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诬陷我的父兄贪财敛财,皇上一怒之下下旨车裂。 母亲被充官妓,终日遭受折磨。最终留下一只龟壳吊死房梁。 而我却被父兄车裂的一幕吓到失语。 后来母亲的好友花魁芸娘让我带上面具,从此隐匿于花楼。 直到我一舞名动京城,被太子赎身囚于太子府。 他以为带回了一个娇娇弱弱的美娘子,然而却不知道我是取他性命的厉鬼。 1 景泰宣和十七年, 正月初七!大雪纷飞! 一群人站在城门下,正在看我父兄行刑! 车裂! 随着高台上大人物的一声令下,马车纷纷向前挣脱。 刹那间,活生生的父兄滚落成了碎块。 鲜血肆溅,大地瞬间变成了艳红。 我呆愣愣地看着,剧痛袭来,一寸寸吞噬着我的五脏六腑。 仿佛被车裂的是我,大颗大颗的泪珠后知后觉的落了下来。 父兄都来不及喊疼,三兄最怕疼了…… 而我和娘亲被迫站在一旁观刑,我不敢抬头看娘亲。 但她抓着我的肩膀生疼,那可是她的相公和儿子。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2 父亲贪墨,皇帝最烦贪吏。降旨男丁判车裂,女眷充官妓。 全城官吏都在观刑,他们各怀鬼胎小声地嘀咕! “姜丹臣一向自诩清廉,原来也是个道貌岸然的货色。” “可怜姜家几个孩子,最小的才八岁。唉!” “可怜姜夫人吧,这么漂亮的美人要充官妓,以后我要……” …… 娘亲环着我硬挺着,她极力蒙住我眼睛,透过她纤细的指缝,我还是看到了一片血红! 鲜血如同决堤的河水崩裂,溅在雪白的地面上。 大兄刚束发,次兄也才10岁,三兄和我是双生子刚8岁。 若说父亲贪墨该死,为什么三位兄长也要承受这种巨痛?! 他们的头滚在地上,眼睛到死都睁地老大,二兄的头颅滚到我脚下。 他的灵动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嘴唇蠕动无声地说:“活下去。” 我呆呆地看着二兄的头颅。 心里一抽抽的疼入骨髓。 娘亲身体摇摇欲坠,她的手冰凉刺骨,仿佛她也成了一具尸体! 漫天大雪落在他们冒着热气的尸块上,很快就化成了血水。 血水漫过我破旧的鞋子,黏黏的沾在脚上,冰凉刺骨的冷,很快我脚便失去了知觉。 看热闹的百姓和官吏跪在地上,高呼皇上圣明。 娘亲的身体战栗着,她仿佛到了生命的极限,抓着我肩膀的手那么用力,她在极力控制自己! 我一头栽倒在地,趴在父兄的血水里,血与雪伴着泪水涌入我口鼻中。 我第一次觉得天塌了! 3 昏睡了三日,待我醒来。 再也没有了父兄,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空空荡荡。 闭上眼睛仿佛一切都是梦。待我醒来,就能看到父兄对我招手:“明月,来,过来。” 确实耳边有人在喊,一遍又一遍地喊:“月儿……月儿……” 我悠悠转过头,撞上的是娘亲那双充血红肿的眼睛。 娘亲身体越发单薄,眼睛睁的老大,一身粗布囚服越发衬出她病态的美。 娘亲原来是爱笑的,眉眼弯弯像天上的月牙。 现在她的丈夫儿子死的那么悲壮,她却只能抱住发抖的肩膀,极力忍住。 我抬手抚摸娘亲的脸颊,原来这里肉肉的,我总是趁她不注意时偷亲一口,然后笑着跑开。 而现在,我却不敢再亲。她脸上多了一些腥臭的污垢,衣服也散乱遮不住身体。 “月儿,你终于醒了!”娘亲紧紧地抱住我,泪珠滚落在我脸上,烫的我伤口如刀割。 我张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 这场车裂,我失去了疼爱我的父兄,爱笑的娘亲,还有我的声音…… 我在惊吓中失语。 4 娘亲抱着我,附在我耳边轻轻吟唱: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 娘亲的嘴唇都是干涸的血痕,她每开一次口,就有细密的血珠流出。 血珠汇在一起,滴落在胸前,形成了一朵妖艳的罂子粟。 大兄正值情窦初开,他曾告诉我们,罂子粟象征着死亡之恋。 我好怕娘亲会离开,我手脚并用的打手势,娘亲一下子便看懂了。 她抱住我挺直脊背:“月儿不怕,娘亲会陪着你,直到永远。” 我放下心来,窝在娘亲怀里睡着了。 5 夜里,我听到身边传来压抑的呜咽声。我不敢回头,任凭她发泄。 白天,她又挺起脊背,做保护女儿的娘亲。 父兄走后第五日,便是我和娘亲被押往官妓所的日子。 娘亲被人押着,带着手铐脚镣从闹市穿行。她身上沾满了烂菜叶子,鸡蛋壳…… 娘亲弓着背,拖动着沉重的枷锁,每行一步,都发出刺耳的晃啷声。 我躲在她身后,紧紧地拽住她衣角,娘亲尽力护住我。 我还是被砸倒了,蹲在地上抱住头,周边都是谩骂声。 “丧尽天良挨千刀的”, “千人骑万人坐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