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爸爸第一个老婆生的孩子，因为我是个女孩，所以妈妈在家里不被当人看。

      奶奶没有让妈妈坐月子，奶奶认为一个生了个丫头片子还想当姑奶奶坐月子让人伺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妈妈在家里什么脏活累活都由她干，爸爸嫌她不争气喝完酒就打她。

      在生完我之后的四五年，妈妈的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找来的乡村医生说妈妈是月子没做好留下的毛病，以后都不会再怀孕了。

      奶奶破口大骂说，妈妈就是个扫把星来绝他们家的后。

      爸爸拽着妈妈的头发将她拖进屋里，我听见了妈妈凄惨的喊叫和拳脚打在身上的声音。

      我害怕的大哭，奶奶冲我骂道“赔钱货！”

      那天晚上，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妈妈，家里多了一头大母猪。

      奶奶用这头母猪生的小猪仔卖的钱，从村里屠二叔手里买了一个女人。

      他们说是我的新妈妈。

      新妈妈来到家里后，生了两个，但都是女孩。

      奶奶的脸色变得很阴沉。

      有一天她拿回了一包粉末，倒进猪饲料里给家里的母猪吃了。

      之后，新妈妈再生女孩。

      奶奶也没有生气，但是那些女孩还是像之前一样活不过第二天。

      不过之前，奶奶都是当着产婆的面，把孩子直接摁进尿桶里面溺死。

      现在都不知道奶奶是怎么处理她们的。

      后来，家里的母猪又下了一窝小猪仔，奶奶没有再把小猪仔给买了。

      而是在村里找人把母猪杀了，母猪死的那天我在梦中看见浑身是血，坐在地上哭泣。

      之后我看见奶奶取了一碗猪血走进新妈妈的房间。

      新妈妈生孩子落下病根，腿不能动了。

      在杀猪那天，村里有很多人来家里向奶奶讨要猪血。

      奶奶很爽快的把猪血给了他们，不过一人收了五百。

      之后奶奶又告诉他们，这个搭配这个母猪生下的小猪仔效果会更好。

      那些人家又花了五百咬咬牙，一人买了一个小猪仔。

      奶奶数着手里的钱，笑的嘴合不拢。

      还在嘴里念叨着，“我的乖孙子，我的乖孙。”

      之后那些来家里买过猪血的人家的媳妇都怀孕了，新妈妈也怀孕了。

      怀胎不满十月，她们就在同一天把孩子生下来了，都是男孩。

      新妈妈生的也是男孩。

      奶奶和爸爸抱着弟弟爱不释手。

      那一天，村子里很热闹，他们在村子里摆宴席，庆祝他们终于有了儿子。

      在宴席结束几天后，这些孩子开始接连失踪。

      最后发现凶手是新妈妈，那些人家堵住我们家门口，要奶奶和爸爸给他们个说法。

      结果第二天奶奶和爸爸也死了，并且死相凄惨。

      村子里也开始接连死人，最后是一个路过村子的道士给解决的。

      村子杀人的问题解决了，我也再也没有梦见妈妈了。

      1.

      今天村子很热闹，因为有好几户都生了男孩。

      他们几家一合计，一起办了一次宴席。

      在宴席上，他们不断敬爸爸酒，奉承他。

      爸爸听的心花怒放，喝了不少酒，后来都是让人给抬进来的。

      奶奶被一群老女人围在中间，她们在那七嘴八舌的说。

      “还是老姐姐有本事。”

      “这下我家那个不下蛋的母鸡也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奶奶也高兴的喝了点小酒。

      我没有在那待着，我是个女儿，我妈妈还差点让家里绝后。

      爸爸和奶奶觉得我和妈妈一样是扫把星。

      还留着我是为了以后有弟弟好伺候弟弟，等我大了卖出去的钱还能留给弟弟娶媳妇。

      我跑回家，走进了新妈妈的房间。

      房间里都是血的腥臭味，房间窗户紧闭，新妈妈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

      房间内的景象与外面宴席热闹的场景形成对比，她好像被遗忘在这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打开窗户的一条缝，用风来冲淡一些房间的腥臭味。

      有风吹进来了，新妈妈有了反应。

      她看见我了，赶忙让我到她跟前。

      我有些害怕，之前生弟弟的时候，产婆都说她大出血活不成了。

      可是她在停止呼吸之后，又活了过来。

      之后她就被奶奶挪在了这个破旧的房间，在茅厕旁边。

      可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脸色惨白的像张大爷家扎的纸人一样。

      尽管这样她还是活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的走近，她费劲的将我揽入怀里。

      她身上的味道很难闻。

      但是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她的怀里，因为她哭了。

      妈妈之前也在我的梦里哭了，后来我再也没有梦见她了。

      想到这，我也忍不住流眼泪。

      我们母女俩在一起痛哭的时候，旁边的茅厕传来声音。

      “老子终于有了儿子！”

      “一看你就没有远见，咱老邵家有了后了。那什么以后娶媳妇的彩礼钱可要早早准备。”

      “妈，你说的对。那这钱怎么办？我也挣不出这钱。”

      “急什么，那村西的张三不是一直没有媳妇吗，把邵盼弟给他送过去。”

      “可张三都四十多了，盼弟还是个小孩。”邵立国觉得这事有些不人道，犹豫的开口。

      “是那个赔钱货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李秀梅不争气的呵斥。

      然后声音没了，是逐渐消失的脚步声。

      我听出了是爸爸和奶奶的声音，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我害怕的哭不出声了。

      新妈妈同样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她感受到我的害怕，

      她轻轻拍拍我的背，“不要怕，不要怕。你妈妈会保护你的。”

      我听见她的话，疑惑的抬起头。

      妈妈，妈妈还活着吗？

      新妈妈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放开我然后脸色一变的问道：“你今天吃小猪仔的肉了？”

      我摇了摇头，奶奶根本不会让我吃肉。

      新妈妈听了很放心，又抱住了我。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新妈妈的目光一直看向房间的一个地方。

      时间很晚了，新妈妈让我回去睡觉。

      我离开了之后，新妈妈对着空气说话。

      “我活不了几天了，我会把我自己的身体借给你。但是之后你要让我爸妈找到我，带我回家。我不想死了之后也被困在这儿。”

      新妈妈说完之后，寂静无风的夜晚，房间的窗户被吹的吱吱响，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新妈妈听见窗户响的声音，安心的躺在床上。

      2.

      自我那天去新妈妈屋里之后，没几天新妈妈就死了。

      奶奶直骂晦气。

      原来她已经和村西的张三说好价钱了，就等找个良辰吉日让张三把我领回去，就当是结婚。

      可是新妈妈突然死了，奶奶要把我再留下几天照顾耀祖，我的弟弟。

      我高兴自己不用去张二家了，难过新妈妈死了。

      我躲在一旁又哭又笑，被村里人看见都说邵家的丫头疯了。

      奶奶没有给新妈妈办葬礼，找个人把新妈妈的尸体给拉走了，那个人还给了奶奶一笔钱。

      新妈妈死了之后，村子里发生一件大事。

      孙家那个刚出生的儿子丢了。

      孙家的人都快找疯了，孙奶奶在那里的哭天喊地，孙家媳妇之前还因为生了儿子有了上桌的资格，现在就像个破娃娃一样被孙胜天给扔在地上，孙奶奶一看见她就冲了上去挠她的脸。

      这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根本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识。

      过来好一会，村长才过来劝阻，孙家看见村长来了，就放开孙家媳妇了。

      他们抱着村长的腿，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求村长帮他们找到他们家的命根子。

      村长连连答应。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村里人也赶紧把孙家媳妇和孙奶奶扶起来，劝孙胜天不要再打媳妇。

      还有好事者说“别当时候儿子找不到，媳妇还活不了。”

      孙胜天听见又要去打孙家媳妇，那个女人就傻傻站在那里，还是村里人把他们俩隔开了，要不然孙家媳妇身上又要挨上几巴掌。

      快到吃饭点，他们也不在孙家门口聚集了，孙家又不管饭。

      还有人还想晚上吃完饭想再来孙家来看热闹。

      结果孙家媳妇跳河死了。

      这还真应了那个好事者的话“儿子没找到，媳妇还活不了。”

      孙家媳妇的死让孙家安静了，他们不再像中午那样撒泼打滚，老老实实的去找他们的命根子。

      死人了，村里人嫌晦气，也不去凑热闹了。

      奶奶回家叮嘱爸爸把耀祖看好了，村里最近有偷小孩的。

      结果第二天，王家的小孩又丢了。

      王家奶奶在那里指天骂地的，在家里闹的要上吊。

      村长不得不认真起来，他组织了村里的男人去山上找来一趟。

      什么也没有找到。

      孙家和王家因为儿子丢了，家都快散了。

      第三天，村里又有两家丢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