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宵,或者说,半夜。 夜深时灯火葳蕤。 看着白沙下,良贵妃上,满是狼藉。 宁奕不觉疲惫,只觉得这几日内心的压抑尽皆释放,竟有一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就连声音都不免变得轻柔,不复之前那般强硬执拗。 “姨母,过几日,我或许要去边地一趟。” “如果谋划得当,这皇后的位子,你来做。” 良贵妃没应声,只是把有些染上污秽的白纱攥紧,死死挡住了她柔美与魅惑交织的脸上。 妄想遮挡脸上潮红。 “人活三万天,抛开种种限制,又能痛快几天?” 宁奕仿佛自问自答一般,许是照顾良贵妃心思,只是怔怔的抬头,宛若自问自答。 “待我回来,我会堂堂正正的走进寝宫,再无白纱阻隔。” 良贵妃闻言,娇躯一颤,终于扯下白纱。 等她起身张望,寝宫里却再不见宁奕身影。 她此刻竟有些怪自己太过娇羞,此番奕儿困境不免要直面生死,自己却… 看着手中白纱,脸上露出幸福神色,不禁喃喃自语。 “我等着奕儿。” 一夜无话,不提宁奕夜半才回行宫,岳从中睡梦中迷迷糊糊被强行叫醒伺候他沐浴。 宁奕自家人知自家事。 方守则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此番要做的事可不少。 勉强算睡了个囫囵觉的宁奕,一边让岳从中帮自己洗漱,一边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 看着身边的宫女,宁奕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消失不见。 只是故作大声的开口。 “岳从中!” “主子,奴婢在。” 看着岳从中拱手行礼,宁奕只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脸上还未消退的淤青。 “你且去准备车架,今日我要去二哥那里一趟。” 岳从中匆匆应是,直到走出行宫安排完马车,心里才泛起了嘀咕。 往日自家主子莫说是对二皇子了,便是对宁帝也是一口一个‘老贼’。 怎么今天… 岳从中越想越觉得不对,突然间灵光一闪,心里有了计较。 看着正在安排车驾的管事太监,面上绽出亲切的笑容。 “佟佬,你我这两日没少见面,却是忘记问你了,你在九殿下行宫这里管事多久了?” 佟佬心底是看不上岳从中这样小太监的,哪怕骤然得了主子赏识,跟的主子不行也是白搭。 越想越是摇头,干脆也就不开口了。 只是佟佬不开口,岳从中却熟练的从怀里掏了块碎银,径自塞进了佟佬手里。 “佟佬,小的我初来驾到,还得多向您请教,您多少提点两句。” 佟佬第一时间没出声,只是把手里攥着的碎银颠了两下,感觉了下重量。 这才故作神秘的沉声开口。 “唉,这也就是你小春子上道,这话我是不对旁人去说的。” ‘小春子’这仨字一出,岳从中心里却是不自觉的想起了宁奕昨日言语。 只是微微摇头,只是聚精会神的听着佟佬说话,生怕错漏了半个字。 “佟佬有话您说,我指定接着。” 佟佬装模做样的朝着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才偷偷贴着岳从中耳边轻声开口。 “你啊,机灵不假,可惜跟错了人啊!” “你看看这偌大的行宫,说是九殿下的,但行宫里又有几个九殿下的人?” 佟佬说完,还忍不住的摇头讥讽。 “九殿下?九殿下现在就是个屁!” “就说昨日,皇后那里往九殿下这儿安排了几个宫女。” “都说这是皇后爱惜九殿下,但谁不知道,昨个儿皇后的相好赵忠让九殿下捅了一刀?” “要我说,你也别再一棵树上吊死,抓紧找个下家,省的跟着九殿下埋骨在这破落行宫里。” 岳从中闻言大骇! 总算知晓了,宁奕那话里的深意,早先见宁奕有意无意的盯着那宫女的脸。 还以为是自家主子好色,看上了人家。 想不到竟是! 想到这里,岳从中的身体几乎就要忍不住的颤抖。 只是害怕误了宁奕的事,心里不知默念着什么,咬着牙,强稳住身形。 看着佟佬仍在那里滔滔不绝,也是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生怕让他听出端倪。 “不瞒佟佬,我岳小春子也不傻,这九殿下式微谁不知道?” “只是我初进皇宫,实在是没有门路。” “说来惭愧,就这块碎银还是那九殿下昨天赏我的。” 岳从中说完,竟是直接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佟佬的大腿。 “还请佟佬教我,我愿跟随佟佬,事成之后,小春子定然不负佟佬!” 佟佬看见岳从中这般姿态,也是得意至极,还假模假样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你倒是孺子可教。” “不过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做事,还要看我背后的主子是否同意。” “你若真有心,便仔细收集这几日九殿下的行径。” “但凡我身后的主子把你收下了,不说你大富大贵,当个管事总是可以的。” 佟佬说完,岳从中也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只是奋力跪在地上磕头。 响声极大,一边磕,一边开口。 “多谢佟佬,多谢佟佬!” … 等宁奕在行宫看见岳从中回来。 不免失笑。 “怎的安排个车驾,额头还伤到了?” 岳从中看了四下再无旁人,才讪讪开口。 “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磕到了,不妨事,不妨事。” “只是主子,这些宫女确实有问题,而且不仅这些宫女,便是行宫的管事太监也不知是哪家安排的眼线。” “先不说这些。” 宁奕摆手,打断了岳从中的话语。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打开塞子,确实往手上倒了些粉末。 往岳从中脸上的瘀伤仔细涂抹。 就连额头新伤也没放过。 只是宁奕再仔细也不免疼的岳从中呲牙咧嘴。 宁奕权当没看见,只是完事后,才拍了拍手。 “倒是我不妥了,昨日就该把这药找出来给你的。” 说完,宁奕也是随手便把瓷瓶扔进了岳从中手里。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你可得好好保管,要知道。” “你主子我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这般好的伤药,我这行宫也就一瓶。” “我倒是记得你身上还有些瘀伤,等你回去自行寻人涂抹吧,我这手法不行,给你来个伤上加伤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