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手艺馆的路上,画画昂首阔步,她身后跟着二十个人,都是小伙子和小姑娘。 “到了,咱们进去。” 一进门,不得了,院子里密密麻麻都是人。 程竹看着画画,走过来道:“画画你可真优秀,找来这么多人呢。” 画画数了数:“这么多人是你一个人找来的?” “他们是来告状的。” 画画不解:“告状怎么不去县衙?” “有相爷申冤,谁还到衙门击鼓。” “他们怎么知道何德能是宰相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画画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吵得耳朵不舒服。 二十个人不依了,问她还能不能报名,画画说申冤的人走了就好了,把他们安排在客厅,烧水沏茶地伺候。 “相爷,您为我们做得太多了,我们怎还能让你为我们多得占地款费心呢。” 何德能看着大伙:“只要本相在这一天,你们的事无论大小,本相都会一管到底。有本相在,你们不用怕。” 大伙跪下叩谢。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大家有没有兴趣学习制作竹纸和烫画,在家也可以,做成了,就有机会变现。” 大家交头接耳了一阵,有人答应,有人拒绝,大部分人说回家考虑。 何德能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是打发走了。 不过,他这相爷身份是谁透露的! 画画?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外甥女来此究竟有什么目的? 画画走过来道:“相爷,我带回来二十个人,请您筛选。” “啊?好。” 这时,周久也带了人回来,骄傲地跟什么似的。 他走到程竹面前,用轻蔑地目光扫了一眼,转而用不值钱地笑容看画画:“你带回来二十人,我也带回来二十人,你我真是天生一对。” 画画皱眉。 程竹撇嘴。 经过筛选,只留下九位,还都没有经验。 万事开头难,这也算一个好的开始,先安排这九人入住。 第二天,授课就正式开始了。 “我知道,你们有的是为了爱好,还有是为了生活,不管初衷是什么,已然接触,就请用心对待,莫要辜负自己。” 画画音落,在画布上画了一颗西瓜苗,然后“当当”敲了两下画框,三名姑娘还在交头接耳。 “请你们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麻雀惊飞而去。 三个女孩一激灵,看向画画。 “画不好,重画,直到我满意为止。” 画画说完把西瓜苗擦掉。 女孩们震惊地瞪大双眼。 “记忆力也是至关重要的部分。” 大约一刻钟过去。 “华师父,我画好了。” 画画看了皱眉道:“观察生活是绘画的基础,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大棚看真正的西瓜苗。” 姑娘们欢呼雀跃。 与此同时,竹纸作坊。 如艺不怀好意地看程竹的侧脸:“程师父,我知道附近有大棚,能吃到西瓜。”然后用另一只手抚上程竹的手。“我带你去啊。” 程竹的削竹刀差一点就切上她的手,如艺急忙拿开,一脸冷汗。 “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你走吧!” 如艺哀求道:“我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程竹不看她:“学手艺最忌讳心有杂念,何况你心有歹念,你还是回家去吧。” 如艺用仇恨的泪眼瞪了程竹好一会儿才跑出去。 郭梦好心提醒:“师父,她心眼可小了,你当心她报复你。” “别乱操心,认真点。” “师父,我们快热晕了。” 程竹想了想,对三名学徒说:“先停笔吧,我带你们去吃西瓜。” 胖婶说:“你们去吧,我再练练。” 程竹劝道:“勤加练习是好,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吃两块西瓜解解暑。” 大家也都劝,胖婶还是不肯去,只好把她一个人留下,说会带两块回来。 同一片天空,距离一里之地,却刮了龙卷风,只剩了木架子,草帘破破糟糟,蔬菜瓜果被风扫得一塌糊涂,村民也受了伤。 村民和画画说一阵话的工夫就成了这样。 程竹看在给村民包扎的画画,问她:“你懂医?” “久伤成医。别站着,帮忙把他们的伤分类处理,送医馆。” “谨遵您的吩咐。” 一共三十个村民,其中危重两人,有一个是胖婶的孙子。 胖婶守在床前,两只眼睛都肿了。 胳膊轻微擦伤的儿媳指着胖婶:“你有什么脸哭,如果不是你不愿意在家里看我儿子,我会带他去大棚吗。” 儿子也说:“就是,娘,你在家里看孙子不好吗,学制作竹纸有什么用,能赚多少钱。你出去赚钱,外人以为我们没用,以为我们不孝顺呢。” “乖孙儿,别吓奶奶,醒过来吧,奶奶再也不出去了。” 儿媳怒道:“我儿子有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胖婶看儿子,儿子看孙子。 画画看胖婶从病房走出来,走过去安慰她:“你孙子的伤不能怪你,不要太自责。” 胖婶更自责了:“不怪我怪谁。” 这时,病房门开了,胖婶的儿媳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胖婶脸色煞白。 “你这么喜欢竹纸制作,住在这别回家了。” 胖婶声音颤颤巍巍:“孩子怎么样了?” “你不想管,也不必再问。” 胖婶心不在焉,把手伤了。 程竹找画画给胖婶包扎。 胖婶自己在房间里沉思,程竹和画画在外面的长椅坐着。 一左一右。 周久怒不可遏:“岂有此理!” 夜晚起风略感凉爽,画画觉得应该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虽然目前来看还算可以,不过自己那一个月在客栈洗菜赚的钱实在不多,还得想办法赚一些。 欠程竹的银子得赶紧还。 还有亲爹抚养自己长大的花销。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利用休息时间出去赚钱。 她突然站起身,程竹吓一大跳。 画画看起来不太对。 画画走上台阶了,周久也走了出来。 画画居然哭了。 问她为什么不说。 身为画画的未婚夫,他岂能坐视不理。 然后,程竹就被他拦下了。 程竹面色平静:“我想你一直不知道,你根本不喜欢画画。你和她成亲,只是因为家族联姻还有你自己的利益。” “胡说!我对画画是真心的。” “真心喜欢和真心相爱是两回事,你们一起生活,不会幸福。你还年轻,很容易执迷不悟。” “你闭嘴!” “活着要快乐,但是对方痛苦,就毫无意义,千金难买我愿意,何苦纠缠到底。” 周久痛苦地大叫:“你给我滚开!” “是你拦着我。” 周久让开。 程竹走到他身后,露出一个狡黠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