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那都是胡扯!生辰八字贴身衣服这么重要的东西,被你们这种烂人拿去,还指不定使什么坏!” 周定光冷声说道。 “你不是说我们爷俩都是江湖骗子,江湖骗子哪有使坏的本事?” 师父反问了一句。 “这个——防人之心不可无,以防万一,生辰八字和贴身衣服也不能交给你们。大家伙儿……” 周定光明显被问住了,有些语塞,接着又要作势煽动众人。 “话说回来,那小丫头要是真在我们手里,我们想害她还用得着她的生辰八字?我们想拿她的贴身衣物还需要跟你们开口?” 师父提高嗓门,把周定光没说完的话给他噎了回去。 刚刚还群情激愤的周家人,顿时都开始迟疑起来。 师父的话,说得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反而是周定光的一番言语漏洞百出,到处是破绽。 现在周家人吆喝累了,冷静下来,是非对错自然都能听出来。 “族长,要不我回去——” 周雅父亲小心翼翼的询问周定光。 “大成,你别被姓年的忽悠了。额——对,就算小雅不在他这里,也肯定是被他点拨的离家出走了。他他他……他一肚子坏水,你别信他的!” 周定光语无伦次,急得脑门上冒了汗。 “就算是吧,那丫头被我点拨跑了,我想找她回来还给你们,你怎么就不让我找呢?周定光,你是真想把人找回来,还是想借这个机会对付我们师徒,不管那个小丫头的死活了?” 师父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你你你……” 周定光指着我师父,老脸憋得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 “行了,谁都不是傻子,回去自己琢磨琢磨,没什么想不明白的。还是那句话,要想把人找回来,生辰八字、贴身衣物,天黑前送来给我徒弟。拖得越久,出意外的可能性越大。” “还有,谁再敢敲一下门,老子剁了他的手!” 师父冷着目光一扫门外众人,甩手关上大门,不再理会周定光气急败坏的咆哮。 临近中午,门外的人基本上都走了,就剩下两三个还在附近溜达,时不时往我家这边瞄一眼。 下午的时候,张屠户来了。 “年师傅,后村周大成家让我给你们送点东西来,还怕别人看见。” 周大成?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周大成应该是周雅父亲的名字。 “啧,要说还是自家爹妈对闺女上心。” 师父笑呵呵的说道。 张屠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塑料袋,我接过来打开,里面除了一张写着出生时间的纸条,还有一把缠着些长头发的梳子。 以及,一条半透明的白色蕾丝小内内! 周雅的父母也真是够实在的,这贴身衣物,是真特么贴身啊! “这口罩这么小,能挡住嘴吗?小丫头片子不会买个东西,光图好看了。” 师父瞥了一眼塑料袋里的东西,兴趣缺缺。 我刚寻思跟师父解释一下这不是口罩,紧接着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事犯这个贱干什么? “对了风烛,还有一样。” 张屠户又递给我一个信封。 撕开信封,里面是一沓钞票,大约有四五千块钱,还有一张信纸。 信纸上面的内容,大致是为上午的事儿道歉,说了些好话,求我们找到周雅,价钱可以再商量。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张叔,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 我在信纸反面写了几行字,连同周雅父母送来的钞票都装进信封,让张屠户再给送回去。 钱不收了,信纸上的内容,是让周雅的父母找个机会来前村晒谷场。 毕竟,寻人的灯笼还得他俩来挑。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我带上制作好的寻人灯笼,独自一人来到了晒谷场上。 土狛真不愧是处理尸体的好手,不光朱传虎的尸体不见了,连地面都被刨挖一遍,盖住了血迹。 昨夜跟朱传虎交手,生死一瞬的危险局面,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论硬实力,我还差朱传虎一大截。 要不是他先后跟我两位师父交手受了伤,要不是他倨傲轻敌,要不是他最后下杀手失误…… 但凡运气差上一点,我和霍无疾都得交待在这里。 在我失神的工夫,汽车破旧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油渍斑斑的面包车停在了旁边。 是张屠户的车。 两个衣着奇怪的人跟着张屠户下车走了过来。 那俩人穿着很老旧的粗布棉衣,头巾裹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把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衣服给翻出来了。 “你们俩打扮成这样是干啥,要去闯关东啊?” 费了好大劲,我才认出这是周雅的父母。 “怕被村里人认出来呗,周定光找人盯着他俩,不让他们出门。” 一边的张屠户咧嘴一笑,说道。 “这还是我弟跟我老婆去了他家,给偷偷换出来的。” “你们让一糟老头子给吓成这样,至于吗?” 看着周雅父母鬼鬼祟祟的模样,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自家闺女失踪了,周定光帮不上忙,还不让他们找人求助,他俩竟然不会反抗? “那可是我们族长。” 周雅的父亲周大成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语气中还有几分深深地畏惧。 山村偏僻闭塞,像后村这种以宗族关系作为联结的村子,一族之长那就是只手遮天的土皇帝,地位和话语权几乎不可撼动。 所以我也懒得和他们掰扯这些。 “喂,我们冒这么大风险跑出来,你保证能找到我闺女是吧,找不到我可跟你没完!” 刚要把寻人灯笼交给这对夫妇,周雅母亲突然开口呛了我一句。 这话一听我火气就上来了,特么我欠你的咋滴? “女人家的不会说话,小哥你别介意。我们这刚没了儿子,闺女又找不着了,心里头实在是着急!” 周雅父亲赶紧打圆场,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唉!” 周雅母亲突然开始发疯,扑上来要挠我,被周雅父亲一把拉住了。 “我闺女好端端的不见人了,都是你这没娘养的小野种给害的,要是今晚上找不着,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做鬼也要拉上你们!” 这疯女人挣脱不开,眼神充满了怨毒和疯狂,又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憨婆娘别瞎折腾了行不行!” 周雅父亲一下子把那疯婆娘推倒在地,大声呵斥。 疯婆娘这才消停了许多。 “小哥,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周雅父亲又转身跟我连连道歉,递上了烟。 “算了,横遭变故,换谁也不好受。” 摆了摆手,我点上烟,表示不跟他们计较了。 我哪能看不出来,周雅父亲推他老婆那一下子,就是故意摔给我看的。 这俩人裹得跟五花肉似的,跳个楼都蹭不破皮。 “还不知道有多远,我们坐车吧。” 上了车,我和张屠户在前排,周雅父母坐第二排上挑着灯笼。 “一会儿我点燃灯笼,你们心里想着周雅,集中注意力,不要分神,再就是小心别把烛火弄熄了。” 我回头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