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是的，”程鹤的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能帮你们拿回公道，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快回去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亲家，别让人家姑娘再担惊受怕了。”

      看着程鹤清澈而坚定的眼神，一家人也不好再坚持。千恩万谢之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送走了感激涕零的一家人，程鹤长舒了一口气，感觉笼罩在心头的一片阴云也随之散去。

      回到律所，难得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程鹤把自己扔进办公室那张宽大的老板椅里，双脚惬意地搭在办公桌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慢悠悠地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珍藏的上好龙井，用那套紫砂茶具，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泡了一壶茶。

      氤氲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温润的茶水滑过喉咙，一股暖意流遍全身。他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目光落在窗外江城繁华的街景上，思绪却飘远了。

      算起来，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

      从一开始，顶着个“律政克星”的倒霉名头，在法庭上屡战屡败，到后来，靠着“法理之光”系统，逆天改命。正当防卫案、高空抛物案、网络诽谤案，再到刚刚结束的这个“凶宅”案……

      一个个案子，就像一级级台阶，让他从一个被人嘲笑的菜鸟，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了别人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奇案圣手”。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与前世既相似又不同的世界里，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刻的烙印。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爽。

      心念一动，他沉入意识，那熟悉的、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界面，在脑海中展开。

      【法理之光系统】

      【宿主：程鹤】

      “正义值：12,850,000点”

      “已解锁功能：证据链分析、逻辑漏洞扫描、微表情识别、法条精准匹配……”

      “待解锁高级功能模块：……”

      看着那一长串的零，程鹤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次的“凶宅”案，因为其社会影响力和标杆意义，给他带来的正义值，远超之前的几个案子。

      他意念微动，点开了那个闪烁着金光的“高级功能模块”。

      两个全新的选项，已经从灰色变成了可激活状态。

      【金融模型分析】：可对复杂的金融案件、经济犯罪中的资金流向、交易模型进行深度分析，预判风险，锁定证据。

      【跨境追赃】：可利用全球数据库，协助追踪、定位、冻结、追讨流失到境外的非法资产。

      “呵，这功能倒是越来越高大上了。”程鹤在心里轻笑一声，“不过，暂时好像还没机会用上。”

      他品着茶，惬意地规划着律所的未来。现在的“鹤鸣律师事务所”，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有他和助理小林两个人的小作坊了。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案子也越来越多，是时候再招几个靠谱的律师，把律所的规模扩大一下了。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突兀的震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不是他放在桌上的工作手机，而是他那台私人手机。

      程鹤皱了皱眉，放下茶杯，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极其古怪的来电号码。没有区号，没有归属地，只有一长串无规律的数字，像是一段乱码。

      骚扰电话？还是诈骗？

      程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一片诡异的沉默。

      没有电流声，没有呼吸声，就像是……一片虚无的深渊。

      这种死寂，持续了足足三四秒。就在程鹤以为是对方打错，准备挂断的时候，一个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电子合成音抹去了一切属于人类的特质，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年纪。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一种沉稳，一种冷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沉稳。

      “是程鹤，程律师吗？”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冷的针，毫无征兆地刺进了程鹤的耳膜。

      他的心头，莫名地一紧。一种律师的直觉，或者说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预警，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稳：“是我，请问你是？”

      那个诡异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仿佛他的提问根本不存在。它自顾自地，用那种平稳得可怕的语调，缓缓地说了下去。那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在欣赏艺术品般的笑意。

      “你处理江城一中那个校园霸凌案的手法，很精彩。”

      听到“江城一中”、“校园霸凌案”这几个字，程鹤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那个案子，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真正意义上打响名声的第一战！

      这个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在进行一场冷静的复盘。

      “釜底抽薪，先用舆论造势，将对方推到风口浪尖，断其所有退路。然后，再用一个看似不相关的刑事案件，完成致命一击。呵……”

      那个声音发出了一声轻笑，那笑声同样是电子合成的，听起来无比的刺耳和怪异。

      “把法律的程序和规则，玩弄于股掌之间，确实……很有趣。”

      这句话，让程鹤后背的汗毛，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这不是赞扬，这是审视！是一种来自暗处的、冰冷的、带着侵略性的审视！

      “你到底是谁？”程鹤的声音，已经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我行我素，完全无视他的质问，语调也从刚才的“欣赏”，转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告诫。

      “法律是把双刃剑，程律师。”

      “希望你以后在用它来斩断别人的时候，不要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我们，会关注你的。”

      说完这句，对方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筒里，只留下一阵冰冷而急促的忙音。

      程鹤握着手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办公室里，那壶上好的龙井，还在冒着袅袅的热气。但不知为何，他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程鹤握着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机械的忙音。

      但这该死的忙音，却仿佛在他脑子里无限循环播放，嗡嗡作响。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个电话……

      那个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戏谑和高高在上的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扎进了程鹤的神经里。

      “我们会关注你。”

      我们？

      我们是谁？

      程鹤的脑子飞速运转。他处理的校园霸凌案，从接手到庭审结束，所有细节都只在少数几个人之间流转。警方、检察院、法院，还有林晚儿……对方是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甚至连他在法庭上用来反击的、那些不为外人道的细节，对方都了如指掌。

      这感觉糟透了。

      就像一个一丝不挂的人，被扔在聚光灯下，而观众，则隐藏在无尽的黑暗里，用一种审视的、冰冷的目光，打量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程鹤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一种完全失控、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火，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将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听筒里传来甜美却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音。

      空号。

      果然。

      程鹤眼神一凛，心中默念一声：“系统，追踪信号源。”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那个来自未知维度的超级律师系统，只要是存在于网络世界的东西，就没它找不到的。

      然而，这一次，往常无往不利的系统，却第一次给了他一个冰冷的回应。

      “警告：目标信号经过多重加密跳板，并使用了反追踪的虚拟协议，源头已在通话结束瞬间自毁，无法追踪。”

      “警告：检测到高级别信息对抗痕迹，对方技术水平极高。”

      程鹤的瞳孔猛地一缩。

      连系统都追踪不到？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恶作剧，这是一个警告，一个来自某个潜藏在深水之下的庞然大物的“问候”。他们似乎在告诉自己：小子，我们看到你了，放聪明点，别太跳。

      一股久违的烦躁感，像是藤蔓一样缠上了程_鹤的心脏。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将所有对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被动的、未知的局面，让他极其不爽。

      他妈的，有种就站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程鹤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门被推开，林晚儿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程鹤那张比平时冷峻几分的脸，还有他紧锁的眉头。

      “程律，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林晚儿关切地问道，脚步都停顿了一下。

      程鹤摇了摇头，随手将手机揣回兜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他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他随口找了个理由。

      想再多也没用，对方既然已经找上门来，就绝不会只打一个电话这么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程鹤还从没怕过谁。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看到程鹤不想多说，林晚儿也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她将怀里的文件轻轻放在程鹤的办公桌上，汇报道：“程律，这是刚送来的一个案子，对方指名道姓要找您，情况……有点棘手。”

      “哦？”程鹤挑了挑眉，总算来了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