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宋悯，真的死了。

      明明前几分钟，她才挂断了我的电话，我以为，至少她会等等我。

      怎么会呢？

      明明就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救下她的!

      明明中午我们还一起买了零食 相约晚上一起去赏樱花!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去一次海边，拿下驾照，存钱买一辆车。

      她怎么……离开了!

      如果……我多注意一下她……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极度糟糕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朝我涌来，四周很嘈杂，而我大脑晕乎乎懵着，眼皮沉重的更是抬不起一点。

      是梦吧，等我醒了，宋悯应该还在我身边。

      “快来人，这姑娘晕过去了!”

      扶住我的那个好心人连忙唤来警察，一同送我离开此地。

      待我重新睁开眼睛，便是雪白无暇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充斥着整个鼻腔。

      我迷茫看向站在旁边的警察，女警瞧见我想爬起的动作，连忙小跑在我身边，拉起我让我半靠在身上。

      “这是第三医院精神科病房，你现在情绪好一点了吗？”

      “还有你的脚，我们也叫过医生处理 别害怕，我们都在。”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真的，我直面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离开。

      她以那样决绝而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她的一生。

      “我叫齐笙，是死者宋悯最好的朋友。”

      病房里，我仔细向警察讲述完我所了解的宋悯。

      “她为什么会离开，你知道原因吗？”

      我摇摇头，过度的伤心让我大脑有一种缺氧的飘忽，加上刚才说了许多话，我已经精疲力竭。

      要是知道宋悯离开的原因，我还会好受一点，可是宋悯是那样的阳光开朗，她怎么会寻死啊！

      我将整个人埋进被子，企图从中得到安全感，可是回忆磨人，让我经不住放声大哭。

      我一点儿都不想承认她的离开 可是女警抚摸我后背的手，无一再昭告我，现实就是这样。

      一夜未睡，我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女警更是24小时对我进行陪护。

      “别害怕，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你现在的情况我们都很担心。”

      我是宋悯最后联系的人，是她最后愿意信任的人，也难怪大家担心。

      一遍一遍翻看和宋悯的聊天记录，里面全是她发的积极乐观表情包，还有故意搞怪逗我开心的揶揄。

      本来就因哭了一晚上红肿的眼睛，现在愈加隐隐作痛。

      直到女警担忧坐在我身边，我才从回忆里走回现实。

      “齐笙，我们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太惊讶。”

      声音轻柔细雨，要不是余光瞥见身后站立的医生，我真觉得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宋悯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并且抗拒吃药，你知道吗？”

      4

      这句话如一道雷电，把我整个人劈的焦黑，脑子里面全是嗡嗡嗡的声音。

      我不敢相信她说的这些话，但是女警眼神赤忱，让我根本怀疑不起来。

      宋悯……竟然有抑郁症!

      而我和她待在一起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一点异样!

      我明明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最久，是她在这边最好的朋友。

      原来她的积极乐观都是装出来骗我的，她的痛苦一直都默默积压在心里，不得抒发。

      她该是有多绝望，才会走上这条路求得解脱。

      而我一无所知。

      如果……我细心一点……会不会……

      极深的自厌情绪挟裹我所有的思绪，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受控制颤抖。

      女警的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放在我的后背上，仔细替我捋顺气，等在一旁的医生立马冲过来，给我打进一针镇定。

      “深呼吸!”

      在女警的述说下，我才知道，原来宋悯一直都过的不幸福。

      父母离异前每天吵架，早就给小宋悯留下了巨大的心里伤害。

      后来，据说又遭遇了校园欺凌，等父母闹完离婚时，才发现小宋悯身心所受的创伤。

      可这时候就已经迟了，宋悯在高中时，过大的压力直接压垮了她，休学几个月，甚至割腕自杀过一次。

      而我大学遇见的宋悯，是那样活泼可爱，事事替人着想，情绪稳定，温柔善良。

      我不敢想象在她灿烂的笑容下，掩藏了多少难言的痛楚。

      “她跳楼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我们调查了监控，你已经很尽力了。”

      监控显示下，我在楼道里拼命奔跑，两三步一个台阶，而宋悯直线下落，天地寂静。

      一上一下，便是我和她这辈子最后的缘分。

      “她最后一条消息，是发给你的，她走之前只相信你。”

      “齐笙，你要好好活着。”

      我没去参加宋悯葬礼，准确来说，警察和医生都出于保护我的态度，制止我与她父母见面。

      也对，宋悯是她母亲老来得子，又是独生女，活着的时候还那么爱妈妈。

      看到和她女儿差不多年纪的我，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

      “宋悯她妈妈昏厥过好几次，齐笙，我们不能让你们见面。”

      宋悯火化完就要被带回家，我不清楚她家的具体位置，往后只怕想去祭拜，也难了。

      回到小小的出租屋，面包屑还散落在地板上，我面无表情收拾完，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房子里被布置的非常温馨，碎花桌布上摆着一盆蔷薇和雏菊。

      “齐笙，房子里是一定要摆一点花的，这样才有生命力!”

      宋悯捧着这两盆花兴致勃勃围着我转圈，然后一蹦一跳往前走。

      那时我们刚搬进这个房子，我因刚工作两天而心力憔悴，每天丧气沉沉。

      宋悯实在看不下去，硬是把我拉了出来散心。

      回忆才是最磨人的，点点滴滴，我怎么能不记得。

      而现在，这盆蔷薇已经枯萎，孱弱喘着最后一口气。

      我眼睁睁看着太阳落下，又看着黑夜散尽，朝阳的辉光透过窗子，印照在我脸上。

      一定是这光太过刺眼，不然我怎么会满脸泪痕。

      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楼下的吆喝卖早餐声也响了起来，世界还是在按照原定的秩序运转。

      又是新的一天，我站在这里等到了明天，而宋悯没有。

      如果可以，我愿意舍弃我的一切，回到过去，好好抱一抱小时候的宋悯，陪她长大。

      那些折磨她的东西，我想让我一一给她除灭。

      一阵眩晕袭来，我再也扛不住身体的负荷，沉沉睡过去。

      5

      “姐姐醒醒，下雨了!”

      我被一只小手轻轻拍醒，睁开肿的发疼的双眼，一个白嫩的小姑娘站在我身前。

      另一只小手虚挡在我头上，看起来很努力地想要给我挡雨。

      我诧异惊喜地盯向这张脸，她和长大后的宋悯一模一样!

      所以我真的回到了过去!

      她被我亮晶晶的眼神吓到，往后瑟缩几步，站在雨里，我赶紧把她拉回来。

      看见她唇色惨白，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她眨巴着那双懵懂的大眼睛，声音沙哑。

      “我叫宋悯，爸爸妈妈吵架说不要我了，我害怕。”

      说完，头还往我怀里钻了钻，若不是怕极了，怎么可能会随便靠近一个陌生人。

      “姐姐，我能和你走吗？爸爸说他只想要个男孩子。”

      小孩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间带上了点啜泣，说到最后，也只敢小声呜咽。

      “我只吃很少很少的饭，我还可以干活。”

      我心疼抱住她瘦弱的身体，这才发现她正浑身滚烫，扯出来一看。

      满脸烧的通红!

      湿淋淋的棉麻衣服紧贴在她身上，头发湿的在滴水，不知道她在雨中淋了多久!

      我抱起她冲出去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去医院。

      “还好送的及时，这孩子烧成这样了 你这家长怎么才送过来!”

      “是我不称职!”

      我弯腰不停感谢医生，等他谴责完我这个家长，我才重新回到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宋悯没有丝毫气色，时不时还会发出细微的咳嗽。

      我突然想起来，宋悯和我说过小时候她发过一次很严重的烧，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以至于身体一直都比常人虚弱。

      只怕就是这次，毕竟都到了大半夜，也不见父母找来。

      我躲在窗帘后面，拨通警察局电话 简要给他们说明了一下宋悯的情况。

      回来正巧发现宋悯眨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我，泪水在眼里一点一点凝聚。

      “怎么了，宋悯？”

      “姐姐是不是也讨厌我。”

      小嘴瘪了又起，看见她装成大人的模样压抑自己，我心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才没有，姐姐很喜欢宋悯，只是姐姐是神仙，宋悯过得不好才会出现。”

      宋悯伸出小小的肉手拉住我的衣服下摆。

      “可是宋悯现在就过得不好。”

      成年的宋悯从来没有让我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乍一瞧见，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但为了宋悯的成长，我没办法一直待在她身边，正当我犹疑要不要抛开一切带走宋悯时。

      她爸爸妈妈和几个警察破门而入。

      妈妈一进来就哭着说对不起，趴在宋悯身上哭泣。

      爸爸虽然不至于那样失态，却也一脸愧疚。

      为了宋悯的以后，有些话可能有点刻薄，我也必须要说。

      “宋悯爸爸你好，有些话我还是想告诉您一声。”

      “小孩子心思敏感，您和她妈妈的争论，她全部都知道，并且为此很难过。”

      “我相信您也很疼爱宋悯，或许您确实想要一个儿子。”

      “但是现在是新时代，儿子女儿之间的差别，还存在吗？”

      如果不爱宋悯，怎么可能两个人离婚后都各自未婚，哪怕宋悯出来工作，也是给够了支持。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根本没有和宋悯说过自己有多爱她，爱要说出口了，才能最大程度地被感知。

      我走出病房，在门外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在一起谈心。

      小小的宋悯笑得十分灿烂，朝我摆摆手，逗得我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这样，她爸妈应该会感情和睦，宋悯应该也不会再遭遇那些了吧。

      正当我有所感叹之际，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6

      我站在一所高中学校门口，而宋悯正在马路对面，低垂起头，满身阴郁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出什么事了？

      看这节奏，宋悯应该不会胆小以至于被校园欺凌才对，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难不成高中压力太大了？

      绿灯一到，我连忙小跑过去，生怕宋悯离开，可她没有，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这很危险。

      一辆小电动从旁边开过来，七拐八扭，一看就是个新手。

      “宋悯小心!”

      我推开宋悯，自己手腕却不幸被割了好深一条口子，但肉眼可见恢复的很快。

      我拉下袖子遮掩，要是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好在骑电动车那人是个挺没素质的，直接跑了。

      不然我还得费心费力解释一番。

      “姐姐，我都看见了。”

      现在的宋悯和我认识她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现在看起来更加清冷丧气。

      “还记得我？”

      “现在高三了压力大，自己是不是感觉不舒服了。”

      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向好朋友一样手搭在宋悯肩上，邀着她一起去了旁边的咖啡店。

      宋悯喜欢咖啡的香味，但是不加奶加多糖，我曾笑她这口感多奇怪，她还会跳起来掐我脖子和我打闹。

      高中生宋悯见我递过来一杯咖啡，居然不知不觉间流出了眼泪，滴答一声，让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我心里还是默默叹了口气，宋悯其实是有点小骄傲在，什么都喜欢自己扛着，殊不知这样会压垮她自己。

      “是学习上的压力太大了，父母不理解？”

      她楞了一下，抬起头望向我，似乎是在迷茫我怎会一猜就准。

      我怎么可能猜不到，要不是家人不理解，哪怕再大的学习压力，也不会让她走向割腕的地步。

      “宋悯，你记住了，你只为自己而活。”

      “压力咱们就好好放松一段时间，我待会儿就去和你老师说，别担心。”

      我本以为她会拒绝我，但她没有，反而是重重点了点头，眼含希冀。

      和老师沟通完之后，戴着口罩和墨镜，我在老师的陪同下和宋悯父母再次见面。

      过程出奇顺利，也许他们也早已注意到宋悯的不对劲，但都遭到宋悯的反抗，只有我能靠近现在的宋悯。

      带宋悯出逃高中，我们一起去了她喜欢的迪士尼，去看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去爬下一座座绿山。

      “姐姐，我总感觉我们很熟悉，不是小时候见过的那种熟悉。”

      她恢复了以往的生机活力，笑意盈盈说道。

      我却把头扭到一边，眼睛微微湿润。

      “那当然，我是你的神仙姐姐，只要你有困难，我就会出现。”

      而一旦你走出所有的困境 重获新生，我也将消失。

      这一点，是在我擦破皮的伤口疼了好几天的时候，发现的。

      我的身体不再自愈，宋悯日益好起来，我顺利阻止她因为割腕而休学。

      宋悯重新回到学校，成绩日益上升，我计算了一下，她可以考上一所很好的985大学。

      等待高考成绩的那段时间，我们再次出去旅游，去了曾经和那个宋悯约定的西藏。

      “宋悯，你看，生活原来真的很美好。”

      治愈宋悯的过程，何尝不是治愈我自己。

      成绩可以查询到的那一天，学校先送来喜报，宋悯是全市第一名!

      看见喜极而泣的宋悯，看见抱在一起庆祝的一家人，我想，我该离开了。

      刚过一个拐角，身后气喘吁吁的喊话叫停我。

      “你还不肯承认你是谁吗？”

      7

      我不清楚为什么宋悯会这样说，果真，长大的宋悯一点都不好糊弄。

      “姐姐长生不老，当然是神仙，是来渡宋悯过劫难的神仙!”

      我不能告诉她真实情况，宋悯上一辈子承担了那么多的苦楚，好不容易重新开始。

      忘记我也没关系，只要宋悯不再经历那些事情，不再患上抑郁症就好。

      可是宋悯死死咬着嘴唇，眼眶微微发红，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得到的喜报在她手心攒成一团。

      前两天新做的指甲更是深深嵌进肉里，轻轻颤抖的身躯里，仿佛藏着猛烈的情绪，似是下一秒就要爆发。

      难不成，在我没注意的时候，有人伤害了宋悯。

      我顾不上其他，赶紧靠近宋悯，双手捧着她的脸，担心盯着她的眼睛。

      “宋悯，别和我说谎，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找回场子去!”

      她却轻轻咧起嘴，喜报不知何时被她扔在地上，她的手握住我的手腕，轻柔的摩挲腕上的刀口。

      “你比我还要小一岁，怎么好意思自称姐姐。”

      我呆愣在原地，宋悯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笙，你才说谎，骗了我这么久!”

      “是不是我不自己想起来，你就偷偷离开，再也不理我了!”

      可是宋悯，我们真的快再也见不着了。

      我强忍喉腔的哽咽感，心脏闷闷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是你心狠，抛下我一个人就走了!”

      我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抱着宋悯哇哇哇哭起来。

      这段时间，真的好苦好苦，明明是最好的朋友，我却不能和她相认。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拯救她未来的悲剧，想让她不再经历那些苦难，但劣性还是想让宋悯记起我。

      我真的压抑了好久好久，我也不想回到没有宋悯的那个世界。

      宋悯走了，我再也没有朋友了。

      再也不会有人担心我的夜盲症，晚上接我下班。

      再也不会有人担心我生病不能好，时时刻刻叮嘱我吃药看医生。

      再也不会有人再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告诉我身边的趣事儿。

      再也不会有人买来一束鲜花，告诉我，齐笙，春天来了。

      “齐笙，对不起。”

      她心疼抱着我，抚摸我的背脊，安慰我崩溃的情绪。

      “我不要对不起!”

      “你能不能回来，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知道宋悯不会回来，她已经考上了一个更好的大学，她会有更加精彩的人生，会遇见更加优秀的人。

      她父母感情和睦，也有合得来的好朋友。

      只是当我确定她的未来里唯独不会有我时，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

      “我当年实在是太煎熬了，齐笙，当时我只能相信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真的很抱歉，一定吓到你了对不对。”

      宋悯不停安慰我，不停道歉，不停替我擦掉流出来的眼泪。

      “齐笙，你的身体!”

      宋悯擦拭眼泪的手竟直直从我脸上穿过去，她不断触碰我，慌慌张张拥住我，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

      差点忘了，我还没把自己即将离开的事情告诉宋悯。

      “宋悯，我很高兴能够救下你。”

      “齐笙，你别走!”

      我满含热泪摇摇头，时间已到，宋悯不会再因为抑郁症跳楼，我更改了一切，自然也应该离开。

      “宋悯，不用记得我，向前走，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我的身躯慢慢化作零零碎碎的星光，瞧着宋悯跌跌撞撞朝我奔过来，一捧一捧想要握住这些星光。

      真的很抱歉，宋悯，还是让你看见我离开的样子。

      她意识到所做皆是徒劳，也意识到这真的是我们相见的最后一面，双手放在嘴边，难掩哽咽，朝我大声喊道。

      “齐笙，你记住了，我宋悯只会有你这一个闺蜜，以前是!现在也是!”

      “齐笙，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齐笙，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阳光是我，微风是我，雨滴是我，鲜花青草是我，千千万万的生命都是我!”

      我猛地察觉自己身体一坠，再有意识，抬眼一看，周围皆是熟悉的装饰品。

      我还坐在小租房的沙发上，一切难道都是梦吗？

      经不住怀疑自己，怀疑那些事情，但下一秒，视线凝结在一个地方，我的心脏砰砰砰激动跳跃。

      那盆枯萎的蔷薇，居然在枝头开出了一朵小花，在微风里摇曳生姿!

      我扑过去，小心翼翼端起花盆，泪水再度夺眶而出，砸在叶片上。

      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