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儿在旁看着陆宸将文书放入碗中,文书很快被清水浸湿,奇怪的是纸张没有融开,墨汁也没有化开,但文书的背面却显出图案。 陆宸将两则文书从水中拿出来,平铺在案几上,看了上面的图案后,他再将两则文书的位置进行了调整,这样一来,徐冬儿看清了上面的图案,“是地图?” “确切地说是张不完整的地图。” “原来阎仙人他们要找的是这张地图,胃口可真不小。” 这就对得上了,若只是一般的陵墓,阎仙人他们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周章。 徐冬儿的声音这时又响起,“之前倒是小瞧了阎仙人他们了,他们应该早知道墓里有藏宝图,才会寻了过去,不过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墓所在的地方?” 这也同样是陆宸的疑问,先祖派人寻了多年都没找到,为何阎仙人他们却能发现,而且还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地方。 想起这事,陆宸自然也不忘问徐冬儿,“关于阎仙人的师父,你可想起了什么?” 没想到火这么快就烧到了她这,徐冬儿犯起了头痛,“属下知道的都已经告诉督主了,不知道的,督主再怎么逼属下,属下也想不出来。” 陆宸的墨眸直盯着她,看得徐冬儿的心里发了毛,“督主,你为啥盯着属下看?” 陆宸的俊脸凑到了她的面前,“本督主在想,你若是真的想不起来,是不是可以试一试离魂术?” 徐冬儿的心里打起了鼓,眼睛不由地眨了眨,“督主你是不是糊涂了,世上哪有自己给自己施离魂术的。” “本督主可没说让你给自己施离魂术,这世上会离魂术的人又不止你一人。” 徐冬儿的手心开始冒汗,“督主你还认识会离魂术的高人?属下之前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陆宸的嘴角向上,弯成好看的弧度,“你有秘密,难道就不许本督主也有秘密?” 陆宸的笑容很勾人,徐冬儿若是没有一定的定力,就差点沦陷在他的魅力中,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陆宸提他有秘密之事。 她想起他身上的毒,与她相比,他的过去怕也不比她的好到哪里,但她与他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没有谁该信任谁。 她之前太过于轻敌,没有想到这一层,陆宸中毒已久,身边没有高人给他医治,他怕活不到今天,此人的医术应该不差,陆宸说得也没错,世上又不止她一人会离魂术,不过徐冬儿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若是此人真的会离魂术,为何陆宸不早些拿出来?徐冬儿对陆宸的话产生了怀疑。 她没有回答陆宸,而是一直看着陆宸,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端倪。 陆宸不喜她的打量,将目光移到了文书上,徐冬儿知道自己赢了,现在轮到她出击了,“督主,我们从墓里带回来的那只毒虫呢?什么时候用它来做药丸?” “不着急,需要的时候本督主自然会跟你说。”陆宸轻描淡写地道。 他不着急,说明他已经有了对策,徐冬儿对自己的处境担忧,若陆宸的背后真有高人,她最终会不会沦为他的药引,脑海中闪过她在独山上做药人的那段经历,徐冬儿的身子不由地发冷。 陆宸注意到了她的这一变化,“不舒服?” 徐冬儿不想让他发觉自己的弱点,“没事,可能是月事要来了吧。” 没想到徐冬儿这么直接,自认定力不错的陆宸一阵尴尬,徐冬儿捕捉到了他的这一变化,“我回屋里躺会就好。” 陆宸不好再留她,只得让她离开,但很快陆宸就觉得不对劲,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将人放在眼皮底下最安全。 徐冬儿一觉醒来,就收到了要挪屋的消息,她没什么行李一,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拎着来个包袱入了陆宸的院子,住入了西厢房。 这次她没有找陆宸理论,陆宸摆明就是要与她捆绑在一块,真正地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再者,她就是想理论,这个时候陆宸也已不在缉查司,因为他早早地就入了宫。 —— 北堂洛看着案几上的那两则文书,一脸的愁容,他长吁短叹地道,“表兄,你这不是给朕带来喜报,而是给朕带来麻烦,若你带回来的是金银珠宝,朕只要让人清点入库就好了,入了册的东西,就算是有人肖想,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藏宝图就不一样了,越是没到手的东西,越会引人肖想,近而引人发狂,最后想要不择手段地得到它,你让朕把它们藏到哪? 藏到哪里,朕都觉得不安全,这样只会让朕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进而失眠脱发,朕现在都可以想像得到朕的皮肤会变得黯淡无光,毫无光泽,这是朕引以为傲的肌肤,没有了它,朕以后与表兄你在一块只会自愧不如,表兄,你太懂得伤朕的心了。” 面对北堂洛的矫情,陆宸无动于衷,“陛下与其跟微臣诉苦,倒不如早点想到对策,这样才能尽早地睡个好觉。” 铁石心肠的陆宸,让北堂洛连哭的心都有了,“表兄,朕都这么惨了,你好歹也表示一下同情吧?” 陆宸不明白北堂洛为何非要求安慰,看他那么执着,陆宸也不好再伤他的心,虽觉得别扭,还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北堂洛笑得一脸的灿烂,“朕就知道表兄的心里还是有朕的。” 陆宸还他一个冷脸,“既然陛下的心情变好,就尽快想法子吧。” 北堂洛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表兄对朕的真情也不过一盞茶的时间。” 陆宸说出了更扎心的话,“比起这些,江成业的宝藏更重要。” 这话说得扎心,但北堂洛又无力反驳,这时陆宸又道,“这次缉查司要借查阎仙人和江成业陵墓的下落,入刑部调阅卷宗。” “表兄还是怀疑那名叫徐冬儿的女子?”北堂洛难得认真地问道。 “之前只是怀疑,此行就更加确定,她的身上不仅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以她谨慎小心的个性,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是不会求见陛下。” “她那么执着地要见朕,除了想杀朕,就只有告御状了,要不朕实在想不出她为何要见朕,不过朕以为她的目标应该是后者。” 北堂洛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让人的心里挺踏实,陆宸希望他能一直如此,北堂洛庇护了他那么年,他能做的,就是帮他清除一切障碍。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微臣还是了解清楚才下结论,她现在在微臣的眼皮子底下,不足为隐,倒是逃走的阎仙人和刘庆之,微臣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势必会想方设法拿到藏宝图。” “听表兄所言,这伙人似乎更可怕,皇家派出了多少人去寻江成业的陵墓和宝藏,连个边都没有摸着,他们却闷声不响地掘起了墓,要不是表兄收到风声,怕是让他们得逞了。”想到这,北堂洛的语气中有了忿忿之意。 让陆宸觉得更可怕的是,他们在京城有势力,而这股势力隐藏得很深,一直没有让人觉察。 “他们可与阿加那有关?”北堂洛低声问道。 “目前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上家在京城。” 北堂洛的心情变得沉重,他的一支胳膊支着脑袋,轻声叹道,“唉,一个太后就够难为朕的了,现在还多了这么股不知是故是友的神秘势力,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陆宸只当没听到,扛不住也得扛,这是北堂洛的责任,他没有必要揽在自己的身上,他要做的是,找到给他下毒之人,阎仙人和刘庆之虽不知所踪,不过还有那位姓王的商人。 陆宸心心念念着查阎仙人他们一行人的底,太后那边却命人来传他,他虽不悦,却也只得耐住性子,随着宫人去了御花园,太后正在那里等着他。 太后正在赏花,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陆卿,听陛下说,这次你到民县找到了大哲炎帝江成业幕僚巫重山的墓,你可是为大庆立下了大功了。” 陆宸的心里却在纳闷,他才刚从御书房出来,消息那么快就到了太后这里,怕她的消息不是从御书房传出来的,他还愁不知去哪里找肖想大哲宝藏的人,他们倒是自己找上来了,陆宸的心情大好。 “回太后的话,这是微臣该做的。”陆宸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 这次太后却没有计较,依旧和颜悦色地道,“陆卿过谦了,此属大功,当奖当奖。” 陆宸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事,“微臣此行只寻到巫重山之墓,不敢揽功。” “陆卿你就是这个性子不讨人喜,哀家是个奖罚分明之人,之前哀家说过要给你赐婚,迟迟没有兑现,今天哀家就给你赐了这个婚。”哀家喜盈盈地道,“你瞧瞧,人不就来了嘛。” 陆宸瞧见卢尚宫正引着荣安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眼生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