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邻村,何府。 从昨天傍晚被程竹从手艺村抢亲到此,已经过去七个时辰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门外,程竹端着一碗馄饨,非常开心的样子:“画画,开门,我煮了狗肉馄饨与你吃。” 程竹的这个朋友家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条狗,又乖又聪明。 “什么!”华画跳下床一把将门拉开,“你把大黑宰了!” 程竹哈哈大笑:“我不这么说,你会开门吗?” 画画看他端着两碗水饺,十分有骨气地说:“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好啊,趁热吃,萝卜猪肉虾米。” 喝完了,画画洗了把脸,换了身清爽地衣裳,把头发改回了垂鬟分肖髻。 程竹格外欣赏:“淡淡梳妆薄薄衣,天仙模样好容仪。我真有眼光。” 画画因是女儿身,不受爷爷喜欢,被安排嫁给村长的病恹恹的儿子冲喜,画画答应成亲是为了完成外婆找舅舅的遗愿,因为村长在京城有亲戚能帮得上忙。 程竹出门被骗了银子,在画画成亲当天才赶回来,趁画画还没进门,扛起画画就走,他会武功,在场的人都不是对手。 虽然说抢亲这事不道德,但是周久装病骗手艺传承人资格还骗婚,更不道德。 “有没有人啊,程竹在不在?” 程竹走出去,看是镖师,很疑惑地问:“您找我?” “这有一个包裹,麻烦您签收一下。” 程竹掂了掂纸袋,正犯嘀咕,然后看上面寄件人名字是何在,立马签了字。 画画看他把包裹拆开,竟然是一沓银票,面值都是一千两。 程竹数数,正好五百张。 还有一封信: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此五十万两用于修建手艺馆,另有一万两借与你用,他日如数奉还即可,无需利息。不日会有施工队来拆宅院,修盖手艺馆,望亲自监督,不胜感激。 程竹惊讶极了:“这么好的房子拆了?” 画画喝了一口饺子汤:“你说什么?” “过几天会有人来拆这个宅院,建手艺馆。” 画画分析道:“如此,应是这里的建筑风格不符合手艺馆。” “都是房子,有什么不一样。铺张浪费,可耻可悲。他既然让我监督,那就不拆,这么多银子,干什么正用的事不值当。” 画画没有发表意见。 说是不日就到,第二天就来了,一个月后竣工。 程竹阻止不了,眼看宅子推了,建起手艺馆,银票左一张右一张的用掉,剩下的也没到手上。 宅子外,画画向远处张望着,程竹牵着大黑。 听说今天会来一位商人,这商人神通广大,或许认得舅舅。 画画没吃早饭就从客栈过来等着,程竹买了早餐带着大黑过来陪同,左手包子给画画,右手包子也给画画。 大黑:“……汪汪汪……” 画画问程竹:“确定是早上过来?” “不确定。” 画画翻了个白眼。 过了一会儿,两排身穿黑衣之人往这边走,后面是一辆高顶坠流苏,八抬大轿的马车。 画画屏息凝神,等马车过来了,“腾”地一下蹿过去。 “请问这马车里坐着的是何人?” 几个人看她长得可爱,七嘴八舌告诉她里面坐着的是京城富商代表,何德能。 画画没听清,把路让开。 程竹牵着大黑过来,问她:“谁啊。” 画画不太确定:“何德?何能?” “何德能。” “你认识?” “何在的父亲我能不认得吗。”程竹恍然大悟:“哎呀,画画,我怎么没想到,何叔叔就是四十来岁,是当朝宰相。” “他可能是我舅舅?” “有可能。” 何德能的确是画画的舅舅,他也认出了画画,不过他并不准备和这个外甥女相认,也不准备和家里人相认。 他恨,恨一辈子。 姐姐弄丢了他,家里人也不找。 他吃苦受罪,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来此目的有二:一是监管手艺馆;二是听算命大师说能在这见到贵人,能破了宰相府经常走水之凶。 馆内前厅。 画画目光期待:“您还记得彭满月吗?” “不认识。” 画画不想希望就这样破灭了,再次提醒:“彭满月,你再仔细想想,您真不认识吗?” 何德能很确定的语气:“本相没听说过此人。\\\\\\\" 画画失望地叹气。 “闲言少叙。本相命你们为这手艺馆的负责人,招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男女不限,五十岁以下。” “还有我。” 程竹不悦地看周久:“你怎么来了?” 周久微笑地看着画画:“娘子,你来这也不同我说一声。” 画画咆哮:“谁是你娘子?我根本没进你们家门!再胡说,嘴巴给你打歪!” 何德能道:“莫再念儿女情长。事不宜迟,你们兵分三路招人,回来我筛选。” 画画觉得这两人会吵架,就先走了出去。 走出馆外,周久瞪着程竹:“我警告你,离画画远点!” 程竹“呵呵”两声:“自作多情。画画为什么答应成亲你不知道?” 周久心里不爽,脸黑得像锅底:“为什么也答应了,她没答应你。” 程竹就是要气他:“她还是和我走了。” 周久一拳打过来,程竹躲过去。 然后,两人打成一团,大黑都劝不住。 画画一开始还没见到几个人,片刻之后就看到村民陆陆续续从家里出来了。 有人把门随手一关、有人把门锁上,铁链子哗啦啦响、还有人翻墙出来,夺命狂奔。 光天化日,竟然翻墙,还鬼鬼祟祟。 画画的正义感陡然燃烧起来,摩拳擦掌,悄悄跟踪。 翻墙的男子放慢了脚步,突然往右边一拐,画画听到一阵吱哇乱叫。 过去一看,原来是好多人在抢烤鸭。 红彤彤地烤鸭半价,限量一百只。 大家疯眼了一般。 有人买,有人不买。 画画清楚看见刚才跑的那位买一只,又“拿”了一只。 男子也看到了她,走过来,神秘地问:“你要不要,一半钱就行。” 画画不屑:“我有更赚钱的法子,学习烫画和制作竹纸,学成了就有机会。” 男子明显信不着:“我考虑考虑。” “不如到衙门考虑?”画画摆出了能把他打得起不来的架势。 男子看看两只烤鸭,放回去一只,又过了来。 “你还能帮我多找几个人吗?越多越好。” 男子拍胸脯和她保证:“没问题。我们团伙人才可多呢。” 团伙,还人才,怎么听怎么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