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俊秀的翩翩少年郎。 一个浑身染血,一个面目阴狠。 此时。 宁奕与宁穆才算是真正的王见王。 “你能挑起边境争端?你能让大辽闹出大动静?你能让太子犯错?!” “我能。” “你凭什么?!” 宁奕看着宁穆那阴狠的脸,只觉得自己与这二哥对极了胃口。 “凭我的命。” 宁穆闻言失笑摇头。 “你的命不值钱。” “那得看对谁。” 宁奕看着自己满手鲜血。 “不瞒二哥说,我行宫满是旁人的眼线,既无根基,又无心腹。” “便是像十四弟那样,死了也就死了。” “再待在京都,我怕是活不久的。” 宁奕看着宁穆嘿嘿的笑着。 “二哥,你说要是你当了太子,成了宁帝,我能活吗?” “先去我那里沐浴干净,换身衣裳吧。” 两人的对话是那样的奇怪。 更奇怪的是,两人似乎都习以为常。 宁奕这边打着哈哈说。 “谢谢二哥。” 宁穆那边也是连忙吩咐手下。 “且不可怠慢了我的好九弟。”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仿佛这俩人真是好到不行的亲兄弟。 只是一具尸体还砸在地上淌血。 腥臭味久久不散。 等到宁奕一身干净衣裳,整洁的走出宁穆行宫时。 宁穆才若有所思的看着宁奕背影。 “乳虎虽小,却有食人之气。” 而此刻,宁穆身边的阴影处竟缓缓走出一名老者。 细看竟是当朝太傅杨怀忠。 此人从头到尾都只在暗处观望,什么都看见了,什么都听见了,却又一丝端倪都没露。 直到此刻,杨怀忠才沉声开口。 声调又慢又低,显得气势极足。 “可惜锋芒太过,却是活不到你登临帝位的那天。” 此时的宁穆哪里还有先前的姿态,只是朝着杨怀忠躬身行礼,神情极其恭谨。 “外公,这匹夫真能成事吗?” “且往后看吧。” 离开了宁穆行宫的宁奕已是心乱如麻。 刚才看着他轻松自若,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穿越前后,这终究是他第一次杀人。 早先耍狠捅赵忠一刀跟这次可是差了太多。 摇了摇头,强行压下了心头种种情绪。 毕竟此时,自己还有很多要做的事。 边境的形势,朝堂的形势,自己还需要再好好思量。 方守则身为西军大将,边军将领,却一直被宁帝软禁在京都。 一方面是有借着天时地利,仗着天子威严,强行削减边军。 一方面也是宁帝因为文臣弹劾,终究是对那方守则起了疑心。 不愿再让他掌管西军。 一个手下无兵的武将,和一个手下有兵的武将。 对于帝王而言,相差太多。 “九殿下,到了。” 听见了马车外的言语,宁奕淡淡的回了个‘嗯’。 也不理会那驾车的亲卫行礼。 自顾自的朝着行宫迈步。 只是路过那亲卫身边时,若有所思的小声嘟囔着。 “礼数周到,却不知道是谁家的亲卫。” 那亲卫惊骇抬头,却不见宁奕身影。 再一看行礼的手掌都冒出冷汗。 四下看了看,也不再多留,匆匆回到佟佬那里还了车驾。 宁奕刚坐到行宫大堂。 就见岳从中过来朝他小声说着。 “主子,我看替你驾车的那亲卫行事匆忙,许是有些猫腻。” “这话有趣,除了你这般没门路的,我这行宫里又有谁敢说自己没猫腻?” 岳从中知道自己主子心里有数,也不再多言,只是把一张密函交给宁奕后,便乖乖的站立一旁。 宁奕摊开密函,看见里面写的东西,却是不免失笑。 “那佟佬也是有趣,一边让你监视我的行踪,一边又不肯告诉你身后之人是谁。” “主子,那佟佬颇为谨慎,奴婢怕是还要几日才能弄清楚幕后之人是谁。” 宁奕闻言摆了摆手,有些百无聊赖的开口。 “还能是谁?” “无非就是我的好大哥,当今太子罢了。” “也只有他,心心念念着他屁股底下的位子,做事谨慎惯了,生怕留下些许罪证,让人逮到把柄。” “只是可怜了这些眼线,天天跟着我这废物九殿下吃土。” 宁奕说到这里,嘴角不禁微微一勾。 嘿嘿的笑着。 手里执笔,在纸上唰唰的写着。 良久,等墨迹风干,才把一张铺满了字的纸交到岳从中手上。 “此番,你便拿这张纸去与佟佬交差。” “就说这是你在我案台下寻到的。” 宁奕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岳从中手里的纸张揉搓的不成样子。 这才心满意足的挥手示意岳从中退下。 只是看见宁奕指示,岳从中却呆立在原地未动。 一脸惊慌的看着宁奕。 “主主子,这这…” 看着岳从中这一幅支支吾吾的样子,宁奕也是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让你去就去,在这儿杵着算怎么回事。” “你主子我还能害自己不成?” 听见宁奕这么说,岳从中才咬着牙行礼,匆匆的走了。 宁奕心里想着刚才岳从中那一脸惊慌的模样,却是一阵好笑。 那纸上又没写什么鬼怪聊斋,哪里值得他那般害怕。 上面不过是写着。 ‘二哥,早些时日你我方守则三人密探,我曾听闻大宁边境不稳,大辽不臣,可惜遭文臣弹劾,更有太子党羽从中阻挠,我此信却是要告诉二哥,不必忧虑,若是大辽来犯,正好告知天下人,太子私心作祟,致使边境百姓生灵涂炭,此后,大事可成!’ 岳从中的心思他清楚,他怕这信落到太子手里,会交到宁帝那边。 但宁奕心里明镜似的,自己那位好大哥向来喜欢揣摩宁帝心意。 所以他绝不会把这封信交给宁帝。 因为那样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宁帝。 政由太子出。 依着宁帝那多疑的性子,自己和宁穆多半是没了活路,他的太子位多半也就不保了。 这般想着想着,宁奕嘴角的笑意便更深了。 “这般形势,才当得上一句‘有趣’。” 只是还没等他笑上几声,就听门外赵忠的声音传来。 “传皇后口谕,邀九皇子宁奕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