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去接亲的兄弟说姜妹妹还没出来,可马上就到吉时了!\\\" 奉白急匆匆地跑进来,也顾不上擦汗,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刚听到姜家门口的小厮回来禀报就慌里慌张地赶忙来找自家主子。 屋里的人不紧不慢地转过身,他长身玉立,大红色喜服衬得他的五官轮廓更加立体,沈策本是桃花眼,眼眸深邃,可他性情温和,那双眼晴倒使他看起来更加温柔。 也难怪姜无忧常说要是不认识他的人宁愿相信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难以将他与驰骋沙场的大将联系起来。 \\\"阿乐与姜阿嬷关系向来要好,这会儿说不定正抱着阿嬷哭鼻子呢,奉白,准备准备我们先过去。\\\"沈策眸中含笑,将飞云剑擦拭干净后放入剑台,他整理了下衣冠,抬脚向门外走去。 \\\"哎呦,我的少爷姑奶奶,今天也不知道是谁成婚,你们一个个的一点儿也不着急,真是不让人省心…\\\"奉白嘟嘟囔囔地抱怨,但还是跑到沈策前面去牵马。 按安都的习俗,新人成婚,新郎要在新娘上轿之后再骑马跟在车队前面,在那个男子当家的时代,这样做喻意这从今往后新郎新娘要平起平坐,相互尊敬。 所以沈策和奉白准备在距离姜家还有一段路的距离停下,等到姜无忧上车了之后,他们再过去。 他们刚刚过来,便见姜家门前围了一堆人,沈策下意识感觉情况不对,翻身下马朝人群走去。 \\\"沈将军来了,沈将军来了!″有人看到了他,急忙招呼轿子前的小厮过来。 \\\"发生了何事?″沈策皱起眉问道。 \\\"将军,按昨日的安排,姜姑娘应最迟在辰时就要上轿的,可时辰到了却还不见姜家门开,现在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们正商量着要不要进去。″小厮正拿不准主意,又怕误了吉时,现在新郎官来了,他也总算能松口气。 \\\"没事,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沈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姜无忧是个守时的人这点他再清楚不过,就算她再伤心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他推开姜家大门,里面也是挂满了红带,连树枝上也挂着小红灯笼,看着一片喜庆热闹的感觉,可一个人也没有。 \\\"少爷,不对啊,昨天你不是叫十多个丫头来帮姜妹妹打扫的吗,怎么会一个人影也没有?″奉白跟在后面才一进来,就傻了眼。 紧接着,他只看到眼前一阵红色袭过,沈策飞似的向姜无忧的卧房跑去。 \\\"阿乐!\\\"沈策大声呼喊着,他猛地推开卧室的门,可里面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又跑到后院,前院… \\\"阿乐!阿乐!\\\"他一遍遍地呼喊,一处处地寻找,发束上的红丝带在剧烈奔跑中早已散开,乌发披落肩头,格外狼狈。 到处都没有她,没有他的爱人,沈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中却浮现出她昨天笑嘻嘻地说明天她要做最美的新娘子嫁给他的模样。 \\\"少爷,姜妹妹她…″奉白到底没能说出后面的话,姜家就这么点地方,他和沈策找遍了也找不到人,十几个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了。 除非…是有人蓄意而为,而姜无忧在战场上厮杀多年,身手自然不差,而能在短短几个时辰中就将她们全部带走,恐怕幕后之人早就开始计划,能做到这种地步,此人绝不简单。 \\\"奉白,你去告诉外面的人,阿乐今日身体不适,婚礼择日再举行,府中准备的礼品照计划送出,别让百姓空欢喜一场。″沈策眼底晦暗不明,碎发挡在额前,看不清脸色。 \\\"少爷,你…照顾好自己。″奉白咬了咬唇,说完就退了出去,他知道沈策的意思,这是为了姜无忧的声誉考虑。 城中刚刚安稳下来,这也是怕将军夫人消失的消息会让城中百姓惊慌,沈策一直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冷静地处理好一切,可从没人看清过他的内心。 沈策在奉白走后回到了姜无忧的卧室,他慢慢地推开门,这才好好地看清了屋内的装饰,阿乐不喜欢繁琐的东西,室内也是布置的简约。 他走到梳妆镜前,桌上还整整齐齐地放着胭脂水粉,仿佛上一刻它的主人还坐在这里描眉点唇,沈策心口堵着一口气,此刻只感到憋的喘不过气来。 他扶着桌子坐到床上,手下意识地扶向床侧的圆木,他感到手下有些粗糙的质感,撑起身子看向圆木,而这一眼,他整个人瞬间冷了下来,紧紧地闭着眼试图藏起所有的惊慌失措,可最终却无力地跪在了床前,任由眼泪滑落。 圆木上刻着的是一轮弯月,刀锋细厉尖锐,是他送给姜无忧的指刀,这弯月是他们曾在洛城一战中定下的暗号。 一人若遭遇不测,生死难料时,刻下几刀便意为以几日为限,期限到时,另一人再来相救,而刻下月亮,则意味着将赴黄泉,再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