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知道有个人能帮咱。对了,你联系你爸妈了吗? “他们没有接我电话,微信也都没回。” 我看着手机陷入思索。 不清楚爸妈是不是碰见了急事,我很为他们担忧。 他们都是六十岁快七十的人了。 一直以来我都不理解为啥他们当初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把我生下来。 “我们试试看自己解决吧。刚刚问了医生,他说你没事,那我们明天就办理出院吧。” “用不着,现在走也行。” 我从床上起身,微笑地说:“医药费挺贵的。” 这时,我见到小森身后一直有个男人在病房外徘徊。 我不认识他,但他却总看着我。 是那种不怀好意地看。 11、 急匆匆办理了出院,待第二天日出时分,我便随小森去往西郊。 “你说有个人能帮我们,是什么人来着? 我一边询问,一边尝试打给爸妈,结果依旧未接通。 “我也不知道该咋说,总之他就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 驶过数公里崎岖的路面,我俩才来到一栋外观破旧的房子前。 小森似是来过多次,径直走上前推开了门。 里头的茶几边坐着个老人,那老人笑眯眯看了我俩道:“小森,谈了女朋友啊?遇事了? 他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老人也不多说,对着我俩看了起来。 “请问您贵姓? “姓黄,你甭问。” 小森掐了掐我,要我安静些,静候片刻。 老者越看眉头越皱,待他神情有所舒缓后,即说:“有东西正吸了你们的阳气,你俩现在体质呈阴,这就是你们会看到鬼魂之原因。” 12、 “是否莫名其妙感到冷? “是。” “是否莫名其妙感到疲惫? “是。” “那就准了,正常情况下,人的体质要么阳大于阴,要么阳等于阴。但若要是让活人躯体内的阳小于阴,除有外力介入,否则绝无可能。话说,你们近段时间还有无遭遇到异常现象? 听闻此言,小森赶紧将近段时间来做过的关于黑狗的梦道了出来。 黄老先生听完一脸疑惑。他愣了很久从柜子内取出两袋药丸递给我俩。 “先全部配水吞下去,这些药能够确保你俩体质暂时转阳,然后后续我再想办法。目前还无法推断那东西是什么。” 我半信半疑接过药丸,又问了问黄老:“只能先这样了? “只能先这样了。大概两天之内我尽力帮你们解决,哦对了,如果碰到有什么异常,你们尽快联系。” 不得已下,我俩只得暂时辞别。 在离开西郊前,我看到山下被铁链拴住的一条狗。 那狗看到我们走来,忽然腿脚乱蹬,拼命叫嚷,还尝试咬断、挣脱铁链。 它所表现的恐惧远比先前的斗牛犬更甚。 我走向前看着它喃喃自语: “你究竟害怕什么? 它蜷缩在角落里头不断颤抖,仿若怕我将会剥了它的皮。 13、 迫于恐惧我没敢回家。 小森暂时请了假陪我,我俩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聊天尽量转移注意力。 我们将药丸吞了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坐着坐着睡过去。 那个梦又一次出现了。 这次,黑狗做出了要扑向我的姿态。 它张开血盆大口,还把发白的眼睛睁得更大。 “不…… 我抽搐了一下醒来,同一时间身旁的小森也如此。 他抹了抹脸道出了刚刚的梦境。 完全一样。 “砰砰砰” 客厅的门响了起来。 我俩看过去时,那门恰好就被推开。 一男人手握尖刀走了进来。 恰是我在医院看到的男人。 14、 “蔡小惠。” 男人念出我的名字,我们都没意识到是怎一回事,他就挥刀砍来。 小森反应还算快,伸手把桌子抬上。 刀刃在逼近我的前一刻硬生生地被桌面抵挡住。 “快走! 小森推了我一把,同时对准桌子用力踹了下。 歹徒忙着抽刀,当场被撞得往后退。 我跑进卧室中又将小森拽了进去,另一只手顺势把门关上。 “锁住啊! 大吼着的刹那,刀刃已砸在了门上,震得我身体疼。 好在门锁住了,这歹徒暂且进不来。 可谁曾想他的刀实在够锋利,一下接一下地砍,硬是把这门砍出道口子。 “报警啊小惠! “我手机在外头! “完蛋了,我手机没信号! “小森你先顶住! 我跑到一旁将沉重的柜子拉来,找准角度堵在门前。 外头的歹徒还在发疯般地砸,就这么过了许久,他似乎累了,动作开始慢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 我不再示弱,愤怒地质问他。 “我?我只是收了钱办事而已。有人花钱要我收了蔡正然女儿的命! “蔡正然? 是我父亲的名字。 “那那个女孩呢?秋月,你晓得不? “哟?那个废物啊,她收了定金要来杀你,不久后就死了。” “是你们杀了她对吧? “和我没关系。” 门外的他恢复了力气又接着撞门。 “她怎么死的我们不清楚,也没人要她死。” “所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杀我?我们不过都是普通人、普通家庭罢了…… “普通!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又道:“看来蔡正然藏得挺深的,连你都不知道你爹是做啥的。” 15、 “我爹他是做啥的? “黑道。” 男人平静地讲,再就是一次冲撞,直接哐当一声,卧室的门晃动起来,柜子直接往后震开。 我和小森又一次顶上去,但门外的男人完全红了眼,又来一次冲撞。这回力气更大,我俩都被迫松开了手后退。 他还尝试将刀尖伸过来进行乱捅。 “老子收了钱就得把事办成。实话说吧,你爹当初混江湖得罪不少人,好些人要拿他人头,但不知怎么了都突发意外死了。” “上面现在很不高兴,所以就把你作为目标,逼你父亲出来。” 我爸怎是这样的人? 在我的印象里他和母亲一样都是老实安分的人。 三观被冲击着,手里的力气因分了心变小了。 门口的男人又发起了力,直接使我俩向后倒去。 他趁机把手伸进来准备开门。 突然客厅出现奇怪的声音。 他的手停在半空,接着就是一阵惨叫。 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得出来这玩意力气很大。 它把男人拖了出去,没一会等惨叫声终止,我就听到门上有个东西撞了过来。 鲜血透过门缝流入。 我们开门走出去,男人手里的尖刀掉落在地,他浑身的伤口都在流着血。 他还未死去,双目恐惧,嘴巴不住颤抖。 而此刻的客厅空无一人。 刚刚那是什么? 我想打电话报警,来到客厅拿起手机。 眼角出现两道人影。 抬起头来,惊讶地没捂住嘴: “爸?妈? 但他们此刻竟散发着冰冷。 父亲手里头还拿着个形状怪异的雕像。 16、 雕像是两只狗被栓在一根柱子上的造型。 而这两只狗的外观和梦里所看见的狗一样。 “爸,你是不是有好多事情没告诉我? 直觉驱使我说出这话。 “是。” 他平静回应。 外头风声大作。 刚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小森一脸不适,遂即他瘫软了膝盖,在某种看不见的外力拉扯下被拽到我旁边。 “这……这是啥情况?! 一旁的我也顿感肩膀压力沉沉,一样地亦是双腿瘫软,跪坐了下来。 父母亲都笑了。 “小惠,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并非我的亲生女儿。我的亲生女儿还有女婿此刻就站在你俩旁边。是的,就是刚让你们跪下的两位。” “而我收养你,就是为了这一天。” 17、 我叫蔡正然,自小家境贫寒,年轻时候为求富贵铤而走险入了江湖。 成了道上混口饭吃的人,踏入其中就没有了回头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我知道自己哪怕是赚了再多钱也得想法子从中抽离出来。 否则,迟早有一日会横尸街头。 为求苟活,我花了钱、花了关系,好不容易知晓到一种神物的存在。 是一种能逆天改命的神物。 懂这行的人告诉我那玩意叫狗头雕。 经由各种关系,我见到了狗头雕,并花了高价将其买下。 随后就托人给开了光。 那人告诉我,狗头雕会视你为主人,帮你逆天改命,免你遭横祸,但它日后会向你索取回报,至于这回报具体是啥,暂且无法断定,只能视情况而定。 18、 后面我选择金盆洗手,洗白上岸,开始搞起正当行业。得益于狗头雕,我才能安稳地持续到如今,而不是同我那帮兄弟一样,要么有钱没命花,要么落得个终生残疾。 21岁那会我和太太生有一女儿。 在我43岁洗白上岸之际,女儿遇到了意中人,即于同年结婚。 可是没多久,二人双双毙命,死因未明。 我和妻子为寻求真相,终于找到当初帮我们开了光的人。 问其原因,他道:“你女儿和女婿再正式成为夫妻后,即被狗头雕标注。标注的结果就是灵魂被收取,故这二人之死因便是灵魂直接被抽离,仅余肉身腐烂衰败。 而这也恰恰对应他当初所言:狗头雕中的犬鬼要来索求回报。 可是我不甘心自己女儿的死,我爱她,我问那人是否有办法能要回自己的女儿,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办法是有的,代价也肯定是有的。你需要收养一个女孩作为你的女儿,待到某天她长大再爱上某个人,然后他俩就可以替代掉原本被犬鬼收走的灵魂。” 很快,我找到我那个患上绝症命不久矣的兄弟,在得到他的允许后我收养他唯一的女儿,并给她取了个名字———蔡小惠。 19、 狗头雕上冒出了红光,地上躺着的杀手其身体上被撕咬的痕迹就多了起来。 于众目睽睽下,这人顷刻体无完肤,狼狈死去。 父亲说,犬鬼和狗一样需要食物。 他把求财符作为某种标识卖给了别人。犬鬼依靠该标识来杀人。 被害之人的血肉就会成为犬鬼的食物 所以他当初开首饰店的原因就在此。 利用各种渠道把符贩卖给别人,或者免费赠予他人,尤其是道上那些在想办法要杀他的人。 收到符的人即被犬鬼标注,最终惨遭杀戮。 那四个死在出租屋里赌徒也是同理。 “那秋月呢?她为什么会死? “简单。你和你男友的灵魂已被犬鬼标注好,但它一时半会还无法收取,为确保你们不发生意外死去,这段时间里若有人要伤害你俩,犬鬼就会优先处死对方。” 也难怪刚刚那名杀手也会死去…… “至于你和你男友一样的梦境,也都是你们被犬鬼标注到造成的。” 20、 “正然,别废话了,时间都差不多了。” 母亲提醒了一下父亲,父亲遂即点了点头,然后他快速把狗头雕放在地上,从黑色袋子中取出一只金色笔。 那笔尖轻触在雕像上,然后公婆二人嘴里开始念些奇怪的话。 我记得父亲刚打给我的时候,听筒里就有这种声音,显然,他们是专门去学习了这种做法的仪式。 “对不起小惠,仪式已经启动,无法逆转。” 他话音刚落,我看到自己身边莫名其妙出现个女子,而小森的身旁也莫名其妙多出个男人。 确信无疑,他们看上去就是我和小森梦中出现的男女。 “蔡宛如,刘羽贤,仪式结束后你们就会出现在这两具新的身体上。” 这俩鬼魂听罢点了点头,他们分别弯下腰凑近我俩。 腐烂发臭的气味熏得我想干呕。 “很快就结束了,不会有痛苦的。” 宛如对我笑了笑,嘴角上的腐肉很快裂开来,从里头流出脓液。 狗头雕上的红光比刚刚更亮了,伴随父母亲大喊,外头又是狂风大作。 我只觉得身体轻飘飘,动不了,也无法呼喊。 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对我们猛的一拽。 但这次不一样。 我被拽向狗头雕的位置,可我却见到自己的身躯还停留在原地动也不动。 小森也一样。 蔡宛如和刘羽贤就这么大摇大摆钻进我们身体里…… “小惠,莫慌。” 小森忽然对我这么一说。 外头的风很凑巧地停了。 拖拽我们的力量瞬间消失,于刹那间我俩的灵魂归位。 暖流回冲而来,刚还显得得意洋洋的宛如羽贤,在嘶吼一声后彻底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 父母亲停下手头的动作,神情明显变慌了。 小森站起来,恶狠狠看着他俩。 “蔡正然,你学聪明点,只要我对你的仇恨还在,这个仪式你就永远也完成不了! 21、 “我认识你? “何止是认识?你真以为咱是第一次见面吗? “你究竟是谁? 当父亲质问小森时,他仅是呵呵一笑。 “你会想起来的,但不是现在。” 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还想问问小森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回忆到之前小森看见父母照片之际,他声称眼熟。 外头冲进来一个老人。 是黄老。 他二话不说,伸出两手按压在公婆二人身上,口中喊着: “冤有头债有主! 狗头雕像变得血红。 两个漩涡从雕像上浮现而出,它们飞快地扭动,同一时刻,父母亲的身体泛起了红斑。 二人没了刚才的得意与从容,他们狼狈着尖叫,像发疯的猴子,不停撕扯身体。 “疼啊疼啊…… 任凭他俩不断叫唤,可这红斑越来越多,最后这两人肉体上密布红斑,已是面目全非。 待一阵热流拂过,两个身体即碎裂开来。 碎片飘扬在半空,化作粉末被漩涡吸尽。 黄老眼疾手快,从兜里掏出张金色纸条撕成两半贴在俩狗头上。 “结束了。” 他叹了口气蹲坐在地上。 22、 “总算死了。” 小森长叹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辛苦你了,大表舅。” “大表舅? 我还蒙在鼓里看着眼前的小森。 “黄老是我大表舅哦。” 小森扶我起来同我道出来龙去脉。 “当时我看到你父母的照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他俩很眼熟吗?那年杀死我爸妈的人就是蔡正然。” 我静静听着,也看到小森将手指攥进手心。 “江湖厮杀很血腥,我爸妈得罪蔡正然被残忍杀害。他们去世后大表舅收养照顾了我。为了复仇,我找寻他们好久了,但是一直想不到办法……” “得亏狗头雕像啊。” 蹲坐在地的黄老眼见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即接着说: “当时你们来西郊找我,道上刚好有人于数日前委托我调查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想弄懂为何派去追杀蔡正然的人都死了。我也觉得很古怪,后面看到小森和你身上发生的怪事儿,我立马想到应该是狗头雕,只是还不敢确定。” “它是为数不多能让人体质由阳转阴的器物。而且犬鬼就和狗一样,需要食物,这就是它会杀人的原因,也因为它是恶犬的魂魄铸造而成,那么犬类的生物可以看得见它。” “在你们走后我去跟踪你们,然后看见了蔡正然夫妻俩。这证实了我的推断没有错误。然后我算了下时间,从你们出现共同梦境开始直到今日,一共四至五天。从标记出现到执行仪式前后合计五天,刚好对应今天。” “于是我联系了小森,告诉他全部真相。” “实际上,黄老和我说了这个仪式的执行有个很大的漏洞。我对蔡正然存在仇恨,所以狗头雕在吸纳我们二人的灵魂时因仇恨而被迫中断。” “是的,小森说的没错。而当仪式中断后,我赶紧施了道法趁机把你们身上的标识转移到蔡正然夫妇身上,所以刚被收走灵魂的对象就变成蔡正然夫妇。” 小森得意洋洋地拿出手机,原来在客厅睡觉前,他早就和黄老取得联系并且知晓事情的真相。 他就是要配合黄老完成复仇。 还有,救我一命。 “只能说运气吧。小惠,如若同你相爱的人不是我,不是对蔡正然有深仇大恨之人,那该仪式早就完成了,恐怕……”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23、 黄先生将狗头雕丢入大海中,防止其再继续害人。 这事情就告一段落。 一周后,小森向我求婚,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在去往民政局的路上,他又猛烈咳嗽起来。 “怎么感觉你咳嗽变严重了? 我想看看他纸巾上是不是还带着血,他顺手就将其丢出车外。 “你不用担心,我有去看了医生也吃了药。” 领完证后,我俩去了酒店,在四目相对间拥抱、缠绵起来。 完事后,我整理凌乱的头发穿上衣服,另一旁的小森则吞下一片药丸。 我探过脑袋看看医生给他开了什么药,但药瓶上的包装却被撕得模糊不清。 “这是啥药呀?专门治咳嗽的吗? 他嬉皮笑脸地说:“我也不知道,医生咋开我就咋吃。” 现在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但是外头的光线却昏暗压抑。 明明刚刚来酒店的路上,天空还是阳光明媚。 我从包里取出手机,但也许刚动作太猛,手有些没力气。 手机掉落,我弯腰去捡,看见小森包里有份文件。 好奇之下,我取出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病危通知书。 原来他已经是肺癌晚期。 我顿时被吓得愣住,一把扯出诊断书询问他:“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告诉我! 但他却呆坐在床上,一脸的难受。 紧接着,鲜血从他口中涌出,再就是四肢抽搐。 “小森!小森你别吓我好吗? 我死死搂住他,但他终究还是软下了身子再没呼出一口气。 我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手机完全没有反应。 外头的刚刚还满是喧闹声,却就是一刹那间的功夫即变得寂静。 而光线也在以肉眼可见之速度暗下。 直到再也没了光明。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 我还没缓过神来,肩膀就被冰冷刺骨的皮肤所触及。 “小惠,你在看什么呢? 他的嗓音是那样沉闷、阴森。 24、 时钟的指针停留在两点半不再有丝毫移动。 我回过身看去。 眼前的男人变得丑陋,他的皮肉上开始发烂。苍白的面容毫无血气,一头的秀发亦在变得稀疏。 嘴角处,暗红的鲜血还在继续流出。 “我等不到婚礼到来的那天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办了。” 他邪魅地笑起,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俩件衣服。 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是俩寿衣。 “我父母想看到我结婚,我高兴这目的总算达到了,唯一的遗憾便是此次婚礼乃是场冥婚。” 他讲完这话就朝我缓缓走来。 25、 “小森,冥婚是什么意思?你别吓我,现在是啥情况? 他逼近了我,用超乎寻常之力拖拉我。 我完全无法反抗他,只能不断求饶。 任凭心中多么绝望惶恐,我却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为什么没有眼泪? 外头的时间都跟被定格在黑暗里一样,这又是怎一回事? “是不是很疑惑呢? 小森拉开了窗帘指向外头。 “这里是阴魂的世间。”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为何?因为狗头雕。当我们被它标注的那刻起,我们早就变成阴性体质了。” “可……狗头雕不是已经被封印住了吗? “哈哈,但是这种影响还携带着。你知道吗小惠?当我得知狗头雕存在这种作用后,我就下定了决心要来执行这个计划。” “什么计划? “我患上了癌症,命不久矣,可是啊我太爱你了,若是死了我就见不到你了。所以我干脆吞下了毒药自尽,而你也因为受阴性体质影响,在我死去成为鬼魂后,你得益于该体质来到这个世界……” “这一个属于亡魂的世界……” “不,不可能,我不是吃下了黄老的药?按理说我早就回阳了! “那两袋药丸不是为了让我们的身体回阳,反而是加快体质变阴。在我们去往西郊前,我提前找了黄老,提前商量好了。” 我虽然很震惊,但明白现在不宜表现地过分害怕。 我尝试理性、冷静地同它交谈,同这个怪物交谈。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活人。你爱我的话为什么不遵从我的自由选择? “自由选择? 他愣了愣,突然改口道: “当初你不是发过誓,要与我同甘共苦、白头偕老?要陪我到生命的尽头? “怎么现在从你口中道出的是自由选择? 我哑口无言,因为这句话当时的确是因我被爱情冲昏了脑而讲出来的。 “你先冷静下小森。你一直是个很理性的人…… “理性? 他摇了摇头。 “不。看到你,我很难保持住理性。” 他把我拖到了酒店的走廊,在走廊尽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很清楚,一旦被拖入其中,我就没了回头路。 该怎么办! “放手啊! 我开始捶打、撕咬。 可怪物仍旧没有松手。 眼见黑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多希望现在自己只是在做梦! 闭上眼,心中开始慢慢妥协。 在突然间另一股力量出现。 它将我和他拉开,把我从黑暗的边缘解救出来。 尽管那双手也一样是冰冷刺骨,可我却从其中感觉到温暖。 “小惠,咱们走! “秋月! 26、 “别废话! 她拽着我往反方向逃。 “往顶楼去,一直跑,然后从那上面跳下来!相信我,你现在的身体还很健康,生命体征很强大,所以你在这亡魂的世界里死去反而会在人世间重新活过来。 她就这样拉着我的手跑,像当初读书那会我遭人霸凌,她从人群中冲出然后拖着我逃窜。 “对不起小惠。我承认自己曾对你动过杀心。我当时太缺钱、也太自私了,我活该下了地狱。和胡永欣在一块时,他迷上了赌博,欠下巨额债务。他为了还债骗光我的钱,我走投无路,才会想动邪念…… 我很想抱住她,倾听她的诉说,奈何小森穷追不舍。 这个怪物身后无尽的黑暗亦追随着他不停逼近。 “算了,跑不过他的。” 秋月微微一笑,松开了我的手跑向小森。 她伸手按压在小森后脑勺上,遂即一个发力凑到他跟前,两根手指硬生生刺入小森眼里。 小森怪叫着,毫无目的开始乱抓,秋月则趁机脱身。 然后她凑到我耳边,要我出去后去为她做件事。 “那你怎么办? “我已经是死人了。就当作我在为你赎罪! 讲完后她回过去继续和小森扭打在一块。 但秋月很快败下阵来。 而我拼了全力终于撞开最上面的门。 小森嚷嚷着跟随上来,手里还提着秋月的头颅。 他吼叫着:“不要走! 我不顾身后的怪物逼得有多紧,愣是百米冲刺般地越过顶楼的栏杆再纵身一跃。 庆幸溜得够快。 我成功坠落在地,然后就感觉这世界在崩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酒店的床上醒来。 小森还躺在身旁,只不过身体一动不动,大量鲜血还从他嘴中涌出。 外头是阳光明媚。 好在是正常世界里,这家伙早就死透了。 27、 警方后续告诉我小森是吞服了氰化物去世的。 死里逃生的我火冒三丈地去找那个姓黄的老头。 一进了他家门,我就对其破口大骂。 但老头却表示自己压根不知道。 “你又在装模作样? 我直接冲上去挥拳就打。 可惜打不过,被他反手按压在地。 “丫头,你识相点,好歹我年轻的时候也在道上混过! 我看着他粗壮的手臂上还纹着条龙,语气即变得温和些。 可也带着强硬质问他:“你说你不知道,你配合你外甥想害死我,让我下地狱同他结婚?我呸!” “冷静,冷静,你把来龙去脉和我讲下,我的确不知道。若是我害了你,必遭天打雷轰! 眼见情况如此,我也只好道出了事情的过程。 “那我明白了。” 他神色严肃,然后怒骂小森心理扭曲,可他也不否认小森的扭曲病态的确是出自对我的爱。 “当时我给你们的药丸理论上确实可以恢复阳性体质的,但奈何狗头雕对于阳气剥夺的速度实在太快,所以等于药丸的恢复速度被直接清零了。这才会使你俩的体质短期内无法恢复阳性。” “那他怎么说自己事先和你说好了,利用药丸加速体质向阴性转变?你这又该如何解释? “他是有和我这么说,但我只是口头答应罢了,实际上我怎会这么做?你们被狗头雕标注了之后,这种阴性体质竟会持续这么久,并且影响程度还在加深,哪怕我已经把雕给封住了,这是我没预想到的。再有,我更没料到他真会利用这个特点去计划这种事情。” “也就是说,在酒店当天,狗头雕对于我们的影响还在? “没有错,偏偏你又是个弱女子。哦,对了,你俩是不是在酒店做了那事? ‘那事? 我想了想,羞着脸点头。 “那就对了,毕竟那件事对此是有影响的,怪不得你的阳性体质会流失得这么夸张,在他死去后恰好你也直接去了阴间。” “我还想问,如果当时我闺蜜的灵魂没有出来帮我,那我能够逃得掉吗? 老头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逃不掉。” 28、 一个月后胡永欣因涉嫌诈骗和赌博被抓获了。 这一切得益于秋月还有那个曾被胡永欣骗得差点晕头转向的富婆岚岚。 在阴间的时候,秋月趁机告诉了我她云端账号的密码。 利用该云端账号的密码,我进入到秋月的手机相册中,将里面一部分她和胡永欣交往的截图收集起来。 最后找到永欣的女友岚岚,将这些截图发给对方。 岚岚不是傻子,在收到了这些截图后她开始背着胡永欣进行调查。 结果这么一查连他之前交往的对象、得罪过的人都给找了出来。 这其中更包括他涉嫌赌博欺诈的证据。 岚岚很快通知了警方,其他人则提供证据,很快地胡永欣被逮捕归案。 我来到墓园,在秋月的墓碑前告诉她自己已为做她了该做的事。 “那秋月,你可以安息了。” 随后我离开了墓园,一到山下手机突然响个不停。 掏出后才知刚才没有信号,所以黄老拨打的电话我都没收到。 回拨了过去,听筒里就响起黄老的咆哮声: “你这丫头,跑去哪了?打你好多个电话都没接,快来帮我看看这平板电脑该咋设置…… “我刚去墓园给我闺蜜献了束花,那儿没有信号…… “墓园?你找死啊! 黄老如野兽般咆哮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的体质还没彻底复阳,谁让你能够去阴气这么重的地方? “哎哟,黄老,您担心个啥,这都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也没撞到什么脏东西。” “我没给你开玩笑,你快点离开…… 但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模糊。 “喂喂喂! 折腾了半天,电话断了。 我瞧了眼屏幕,信号显示是满格的,这不应该啊。 而这时有个人凑到我耳边。 “小惠。” 我转过头一看,赫然是秋月煞白的脸。 “秋月? 我还正纳闷,她伸手捂住我的嘴,一阵冷气涌入我的口中,继而进入我的喉咙。 “你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好感动,但是小惠啊,我左思右想,还是认为自己不该就这么死去。” “我真的太想继续活下去,对不起了。” 伴随剧痛,那阵冷气逐渐在我身体内散发开来。 一种窒息感涌起,却又不像那种普通的窒息。 29、 “小惠啊,好久不见了,最近出了啥事呢? 前台同事笑着把考勤表递给我。 “现在每天来公司都要按时登记考勤了。” “哎,生了场大病,甭提了。” 我带着敷衍解释,另一边在表格上填下“郑秋月”三个字。 “咦,不对啊。” 想了想,我把名字改成了“蔡小惠”。 “那小惠姐,要多注意身体哦,呀,你的字咋跟以前不一样了? 前台同事似乎有些惊讶。 “哈哈,专门练了一下。” 我笑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