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皱眉。 “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小姑娘就跪倒在地,额头压得很低。 倒像是我在刻意为难似的。 我不愿把这些小心思放在眼里,开口道:“这裙子脏了就脏了,你这么害怕,传出去还当是我这个皇后度量小。” 身边的萧信风闻言,冲小姑娘发了一大通火,怒斥道:“御前失宜冲撞了念念,若不是念念大度,断了你的手也不足惜!还不快向皇后谢罪!” 他又转过头来说:“朕今日就罚她闭门思过三日,解了禁足就去上门道歉,念念意下如何?” 不如何。 但是他都自称“朕”了,我驳斥一国之君干嘛? 我脸上挂着摇摇欲坠的笑,福身道:“但凭陛下决断。臣妾想起来宫中还有些庶务未理,先告退了。” 收拾食盒出了御书房,被外面的冷风一激,我才发觉身上有些发冷。 “娘娘!”元夕迎上来,问道,“这么快就回去了么?” “是啊。” 因为不想再听萧信风那颠倒的偏袒爱护,不想不断地对比着萧信风前后态度的变化。 “娘娘,您的裙子——” “没事!”我厉声打断,“……我们走吧。” 我先迈步走出几米远,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只要不听、不看、不知道,我或许还能多支撑一会。 但是真的好累啊,不想再坚持了。 毕竟人……都不同了。 04 说说我们的初遇。 我是皇商之女,娘亲走得早,大小随着爹爹走南闯北地习惯了,小到饭馆算账、大到上门讨债,我从不觉得礼教有什么好讲的。 这落魄皇子萧信风反倒成了我的第一块绊脚石。 是他让我这个牙尖嘴利的“母老虎”被噎得哑口无言,也是他送了我一对流苏,让我偷摸动了心。 ——谁叫萧信风长得俊俏,又会哄人呢? 我家教虽然不严,但爹爹给的零花少,有时实在想生点财,我就拉着元夕去和宫里的太监放高利贷。 小太监们都知道我人小鬼大,收起债来最是“铁面无私”,大多不敢赖账。 但是总架不住有不老实的,那我可得动动拳脚。 那时候,萧信风一个人住冷宫,总见到我拽着小太监的衣袖讨债。 我那时见这少年穿着破旧,只当是别的太监侍从。 却说这少年看着就愣头愣脑的。……这种人虽然穷,但是也绝不会来找我借钱的。 所以我并不放他在心上。 却说这两日,我催债催得格外紧。 不为别的,只是翠宝阁新上了一对簪子,我喜欢的不得了,打算自己买了当十二岁生辰的礼物呢——我的生日是母亲忌日,所以家里向来不给我庆生。 萧信风也是看出来,这冷宫里的动静闹得一天比一天大,也就避开这花园走了。 可是有一日,他又撞上我,不知怎的羞红了脸皮,却不把视线转开,只是站在一边干着急。 我松开拳头,对着萧信风吼道: “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还看!” 我正因为收不上来账而气恼,见萧信风那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样子,忿忿道: “怎么?你想替他还债不成?” 萧信风连连摆手,不知怎么憋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只是指了指我的裙子: “小姐、小姐的裙子,被刮破了……” 我脸上一红——我今日穿的是大红花衬裤! 这才想起来方才钻狗洞的时候,耳畔听得“刺啦”一声,想来就是这个声音,我裙子被劈裂了。 我有心叫元夕替我拾掇,可是又想起来元夕还在冷宫墙根儿给我放哨呢! 这、这怎么整? 我双手遮着撕开的裙摆,羞窘得抬不起头,连身边的小太监耍滑溜走了都顾不上。 被给了难看不报复回去,那我“皇城脚下母老虎”的威名往哪里搁? 于是我扬了扬下巴:“怎么,看了我,你得赔!” 萧信风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在下,唐突了小姐,自然,自然是要娶小姐为妻的。” “你在想什么屁吃?” 我睁大了眼睛:“你……你不如说给我一对翠宝阁的簪子——” 萧信风不等我说话,脱下身上的外袍给我遮上:“小姐先遮一遮……我……” 俩小孩都哽住了。 “姑娘?有人来了——” 元夕打破了二人之间奇怪的气氛。 我急忙应了一声:“来啦!” “怎么脸这么红?” “要你管啦,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