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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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十三年后

发布:2016-11-03 字数:4870

      蜀中阳春三月,山花烂漫,桃红柳绿。无为剑派桃林之中,关小木与父亲——无为剑派掌门人、十几年前燕赵成名刀客关天南走在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小木,你今年多大了。”“十六”关天南叹了一口气:“十六了,你想过一辈子待在无为剑派吗?”“我可以离开吗?”关小木狡黠地望了一眼关天南,却见到关天南一脸的严肃,十多年的时光已经让这个中年人比以前那个青年人成熟稳重了许多。“可以。”关小木惊讶的望着关天南,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样说,关天南接着道:“小木,你十六岁了,你亲生父母的仇可以去报了。”“报仇?无为剑派不是不许弟子出山吗?再说我也不想报什么仇了,也不知道怎样去报。”关天南望着关小木:“为人子者,父母之仇怎么可以不报呢,再说你父母乃是出尘世外的高人,又怎么能让他们含冤而逝,难道让你父母的仇人崔怀奇这种大权奸继续肆意妄为吗?”关天南缓了缓气又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杀念太重的人,甚至是太仁慈,也正因如此,才敢让你下山,你父母对我有大恩,他们当年把你托付给我,不是要你在无为剑派呆一辈子,而是要你继承他们的事业,你父母本是铸剑大师,但为父无能,不悉铸剑之术,给你找的铸剑师傅又皆是平庸之辈,只能让你下山为你父母报仇,以稍安他们在天之灵,或许机缘巧合之下你还能找到一位与你父母相若的铸剑大师为师,以了却你父母的心愿。”关小木怔怔地望着关天南,说实话,古小木对铸剑一点兴趣也没有,以前跟过几个关天南请来的铸剑师傅,在他们教导下,关小木认为其实铸剑就是打铁,好与坏无非是剑刃打厚与打薄的关系,关小木心中想着,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禁问道:“爹,无为剑派弟子不是不可以下山吗?”关小木想起从小就背的派规。“你算无为剑派的弟子吗?”关小木茫然的看着关天南,我在无为剑派生活了十几年,怎么就不是无为剑派弟子了,心中自是不以为然。关天南看了出来,对关小木道:“无为剑派的弟子,都有自己的授艺师傅,而你却没有,你不会无为剑派的武功,又怎么能算无为剑派的弟子呢?”“可是海森二叔教过我轻功法门和一些武功招式啊!”关小木怔怔地看着关天南,“你难道不知道你二叔的武功是怎么来的吗?其实你二叔的武功本就不算无为剑派的武功,他无为剑派的武功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他所说的那个神秘人废了。”“奥”关小木似有所明白,无为剑派的武功虽海纳百川,但所有武功却一定要写入先灵塔中《无为圣卷》的,而海森二叔的武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个“重大时刻”就这样突然的到来,关小木仿佛前方一片迷茫,曾经无数次有下山的冲动,但现在真正要走,又是一番难舍难离的失落,看见站在远处的关天南那不舍又坚决分离的目光,关小木知道下山已不可避免,有什么比父母之仇更能左右他的去留呢?关小木带着剑派全部的资产:几百文铜钱正准备下山,海森叫住他,这位前掌门“不争气”的儿子,虽不是关小木的亲二叔,但却是把关小木当亲生儿子看待的:“小木,你拿上这个。”海森取出一块玉佩,这是当年废他武功又传他武功的那个神秘人送给他的,“山下不比山上,处处要用钱,没钱时就把它当了吧。”“不要,二叔你留着吧。”关小木知道这是海森二叔的心爱之物,关小木是不愿要的。“拿去”海森强行塞入关小木包袱里,让平时开开心心的关小木也有点想掉泪,“还有,你爹,哦不,你干爹反复要我告诉你,你妹妹虽然是在不归山失踪的,但你千万不能进山,那里是四大绝地之一,不能存任何侥幸的,知道吗,小木。”关小木微微一愣,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顺口道:“知道了,二叔。”向海森、关天南以及前来送行的剑派门人,深深的鞠了一躬,便踏上了他完全不知方向的道路,然后就消失在相处了十多年亲人朋友的视线中,关天南站在人群的后方,慢慢移回视线,看了看有点阴沉的天,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关小木下山,虽然关小木像他父亲一样右手天生神力,但他武功低微,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就更对不起他的亲生父母了,“哎”关天南叹息一声:“一切随缘吧。”

      关小木彷徨无措地离开无为剑派,下得山来,却不知道该往何方了,想着自己是该去找崔怀奇报仇的,也知道崔怀奇在京城长安,可是关小木并不知道京城在哪个方向,又想去找那个打小失散的妹妹,却也不知道不归山在哪儿,初生牛犊不畏虎,他倒不怕那个所谓的绝地,正想着呢,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吃了几天的烤肉和野果,真想吃以前娘(关天南妻子)抄的菜啊,尤其是那个麻油胡豆炒饭(油炸胡豆炒饭)……哎,不行了,真饿了,还是打只兔子吃烤肉吧,凭着一点微末轻功和右手天生神力,这点事情还是很简单的。

      接下来的几天关小木一路巴山蜀水的走,杳无人烟,却并未有过害怕,也未碰到过什么恶兽,偶尔几只猞猁,也被关小木几拳打死,白白做了美味的烤肉,关小木越往前走山势越低,但道路确是没有了,一路“披荆斩棘、浑身浴血”之后,关小木突然发现一个事实:“自己迷路了”。山中经验本来可以凭借树叶疏密来分辨方向的,却奈何关小木虽是山中来客却要嘛嘛不会,那些树叶咋看咋一样。偏偏晚上又都没有星星,要么一轮圆月独挂,要么乌云密布,有几次还把关小木淋了个落汤鸡,在历经艰难后,关小木终于看到一家猎户,这才打听到长安在自己正东方向,自己正处在汉中东北方向。关小木一路东行,这才渐渐看到人烟,经过一个小镇,关小木终于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又买了一身衣服换上,以前的那衣服巾巾条条的,再也不能穿了。又经过十几天的前行,一路日渐繁华起来,关小木越来越愁,不愁别的,就愁钱没有了,十多天来,过镇吃饭,却再也没有野兽可打,前几天,关小木又贪图客栈舒服,住了几天客栈到现在就一文钱也没有了,肚子饿的直叫,想把海森二叔的玉佩当了,又觉得舍不得,关小木越走越累,见到一片茂密的树林,便在里面躺了下来,看着树上飞的小鸟,关小木口水都下来了,真想飞上去抓两只下来茹毛饮血,可奈何实力不济,自己所谓的轻功不过是移动灵活一点而已,想一跃数丈,恐怕就关天南才行了,正在关小木舌头舔嘴皮的时候,前方又深又密的草丛突然一动,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关小木张大了嘴巴:“天啊,这地方怎么会出来一只狼。”那真是一只狼,比平常的狼小很多,不过看的出来它已经成年了,见到关小木,那小狼马上弓背俯低,摆出防守的姿势,狼一般是不会孤身主动攻击人类的,现在已是四月,过了狼结群觅食的时节,不过这只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这里虽然树木茂密,但食物是不能满足一个狼群的。“这应该是一只迁移狼。”关小木想,肚子突然又叫一声,把那小狼吓了一跳。“管它什么狼呢,先解决肚子再说。”关小木转念想着,立刻摆出攻击的态势,那小狼见状又伏低了一点,长长的尾巴竖了起来,这时已经不是防守了,而是狼标准的预备进攻动作,关小木右手迅速上移,护住狼最惯于攻击的咽喉要害,身体前倾,准备突击,就在人与狼都蓄势待发之际,一声马嘶扬声传来,关小木豁然回望,小狼或许也知道关小木不好惹,趁机隐入草丛。关小木暗叫可惜,到嘴的肥肉啊,溜了。这时又听到有人大喝“抓住它,别让它跑了。”声音刚落,便见一匹俊马从一块小山坡上窜了出来,接着一群壮汉也跟着窜了出来,关小木霎时便明白了这些人的意图,当马经过他身边,试图绕过他奔入树林时,关小木伸出右手一带,右腿前出,马立时停止了前进,但却并未因他的右腿横扫而卧倒,关小木一急,右手再一个下拉,那匹马终于踉跄倒地,那群追马的人立刻惊的一动不动,这群村汉哪见过人有这般力气的,顶不过能挑三百斤谷子罢了,等缓过神来,立时向关小木大口称赞,关小木也呵呵接受,没想到第一次下山,就得到别人赞扬,心中自然喜不自胜,连腹中饥饿也不顾了,关小木正得意时,只见一壮汉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关小木吓了一跳,却听那壮汉道:“这无主野马,不如现在就杀了吃吧。”“杀了吃?”关小木有点吃惊,他可是在无为剑派见过些马的,眼前这匹马绝对是一匹难得的好马,甚至是万中挑一的好马,另一个亦是壮汉却略显文雅的,看出关小木的疑虑,遂对关小木道:“看来小兄弟定是懂马之人了,可是这个年代,这马既不能耕田,又没有车给它拉,不杀了吃还能干什么,就算留下来,这里这么多人,还不知分给谁好呢。”关小木一想也对,又一想要是再说些什么,还让这些村汉以为自己想要这匹马呢,再一想肚子好饿,于是赶忙表示了赞成。

      一群村汉与关小木坐在一口大锅周围吃着马肉,两个壮汉在一边摔跤助兴,坐着的壮汉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之声。“听爹说摔跤不是匈奴人的游戏吗?”关小木边看边发牢骚,那文雅壮汉凑过来对关小木道:“看兄弟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好的武艺在身,不知师承何门?”关小木想起关天南曾告诫他在外千万不能说是无为剑派的人,以免给剑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答道:“我无门无派。”边说边扯下一块马肉。“哦,那为何能以一手之力将马绊倒?”“我右手天生神力啊!”关小木脱口而出,他也不知为什么,从懂事起,右手力气就大的出奇,听关天南说关小木的亲生父亲古雨也是这样的,“哦,原来如此,以前听说过这码子事情,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竟真有这样的人。”说着便“呵呵”笑了起来,仿佛“天下事我已尽知”一样。“关小木回笑,心中却暗骂,更厉害的你还没见过呢,我右手一拳别说拌马就是打死马也不成问题。”正想呢,却听另一壮汉道:“我就说呢,小兄弟右手力气这么大,为何腿就扫不倒马脚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关小木糗极,正待发狠向他们挑战自己的终极绝活——扳手腕时,却听一声哨音响起,众人侧头望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开路,一女四男六个人正从山坡的另一头走过来,那女的持剑,始终离小孩半步,四名男子持刀随后,哨音正是从其中一名男子口中发出的,关小木一看就知糟了,马的主人来了,谁说这是野马来着,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生出野马来?正想着那六个人已经走了过来,众壮汉也纷纷起立,那女侍卫走到近前一看,一副完整的骨架摆在大黑锅不远处,锅周围还有几十堆残骨,冷笑道:“刀功不错嘛,谁干的?”众壮汉皆不应声,都心想:“看这几个人衣着,应该大有来头,可惹急了,大不了拼了,要陪银子的话,休想!”那文雅点的壮汉终于憋不住道:“这马在山上乱跑,既无缰绳,又无人认领,我们就把它当野马吃了。”一个壮汉一听,大觉有理:“就是,谁说这马是你的?”“你在马上做了记号了。”另一壮汉质问。“是你的?你叫它试试,看它应不?”众壮汉又一起起哄,那文雅壮汉顿时傻了眼,他本意不过稍微解释一下罢了,这不弄巧成拙吗,果然那女侍卫脸现怒色,手中宝剑微微一抖,剑立时出鞘数寸,喝道:“好大的胆子,连五皇子殿下的马也敢偷吃,还不跪下听殿下发落,否则就地正法。”说完宝剑又出鞘数寸,众壮汉这才大吃一惊。“五皇子?妈呀,这不犯了天威吗?”立刻跪倒一大片,大叫饶命。关小木一看众人都跪了,自己一个人站着也不好,便也跟着跪了下来,那小孩上前一步。缓缓道:“你们都是庄稼人吧?”众壮汉一愣,这哪跟哪呀。“还不快回答!”那女侍卫宝剑一举,又是一声大喝。“是,是,是。”众壮汉立刻回答得跟鸡啄米似的。那小孩见状又道:“国家连连打仗,田里收成也不好,我知道你们活的也苦,要不是饿了肚子,谁又会拉马来吃的,这件事就算了,大家回去,好好种地犁田,再碰到类似的事,想清楚一点也就是了。”关小木巨汗,这小孩看着也就六七岁吧,难道是得了侏儒症?那小孩说完转身便带着众人走了,那女侍卫宝剑一提,怒哼一声,也跟了上去,等那六人走远,众壮汉这才回过神来,一个壮汉大叫道:“妈呀,吓得我脚抽筋,喂,铁牛,这小孩谁呀,蛮可爱的。”“你没听见吗,五皇子啊。”那个叫铁牛的壮汉一脸不屑的应道。“你这不废话吗?五皇子谁呀!”“五皇子?不就是当今皇上的第五个儿子吗,你是猪啊你!”提问那个壮汉对铁牛这个“猪”字极度不满,扑过去就与铁牛扭打起来,其他壮汉忙去劝架,只留文雅的那个壮汉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难道他就是刘弗陵,东海得雁,琅邪拜日,十四月而生的钩戈子?”关小木一旁听的奇怪:“什么东海得雁,琅邪拜日?”也不好问,随后应了众人邀请便一起回了众壮汉所在的村子,在村口横着一块路牌,上书:“三干里.十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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