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亦的人设是要悔改的村夫，干活很卖力，也很好相处，总是笑呵呵的，看着就老实憨厚。离开营帐后，找白石了解了慕南星的病情，这才放心在军营里转了一圈，顺便观察副官们，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心下存疑，但是一直被呼来唤去，不好行动，只好按下疑虑，扮好角色。

      这份轻松在晚间给慕南星送药的时候消失殆尽。慕南星压根不在营帐里，他放下手里的药，左顾右盼，确认她不在房里好好呆着以后，就气冲冲要去白石那里告状。一转身，慕南星刚好闪身进来，不等程云亦发作就用手指抵住他的唇，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把人往里面拉。

      程云亦一把拉住那只手，把人往身后藏，确认没有跟踪才落座，慕南星一眼就看到了药，端了起来，“你回来了？还挺早。”说完面无表情把药喝了。

      程云亦并没有接话，他看到慕南星受伤了还往外跑，心中就有气，身上穿的也和早上毫无二致，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不是很好，没敢妄然开口。

      她去个粮仓都不和自己说，如果不是自己以为她又要去和白石幽会，偷偷跟了上去，肯定会受伤。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慕南星放下碗，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神色平静，手指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客栈老板在晚上，用吹笛子的方式和潜伏在凉城的阳猎人传递消息。”

      慕南星早上送走程云亦后，就溜出了军营。此举自然是十分冒险，但是她刚刚受伤，肯定消息的传递就在昨晚或者是今天早上，自然要来暗中窥探，企图瓮中捉鳖。

      有可能细作并不知道昨晚的事，穆香只把他们进入军营的消息告诉了阳猎人，让他们决断，所以他们才派出了歹人前来试探底细。

      另一种可能是细作已经知道她的到来，准备和歹人里应外合，把他们杀了。不对，穆香知道自己的实力，阳猎人不可能只派出了这些个虾兵蟹将。

      要么是穆香并没有和盘托出，要么就是阳猎人也并不很信任穆香。反正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原本该活着的歹人全部丧命树林，阳猎人肯定会联系细作或者穆香，自己只要在暗中观察就好了。

      可是等了许久，并没有发现军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巡逻的人依旧是那几个，军营的东西摆放也和之前无异，并没有人外出。难道是自己推测错误了？就在她内心有些动摇的时候，财财悄然来到她身边。没错，她今天并不是贸然出来，主要是要来接头，信息共享。

      两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猫在阴影中。财财靠在慕南星耳边，“我最近一直跟着穆香，她问起你的下落，我说遇到了老友，要去寒暄几天，我留下来陪她。她当时嘴上笑了笑，没说什么。

      “但你们离开的晚上，我一宿没睡着，隐隐约约听到了笛子的声音，我猫过去，看到了穆香在屋顶上吹奏，并不成调，甚至有些无趣。原本我并没有很当回事，直到我一扭头，你猜我看到谁了？洛水站在阴影处，脸色很是凝重，把我吓了一跳，她静静站在那，好像在等我过去。

      “我走过去后，她偷偷告诉我，穆香吹奏并不是习惯，有时候频繁，有时候又很长时间没碰。她还说，有时候听她吹完笛子，总感觉大山都被感动了，经常会传来回声。但不像笛子的声音。洛水肯定是在暗示什么，回到房里以后也没有睡，过了好一会，我听到了回声，是箫的声音，很快，很急促，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财财顿了顿，继续说道，“昨天我偷偷潜入了穆香的房间，那只笛子就放在她枕头底下，不算难找，而且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这种管乐器我最熟悉了，笛子之间的空隙比寻常的要大上一些，调音也会变，我猜测，是在用笛声传递消息。笛声很悠扬，军营可能也听得到。”

      慕南星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当晚自己和程云亦正在尴尬期，倒是没有注意到，随后就去找了白石，就更没有听到声音了。但是昨晚自己又遭到了袭击，如果使用笛声传递消息的话，穆香也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军营，就只能简单说明情况，只猜测有人潜入，所以阳猎人才派人来试探底细。如此便解释得通了。

      看来笛声传消息是成立的。慕南星简单和财财说了自己昨晚的经历，掩去自己受伤的情节，交代后续事情的安排，就溜进军营里面，去找胡老头了。

      其实她应该经常来的，毕竟有一层亲戚关系摆在那。

      胡老头平时就是负责打杂，帮帮小忙这样。慕南星找到胡老头的时候，他在马厩伺候马，给马刷毛。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叫他胡老头，他并不是很老，身子骨还硬朗，看着顶多50岁，脸上一直带着慈祥的笑，为人似乎也很靠谱的。

      “胡老，您忙着呢？”慕南星的手抚上马的毛，一边观察附近，一边和胡老搭话。

      “作为我的亲戚，你来的次数实在有些少了，不像你丈夫来得勤快。将军和我大概说了一下，现在来找我，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和笑脸相反，胡老头眼神锐利，瞥了一眼慕南星，几乎看不出来嘴在动，“前日实在是抱歉，那些个混崽子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女人了，有些亢奋，冒犯到姑娘了。”

      慕南星倒不是很在意前日的事情，她帮胡老头倒了水，两人一起走到水边换水，“无碍。我此行过来是想问问，每次去客栈购置物资的时候，可有帮忙带话或者带一些东西回军营？”

      胡老头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向慕南星。

      “我手上的玉牌你是见过的，有些事情并不方便告诉将军的，可以告诉我。这并不是空穴来风，你比我清楚。眼下牵扯到的事情很复杂，希望胡老如实告之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