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冬儿一副装乖巧的样子,荣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陆督主,本主想要与你单独谈话。” 这是荣安第一次这么称呼他,陆宸虽然有些意外,但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比之前要正常许多,他自然不会让一切又回到从前,“她是本督主的人,无妨。” 这话让荣安心里的戾气顿生,陆宸到这个时候还不肯让徐冬儿离开,这个女人果真是个祸害,荣安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心情,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本主前来,还是想问问关于雪儿下落的事。” “此事本督主已经吩咐属下去办,他们一直在寻找,若是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县主府。” 荣安的脸上尽显难过,“雪儿跟随本主多年,情如姐妹,如今她下落不明,让本主寝食难安,陆督主可还有其他法子能尽快找到她?” “本督主主为县主还是报京兆府的好, 毕竟多条路子也多条途径,找人就更容易些。” 陆宸的意见很中肯,荣安却无动于衷,“京兆府多是平庸之辈,对差事颇为敷衍,他们怎么会花心思去寻一名奴婢,此事还是交由陆督主,本主才放心。” 荣安已经这么说,陆宸也不好再说什么。 见陆宸如此,荣安的心情更是不好,当着徐冬儿的面,她一个县主也不好说出什么逾礼的话,这不尴不尬的氛围她也待不下去,没多久就拉长着脸出了缉查司 。 她的离开,让陆宸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徐冬儿却倍觉压力,她现在都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有多不好过,她得跟陆宸谈谈。 陆宸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徐冬儿开了口,“督主,属下怎么觉得荣安县主似乎对督主有意思?” 陆宸不想承认,“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 ,若得这个功夫,多回忆你当药人那段时间的事。” 关系到自己命长命短的事,徐冬儿还是硬着头皮道,“督主不愿承认,属下也得说,督主要拿属下做挡箭牌,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荣安县主难免会多想,属下只是一介平民,可招惹不起县主。” 荣安看徐冬儿的眼神,陆宸不是没有注意到,但他还得假装不知,“怕是你多想了,荣安县主为人还是不错的,缉查司向来没有女子,她只是好奇,才会多看你几眼。” 那是好奇的眼神吗?徐冬儿真心怀疑陆宸在装傻充愣,这话不好再当面说,只得道,“属下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就算县主的脾气再好,终究还是名女子,属下出现的次数多了,荣安县主难免会有想法,下次属下就不出现在她面前了。” 徐冬儿说完,没等陆宸开口,就先行离开。 陆宸回过味时,心里也是一堵,徐冬儿哪里是征求他的意见,分明是单方面通知他,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不过现在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闲功夫教训她,等忙完了再说。 回到书房,他找来了庄福根,把在下坳村山洞里看到的情况,与庄福根说了一番,同时也提到了青三娘的死和自己的怀疑。 庄福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师妹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她的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她死得也不冤。” “根叔觉得她会将她养的那些毒虫放到哪?” “督主之前的怀疑没有问题,不过中途应该出现了什么岔子,才没有找到其他,我觉得它们还活着。”庄福根沉沉地说道。 那些毒虫的存在是个祸害,没有将它们找到虽说遗憾,不过陆宸心思还是在那只在休眠中的大毒虫身上,他把毒虫拿了出来。 看到毒虫时,庄福根脸上的震惊是藏不住的,陆宸知道他们这次应该是找到了宝。 “这是从墓里所得?”庄福根问道。 “没错,墓里还有很多只像这样的毒虫,石棺打开后,那些毒虫被唤醒,这只是在前室找到的,只有它没有被唤醒,它可与我身上的毒有关系?” 庄福根摇摇头,“怕是让督主失望了,这只毒虫出现的时间更早。” 陆宸虽有些失望,不过仍继续问道,“根叔可知它的来历?” “我入行的时候,曾听师父提到世间最霸道的盎术是在巫族,巫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巫山的深处,在巫山上有种母蜘蛛,以雄性蜘蛛为食,所以当地人称之为黑寡妇,巫族用黑寡妇制成的盎虫,可号令其他毒虫,它成了不少人向往之物,纷纷前往巫山寻找。 不过巫山常年被雾气笼罩,而那些雾气中又带着瘴气,不少人刚进山,就中了瘴气之毒,轻则昏迷,重则丧命,没人能活着进入巫山深处,更别提找到巫族。” “外人进不了巫山,这只黑寡妇是如何到了墓里?” “外面的人找不到巫族,不代表巫族的人不走出巫山,相传巫族曾有一位族人就走出来了巫山,而且成为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江成业的幕僚,他的名字叫巫重山。” “此人极为睿智,而且足智多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成为了江成业的心腹,据说当年巫重山已经预见了大哲的去势,不过凭他一人之力,无法逆天,所以他提前为大哲将来的复辟做了准备,依我之见,下坳村的那处陵墓里葬的应该是巫重山。” 陆宸这时明白,江成业及他的宝藏怕是被巫重山藏在更隐蔽的地方,阎仙人一行人要夺的怕不只是他手中的藏宝图,还有他手中的这只黑寡妇。 “根叔可认识阎仙人?” 庄福根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我已经多年没有关注江湖事,怕是江湖已经新人辈出。” 陆宸记起他与庄福根相识也有十年,阎仙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的年纪,换成十年前,也就是二十出头,而且他用的还不一定是本名,庄福根会不知道他也是正常。 陆宸提到了徐冬儿所说的独山,和那个喜欢用人试毒的老毒物。 这次庄福根没有让他失望,“在行内有名号的人不少,不过真正厉害的还是那些隐士,我曾经听说过有这么这一号人物,他为人古怪,只知道他为人古怪,不爱钱财,也不喜权贵,一心就放在制毒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有一个绰号,叫毒痴,督主所说之人,倒是与他有几份相像。” 陆宸隐约地觉得就是此人,“这个人现在何处?”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他,不过他一向处于隐居的状态,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庄福根的这番话,让陆宸觉得徐冬儿所说的亦真亦假,他已派人去独山了解情况,到时就知道徐冬儿有没有撒谎。 照庄福根的话来说,毒痴完全有能力制出这样的毒药,不过他常年避世,的确没有机会给他下毒,不过不代表别人不会用毒痴制出的毒药,给他下毒,阎仙人的师父就很值得怀疑。 陆宸第一次相信自己身上的毒能解,没有睡意的他,让人把已有了困意的徐冬儿叫到了书房。 徐冬儿一脸不情愿地出现在他面前,本想问陆宸召她过来所为何事,陆宸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打开了密门,徐冬儿迷迷瞪瞪地跟了进去,没看到桌上有金创药,不由地道,“督主不是要让属下换药吗?药呢?” 陆宸的瞳孔变深,晦涩不明,过了一会他才沉沉地道,“本督主身上的那点小伤用得着你吗?” 瞧见陆宸眼中的不悦,再看他阴美的侧颜,徐冬儿有了种唐突了佳人的错觉,她觉得若自己不做解决,陆宸还以为自己馋他的身子,“督主把属下叫到密室,除了上药,属下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陆宸从暗格里拿出了文书,摆到了案几上,“解开里面的秘密。” 没想到陆宸如此信任她,徐冬儿有些受宠若惊,下一刻陆宸却道,“没道理只有本督主知道这个秘密。” 徐冬儿的心马上被浇凉,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与之前她在陵墓里想拉着陆宸做垫背的想法一样,陆宸也不想让她独善其身。 徐冬儿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属下虽看得懂死人,却不懂得活人的心思,这么高难度的挑战,属下没那个能耐。” 她的话招来了陆宸鄙视的一瞥,“你当好你解药的本份就好。” 原来自己又会错意了,徐冬儿干脆不再说话,省得说多错多,但看到案几上摆有一碗装着清水的瓷碗时,她大致猜出了陆宸要做什么,虽说她对宝藏没兴趣,不过也不想陆宸就这么糟蹋了文书。 “督主,你确定文书里用了密写术?” 陆宸停下展开文书的动作,微眯着眼看着她,“你知道密写术?” 徐冬儿才想到自己一时情急,忘了藏拙,“之前有听义父提到过。” 陆宸看着她,幽幽地道,“你义父还真是见多识广。”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徐冬儿圆滑地道,接着转移了话题,“属下瞧着那两则文书用的只是寻常的纸张,若是被水浸过,上面的字迹可能会化掉。” “这次你倒是没有说谎,你确是对活人的东西不够了解,待会你看了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