢杀人的,被害人死前的呼喊,死亡过程中的挣扎,死后的狰狞,都让人害怕,行凶者在行凶过程中必须保持神经时刻紧绷,杀人动作必须一气呵成,任何一个环节垮掉了,或者凶手精神松懈了,杀人行为就完不成了。刘殿臣是个书生,身体羸弱,是很难有这个胆子和气力去连杀两人,更何况杀完人之后还将其头颅割下,手段这么残忍,只有经常杀人的人或者杀生的人才能做得出来,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

      第二,没有证据指向刘殿臣杀人,刘殿臣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前知州没有采纳和求证,并对刘殿臣用刑,那么刘殿臣的招供,更像是屈打成招,况且凶手既然都承认了杀人,已经是死罪了,没理由继续隐瞒头颅和凶器,多遭一顿打。真正的原因就是刘殿臣压根不是凶手,对凶杀案根本一无所知,当天的确有不在场证明。

      想到这里,我感觉一阵寒意。

      如果凶手不是刘殿臣,那会是谁呢?

      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被割下来的头颅又到哪里去了?

      他还会不会继续犯案呢?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我脑中。

      8

      提审不了刘殿臣,卷宗上找不到其他嫌疑人。

      我只能自己去找线索。

      我带着衙役来到李氏的院子,这是个临街的小院,院内有三家瓦房,最中间一个是灶房,两边是东西厢房,李氏母女居住。

      我走进东厢房,尸体是在东厢房被发现的,李氏靠给人洗衣服生活,家里贫苦,屋内陈设十分简单。

      我环视一周,陈设倒是摆放很整齐,看得出来这家人良好的生活习惯,但是随后我看着屋内的陈设陷入沉思,如果刘殿臣要在这件屋子杀掉两个人,那么凭借刘殿臣的瘦弱身板,肯定会跟李氏有打斗迹象,即便是李氏打不过,至少会有挣扎的痕迹,可是这里非常干净,屋内陈设也没有破坏,说明当时凶手有绝对的压倒性力量,根本没让李氏母女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壮汉。

      我走到院内,只见院内血迹尚在,应该就是当时被割下的头颅滴的血,我顺着血迹寻找,来到靠近院墙边的一棵大榆树下,这棵树长得很高很大,树干一直延伸出墙外。这棵树像是个桥梁,连接了院内外,看来凶手是借助从院外树枝爬进来,作案后又从这里逃走了,这一点卷宗上也有记载。

      可是为什么放着大门不走,却要从树上来回呢?

      我正思考着,衙役慌忙来报:“禀告知州大人,头颅找到了。”

      我十分惊喜,看来悬赏告示起作用了。

      找到了头颅线索,案子就有了重大进展,破案指日可待。

      我马上传集当事人及相关人证前来辨认。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一条线索的到来,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9

      提供线索的人叫刘六,是个樵夫,锦屏山人,26岁。

      来大堂时,他手拿一个蓝花布包裹,布面被血浸湿。

      我让仵作打开单包验看。

      仵作拆开包裹,只见里面是一个人头,面目全非,血淋淋的。

      众人一看,都大惊失色,有的人甚至害怕的叫了起来。

      仵作道:“这个人头并不是李氏母女二人的头颅。”

      我也意识到了,李氏二人被割走的两颗人头已有好几天,血早就干了,眼前这个人头仍有鲜血,很新,就像是刚被割下。

      这根本不是李氏母女二人的人头。

      那是谁的头颅,从何而来?

      我立刻询问,要樵夫刘六交代头颅来自何处?

      刘六讲:“我前几日在城门口听到有人读告示,说是能够提供女人头颅线索的人可以得到赏银百两,也就留了心。今天我在山里砍柴,发现一个头颅,见是女人的,觉得是线索,就包了起来,来衙门报告,也不知道这个头颅是谁的。”

      在山里砍柴,凭空就看见一个头颅,而且是刚刚被杀,这么巧吗?

      只有头颅,没有尸体。

      死者是谁呢?

      我感到有点头疼,

      见我沉默不语,刘六开口道:“请问大人,我这个算线索吗?我可以领赏吗?”

      想着一条命案没破,现在又出现一条新的命案,我感到心烦,不想理他。

      有头无尸,面容还被破坏,毫无头绪。

      10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时,锦屏山所在的保长前来报案,说樵夫刘六的母亲被人杀死在家,家里只有尸身,没有头颅,恳请州府前往查勘,抓住凶手。

      听到又出现人命案,我马上暂停审讯,前往现场去勘验。

      突然间我意识到什么,我命令仵作带上刘六带过来的人头一同去锦屏山。

      到了现场,果见一无头女尸,尸身是一名老者,应该就是刘六的母亲了。

      仵作查验刘母颈上的刀伤,我命仵作将这个刀伤和刘六拿来的那颗头颅比对。

      仵作明白了什么意思,睁大眼睛看了看我。

      一对比,果然发现刀口完全吻合。

      一个可怕的事实出现——樵夫刘六所带来领赏的头颅,是他母亲的!

      难道?

      一个可怕的推理在我脑海中展现,不由得让我背后一凉。

      我立刻提审刘六,在重刑之下,刘六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知州大人,饶命啊,我都招。”

      原来,刘六自幼丧父,家中只有一个生病的母亲,刘六靠着打柴生活,挣不到什么钱,还要负担母亲的医药钱,生活实在窘迫,刘六梦想着哪天能发一笔横财,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吃好的、住好的。一天去城里卖柴时看到告示,当即计上心来,回家就用砍柴刀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割掉母亲的头颅,毁掉面容,伪装成官府寻找的头颅,前来州衙领赏。

      听着刘六的供述,我感觉到一阵作呕,这是什么样的丧心病狂的畜生才能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此狠手。

      刘六还在拼命地求饶。

      我不愿意再看到他,下令将他关进死牢,等待宣判。

      我害怕类似的悲剧再发生,便下令撤下了那个悬赏告示。

      11

      如此一来,线索就没有了,我想到再去提审刘殿臣,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还没下令,狱卒连忙赶来,说道刘殿臣因高烧不退,一直昏迷,现在已经没有气了。

      ——刘殿臣死在了狱中。

      刘殿臣家里人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听见刘殿臣的死讯,我感到一阵难过。

      也许一个无辜的人就这样死了。

      只因为一句“可能是你”。

      但是现在一个选择摆在我面前,嫌疑人已经死了,这案子还要不要查下去。

      刘殿臣自己已经招认罪行,签字画押,现在死了,案子自然也不用审了,随便写写上报上去,将刘殿臣定为真凶,这个命案就结案了,刘殿臣家人也不会来闹了,自己也不会担心年底考核不通过。

      不能,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

      李氏母女惨死家中,刘殿臣被冤死,樵夫刘六的母亲也被牵连失去性命。

      真凶不能逍遥法外!

      我决定一查到底!

      12

      没了线索,案子不知道从何查起。

      我带着仵作和主簿一同去了李氏院子,希望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我看着那颗大榆树,枝繁叶茂,都长到了院外。

      主簿突告诉我:“知州大人,看到这个树,我才想起来,当时查勘现场时,曾在树枝上发现一个布条,断面很新,应该是刚遗留下的,很可能是凶手爬树时候被树枝扯断的。”

      ……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对这个主簿很不满。

      我即刻赶回州衙,让主簿取出那块布条,果然,断面很新。

      我下令全城排查,去各大布庄询问有谁买了这种布,希望借此找到新的嫌疑人。

      但是很快铩羽而归,布庄老板见了,都表示这种布料很常见,每天都会卖出去很多,至于有谁买走,他们根本记不清楚。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无奈,我只能重新回到李氏院子找线索,仍旧看着那棵树。

      突然意识到什么。

      凶手能准确找到两个女儿房间的位置,熟练地从树上来回。

      杀人计划,逃跑计划都安排的很周密,凶手应该是个很熟悉李氏院子的人,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于是我到街上,假装和街坊闲聊,问一下他们最近附近有哪些人家有异常。

      妇人很喜欢倒很喜欢闲聊,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说了起来。

      “没什么异常的。”

      “不过就是胡屠夫家里,他们一家人搬走了。”

      13

      我听到了关键信息,连忙追问:“为什么搬家。”

      “他说他们没脸待在城里了。”

      “为什么?”

      “胡屠夫家的儿子半年前调戏妇女,被官府训斥了,官府派保正盯着他们一家,胡屠夫一家人感觉很丢人。”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再问:“他调戏谁了。”

      “就是最近被害的李氏的大女儿金姐。”

      听到这里,我断定,胡屠夫一家肯定跟李氏惨案脱不了关系。

      早不搬,晚不搬,偏偏李氏出事了就搬。

      我找来金姐确认此事,金姐说的确有这件事情。

      半年前,胡屠夫的儿子胡继福在街上遇到了金姐,看见金姐貌美,就出言调戏,金姐气不过就打了胡继福一巴掌,结果胡继福恼羞成怒,就要打金姐,于是报官了,官府只是口头教育了一下,将胡继福交由保正看管。看管期限最近刚满,没想到胡屠夫一家直接搬家了,理由是觉得对不起街坊四邻,没脸在这里待下去。

      听完金姐的讲述,我立刻下令,将胡屠夫一家抓捕归案,同时命令衙役将胡屠夫家里所有衣服都取来。

      我可以断定,胡继福就是凶手。

      胡继福有杀人动机,她曾经调戏金姐被打,心里怀恨在心。

      胡继福满足熟人作案的条件,胡继福住在李氏附近,平日里常在李氏门前走动,清楚李氏的院落结构,很轻松制定杀人、逃跑的一系列计划。

      最重要的,胡继福是个屠夫,平日杀惯了牲畜,人在他眼里和牲畜没有区别,都是手起刀落,鲜血飞溅,再习惯不过,身形也符合我推理的壮汉的特征。

      至于凶器,应该就是他的杀猪刀。

      为了让胡继福不再狡辩,我要给他来个铁证如山,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将胡屠夫家里衣物全部取来。

      我注意到,平常人家里总是缺衣少食,衣服并不丰富,各种纺织品都很贵,买回家的布料不论多旧都舍不得扔,尤其是胡屠夫这种普通家庭,肯定不会因为衣服破了一个洞就丢掉的。

      还记得那个挂在李氏院子大树上的布条吗?我断定,胡家依然没有处理掉那个破了布条的衣服。

      只需要找出来那件破了布条的衣服,和凶手爬树逃走时候扯下的布条进行比对,即可作为铁证确定胡继福的罪行。

      14

      胡屠夫一家人被抓了回来,我命令衙役认真比对胡家所有的衣物。

      胡家的衣服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衙役就对比完了胡家所有的衣服被子。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找到跟那根布条对上的面料花纹。

      胡屠夫一家人不停地叫屈。

      我不禁纳闷?难道又抓错了。

      不可能,各种推理告诉我,胡继福绝对就是凶手。

      可是那件衣服究竟哪里去了。

      这时候,我突然看到胡继福穿的鞋,那时候,如果一件衣服破损了或者不能穿了,那么就会剪成碎片纳成鞋底。

      “来人,将他们一家人的鞋脱下,鞋底拆开。”

      我看见胡继福的脸抽搐了一下。

      看着胡继福的表情,我知道我的推理是对的。

      衙役三下五除二就把三人的鞋底拆开了。

      果然看见了跟布条一模一样的花纹面料。

      “饶命啊,大人。”

      胡屠夫家开始求饶,没多久就招供了。

      15

      胡继福道:“初七白天,我在李氏院门口前偷看金姐洗衣服,金姐出来泼水,水泼到了刘殿臣身上,我看见金姐对刘殿臣笑,我很愤怒,凭什么我挨巴掌,那个姓刘的就能博得美人笑,于是晚上我翻墙入院到金姐窗前,假装刘殿臣调戏金姐,后来他母亲出来,我怕被发现于是就翻墙走了,第二天我继续蹲在李氏院门前,看见李氏出门,我就进去了,想要去强迫金姐,但是没看到金姐,去看见银姐,于是我就把银姐奸污了,没想到李氏突然回来,看见后就朝我扑过来大喊救命,我担心惹来街坊,就拿起杀猪刀把李氏杀了,银姐吓得直哭,我也担心被邻居听见,于是也一刀把银姐杀了,杀了人后我没有立刻走,在家里等金姐,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金姐回来,气不过的我就把李氏母女二人头割了,翻墙逃走,翻墙过程中,树枝扯断我了的衣服。”

      至于那块布条,胡继福本来准备烧掉,但是被其母拦住,剪碎了纳成鞋底,如今成为了重要的物证。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头颅。

      我继续问胡继福:“人头呢?”

      “当天夜里我翻墙出来后,本来想随手扔掉,走到了东街,这里有一家豆腐店,我跟老板张三有过节,所以我就想恶心一下他,把人头挂在了他店门口,至于后来头颅去哪里了,我就不知道了。”

      我听着有些纳闷,胡继福说挂到了张三的店门口,看胡继福的表情,排除了他和张三是共犯的可能,但是为什么不见张三来报官。

      我决定去张三的豆腐店走一趟。

      16

      张三看见我,以为我是来买豆腐的,热情给我介绍起来。

      我开门见山,问他知不知道两个头颅的事情。

      没想到张三听见后大呼震惊,说居然有这么离奇的事,对头颅却表示毫不知情,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但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这件命案在海州人人皆知,张三作为一个豆腐店老板,肯定早就听到过顾客谈论,知道这件事。

      可是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分明像是第一次听说了这件事,很震惊。

      伪装出的震惊。

      这绝对有问题。

      李氏二人的头颅绝对跟这家豆腐店有关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头颅被藏起来了。

      可是张三为什么要把头颅藏起来呢?

      我派衙役暗中盯着豆腐店老板张三,有什么异常通知我。

      到傍晚,没什么异常。

      击破不了老板,我只能换个策略。

      我想起来去张三店里时候,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张三媳妇秦氏。

      我立刻派人传唤秦氏。

      交代他们阵势要足够大。

      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我,女人的心理素质会差很多。

      果然,秦氏一进衙门腿就软了,一个妇人哪见过这阵仗啊,再加上被我一吓,当即连忙磕头:“我早就让他去报官,可是他偏偏不听啊,我家丈夫真没杀人啊。”

      17

      我立刻带领仵作衙役等人去豆腐店,根据秦氏的指定地点挖了下去。

      果然出现了两个头颅,经仵作确定,就是李氏和银姐的。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物证齐全了,能结案了。

      可是随着挖掘的深入,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两具男尸赫然出现。

      我愤怒地看向老板张三。

      张三此时已瘫软在地,连忙交代了犯罪事实。

      原来,初八早上,张三一开门,赫然见两个头颅挂在自己店门口。张三没有报官,决定将这两颗头颅埋起来,就在张三挖好坑时候,来买豆腐的李四撞见了这事,李四表示要去报官。张三害怕,好说歹说,许诺给李四五两银子,让他不要报官。李四欣然答应,并和张三一起挖坑。挖完坑后,张三怕李四之后一直拿这事要挟自己,于是一铁锹把李四打死,并将其埋入坑中,没成想这件事被来买豆腐的王五看的一清二楚。张三又央求王五不要报官,王五开口要十两银子的封口费,否则就要去报官。于是张三假意答应,称要回屋去取,王五一同去,就在王五放松警惕的时候,张三一刀将王五杀死,埋在了院中。事后张三虽然看见悬赏告示,但是自己院子里埋着两个尸体,他自然不敢去领赏,将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妻子秦氏,却隐瞒了杀害李四王五的事。

      我听完张三的陈述,感到到不可思议。

      就为了这点事连杀两人?

      无法理解。

      我很好奇,想去了解下他的想法。

      我问道:“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不去报官?”

      “回知州大人,在我店里出现人头,我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的,我当时很害怕,如果报官了,我肯定要被衙门关起来审问,衙门都是吃人的,我害怕衙门,我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张三诚恳的说着,此刻他也明白自己犯了死罪,对我也没有了隐瞒。

      听完张三的回答,我若有所思。

      我想到刘殿臣的死,突然明白了他的顾虑。

      是啊,在百姓眼里,谁也不想跟衙门扯上关系,跟命案有关系的人都是嫌疑人,头颅在张三门口发现的,官府自然会把张三当做共犯或者嫌疑人抓取衙门审问,一直到案件侦破,都要被羁押在大牢,如果遇到一个糊涂官,张三甚至会像刘殿臣一样被用大刑伺候、惨死狱中。

      我低估了普通百姓对命案的害怕程度,也低估了他们对衙门的恐惧。

      但不管怎么说,张三接连杀害李四、王五却是一错再错,罪大恶极。

      18

      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我写好了汇报材料递交给了上级。

      胡继福犯强奸杀人罪,判绞刑;强奸幼女,罪加一等;肢解,罪加一等,数罪并罚,拟判凌迟,财产赔给金姐。

      胡屠户容隐儿子杀人之罪,予以杖八十。

      豆腐店老板隐匿证据,杀害两人,拟判斩首。

      李源因为姐姐的案子真相大白,对州衙很感激,亲自过来感谢我。

      他说这事情在海州闹得沸沸扬扬,对金姐的名声不好,为了金姐考虑,他准备离开海州,后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过了半年,海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祥和。

      可是谁还能记得那个书生刘殿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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