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都第一大纨绔,因着一张好脸和皇帝的撑腰,混的风生水起。 在接连气走了九位夫子后,昭王奉旨跨进了侯府的门槛。 原以为这脸嫩的书呆子在我手里抗不过三天。 那成想他不仅断袖,还敢搂着我念艳诗! “贪欢几许堪春色,桃花蕊里颤花枝……” 我贴在他胸口的手突然就烫了起来。 后来才知,黄粱幽梦,原是故人来。 1. 在我将第九位夫子的白胡子染成黑色后,夫子不顾皇帝的挽留愤而辞行。 我尚未来得及得意,前不久刚认祖归宗的昭王陆之雪,携圣旨跨进了侯府的书房。 眼前人身着皇子蟒袍,眉眼间却是掩不住的书生气。 听说还是殿试时和皇帝相认的,本是状元之才,难怪皇帝会让他来教导我。 不过,这类书呆子,最好对付了。 我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却见眼前人笑眯眯的拿出了一沓纸。 “本王准备了些许考题,侯爷不妨一试,也便于本王因材施教。” “好说。” 我伸手接过扫了一眼,心念一动,寥寥几笔一张小像便跃然纸上,赫然就是陆之雪。 我起身踱步到他面前,在他不解的眼神中,两指夹住小像塞到了他怀中,勾着他的领口轻声道:“先生天人之姿,学生实在静不下心,先生可有良策?” 陆之雪面上飞起一抹红霞,急忙后退了一步。 “既如此,侯爷今日便将《静心经》抄录十遍。” “圣旨侯爷也看了,父皇有令,侯爷若是不愿听本王的,便将你养的斗鸡尽数送入御膳房。” “本王今夜还要宴请宾客,届时,还请侯爷赏光,现下便不奉陪了,告辞。” 嘿!敢威胁我! 看小爷怎么逮你的小辫子! 2. “侯爷,你当真要这般做?” 忍冬苦着张脸,拽着手中嫩粉色的衣裙不肯撒手。 我撇了他一眼,转身拿了一套浅紫色的衣裙,走进了内室。 我总不能指望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家,将一个被迷晕的大汉抗出王府。 片刻后,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出现在了屋内。 这还是我被皇帝关禁闭,为了逃出去玩儿,练出来的技术。 我敲了下看直眼的忍冬,没好气的嘱咐。 “你们在王府后墙那边接应本侯,届时直接将人送去揽月阁,让姑娘们给那书呆子好好长长见识!” 3. 我装扮成舞姬到达王府时,前厅已是人声鼎沸,顶着侯府的名头,我很快便被领了进去。 我自是比不上那些打小练舞的女子,便讨巧选择了剑舞。 旋转腾挪间,我顺势跌落进陆之雪的怀中,面纱也滑落到了他手上。 看清我的脸,他原本往外推的手瞬间松了力气,甚至将我往他怀里按了按,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调笑。 “姑娘这是做什么?” 明知故问,有本事,你把放小爷腰上的手拿开。 我尽力忍下腹诽,软声道:“王爷,奴家乃是洛侯爷送于您的拜师礼,大人可还喜欢?” 他抬手轻抚了下我的脸,替我重新系好面纱,轻笑出声:“侯爷所赠,本王自是喜欢,你且先等等本王。” “是。” 我跟随王府的侍女去了他的寝殿,待众人退下后,悄悄将迷药洒到了身上。 一刻钟后,月白色的身影拎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换了身衣服,还熏了香,骚包! 我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脸上装出几分委屈迎了上去。 “王爷让奴家好等~” “是本王之过,姑娘饮下这杯,就算赔罪可好?” 他说着顺势倒了杯酒递给我,酒香味瞬间散开,我没忍住结果一饮而尽。 过后,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我立马身子一软朝他倒了过去。 “王爷,奴家不胜酒力,头好晕~” 他笑着将我搂入怀中,往桌边走去,开口却是:“姑娘这般心急做甚?如此良辰,美人美酒,合该有诗词作伴才对。” 这种时候谈诗词?你可真是个天才。 “奴家才疏学浅,不会写诗。” “无妨,本王教你。” 见我一脸为难,他铺开纸张,握住我的手,执笔在纸上游走,只是这诗写的…… “……风流夜夜与朝朝,百样思情难画描。” “贪欢几许堪春色,桃花蕊里颤花枝……” 他在我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滑落到了我的颈侧。 白天看着端方持重的人,无人时竟也这般浪荡。 我轻微挣扎了下,却被他搂的更紧,游走的手落在我胸前带着的‘点白’上,我顿时身子一僵。 闻了这么久,这人怎么还不晕,我该不会是买到假药了吧? 思绪流转之际,我胸口突然一松。 这人摸也就算了,怎么还连捏带扯的。 我没忍住恢复了本音:“陆之雪,你放开我!” 耳畔的笑声扩大了几分,腰间的手缩回去的瞬间,我听到陆之雪说:“小侯爷腰肢软模样俏,扮起红妆,甚美。” 可恶,他竟是早就发现了,还在这里戏弄我! 我蹭的转身,一时忘了自己今日穿的是长裙,脚下被裙摆一绊,直直倒向了陆之雪的怀抱。 耳侧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一只手覆上我的后脑,我的唇便落到了他的喉结上。 我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唇下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我才猛地回过神,直接劈手打了过去,却在接触他的瞬间失了力气。 “你在酒里下药?”我扶住桌子勉强没有倒下去。 陆之雪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愤怒,目光灼灼,落到了我的唇上,半响才说:“今夜月色正好,本王便教侯爷如何写月,可好?” “鬼才写月,陆之雪,快把解药给我,要不然有你好看!” “侯爷若是不听本王的,明日戏园子,便唱一出俏郎君红妆会情郎,侯爷觉得如何?” 我气急反笑:“王爷是打算对外宣称,您就是那个情郎吗?” “未尝不可。” 但小爷并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行,你厉害,我听你的,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吗?” 陆之雪摇头,打量了眼我的装扮。 “小侯爷如此才肯读书,本王舍身相陪也未尝不可,只是到底惜命。” 我浑身无力的被陆之雪搂在怀里,握着手写了一夜的诗。 我实在气愤,因而也未能发现,对视时他眼中尚未来得及掩藏的情意。 直到次日清晨,他被皇帝急召,匆匆离去,这才放过我。 只是他好像没发现,自己的喉结上那枚鲜红的唇印。 哼!陆之雪你给小爷等着。 4. 不到一日时间,京中便出现了传言。 昭王这朵高岭之花,被个舞姬拉下了神坛。 书肆中甚至出了新话本,写的是千年九尾狐妖化作舞姬,一舞便摄了书生的魂。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书生说的是谁。 我拿着话本,正在床上笑得打滚,恰是这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侯爷何事笑得这般开怀?” 是陆之雪,怎么没人通禀?\' 看着他身后一脸愧色的忍冬,我险些翻个白眼,没用的家伙! “王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我悄悄将手里的书塞进被子里,走近一瞧,这人竟是满脸委屈。 “本王是来找罪魁祸首兴师问罪的。” 听完这话,我心念一动,想到个让陆之雪自请辞去先生一职的好法子。 “是学生的错。” 我笑着将陆之雪请入屋内坐下,吩咐一旁杵着的忍冬:“去准备好菜好酒,今夜我要好好向先生赔罪。” 嗯?陆之雪刚才嘴角好像翘了下,是我的错觉吗? 5. 美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眼前人已是醉眼朦胧,我也只是勉强维持清醒。 我开始忽悠:“先生,光喝酒没意思,我们猜拳,谁输了就喝一杯并做一件对方指定的事,可好?” “好~”醉酒的人分外好糊弄。 听到他答应,我立马把早就准备好的奏折拿了出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昭王陆之雪自觉才疏学浅,不堪为人师,请陛下收回成命,如此云云。 很快,陆之雪便醉醺醺的在上面签下了名字,精神一放松,我脑子也开始混乱起来。 我虽不待见陆之雪,却也觉得这人太过俊俏了些。 脸颊泛红,朦胧的双眼带着似曾相识的温柔,唇也似乎过于饱满,让人想咬一口尝尝味道。 酒醉的人是不讲道理的,就如同此刻的我。 我如愿以偿,美滋滋的想要撤离,却被一只大手按回了怀中。 这人眼中哪里还有醉色,只是我已分辨不出。 “做什么?”低沉的声音铺洒在我耳边。 我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开心道:“吃了你,我就可以法力大涨,得道成仙啦。” 陆之雪笑得意味深长:“你是小妖怪?” 大胆凡人,竟然敢质疑我,我有些生气。 “我是九尾大仙,凡人,我劝你乖乖就范。” 陆之雪回应的语调很轻,哄孩子似的。 “我不信,除非你把尾巴和狐耳露出来,给我摸摸。” “好呀,给你摸。” 我拉住他的手,一只搭在了我的脑袋上,一只向下游走。 我期待的看着他,过了半响他才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叹道:“小狐狸。” 随后一阵花香袭来,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陆之雪静静的看着陷入沉睡的人,眼中是化不开的眷恋。 就这么坐了半刻钟,他才朝着暗处说:“追影,去把陈先生请过来吧。” 6. “陈先生,取掉银针对他可有损伤?”陆之雪握着床上人的手,眼中的担忧毫不作假。 “旁人或许会,但老夫有这个自信。” “那便取吧。” …… 一个时辰后,一根细如毛发的银针从我耳后被取出。 与此同时,一团迷雾出现在了我的梦中。 我努力睁大眼睛,却只能看到掩映在其间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等我追上去,眼前的场景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尸横遍地的侯府。 父亲的胸口插着一把剑,仍在尽力护着母亲,但终究不敌,双双倒在了血泊中。 我看到了持剑人腕上的鹰头。 六岁的我躲在水缸中,泪水早已流干,看着手中的戒指,咬了咬牙,将它硬生生按进了大腿里。 但我终究还没没能躲过,等再次醒来时,我已身处皇宫。 周遭人都说,是我父母通敌叛国。 还说是圣上仁慈,留了我一条性命。 那为何会是一群杀手屠尽我靖安候府? 为何我平白失了这段记忆? 又为何在此刻窥见了全景? 7. 我只觉头痛欲裂,猛然从梦中醒来,浑身冷汗淋漓。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过了半响总算冷静了下来。 “怎么了?” 暗哑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躺在陆之雪怀中。 他的手在我身后轻轻的拍着,似是在安慰。 我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挣脱他打算下床,却被这人扯住衣袖,拽回到了床上。 陆之雪眸色沉沉,看的人胆战心惊。 “侯爷莫不是忘了自己昨夜都干了什么?想要始乱终弃?” 他这么一提醒,昨夜的事瞬间涌入的我的脑海。 救命!我竟然轻薄了陆之雪,我喝醉了这么丧心病狂吗? 但到底是我理亏,现下也只能低头:“王爷想要如何?” “本王想……还回来。” 下一秒,凶狠的吻混合着温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袭了过来。 我心中警铃大作。 完了! “啧~专心些。”陆之雪不满的呢喃出声。 唇瓣上的刺痛拉扯着我的神经,我看到了那双眼中涌动的波涛。 我的计划终究是没能成功。 陆之雪还要看着我亲手烧了那封请辞的奏折,气的人牙痒痒。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陆之雪都分外纵容我。 哪怕我在他的课上画王八,他也只是噙着笑看我。 不知何时,我竟有些沉溺这种温情。 只是我们谁也没有率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8. 时至年关,我派去追查父母之事的探子仍无半点消息传来。 想来也是不可能这般轻易。 宫中设宴。 再看见皇帝那双慈爱的眼,我心中只觉得怪异。 只能低头饮酒,掩下翻涌的情绪。 宴会结束,我起身准备回府。 这时,一张惹人厌烦的脸凑到了我眼前,是丞相之子牧星河。 “呦,这不是静安候吗?听说这段时间被压在府里读书,成效如何?可否赏脸让我等评鉴一二?” 我实在懒得应付这种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