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回了一句 :“别太天真了,小姑娘!你的玉白哥哥真的在乎你,为什么一直不娶你呢?” 我的这句话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里。 听完我的话,她黯然失神,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慕心语这么脆弱的一人,应该会哭着跑去找她玉白哥哥吧? 我把沈玉白的小姑娘弄哭了,他会来责骂我吧? 12 刚从女子学堂回来,远远就瞧见沈玉白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 不是真的来找我算账吧? 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瑾儿,你看谁来了? ”沈玉白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你来干什么?”瑾儿的声音冷冷清清,眼里满是防备和敌意。 “瑾儿,爹爹来看你了。”沈玉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讨好。 “你不是我爹爹,娘儿给我找了新的爹爹了。”瑾儿瞪着他。 “你每次都跟姑姑一起过生辰,从不记得娘儿的生辰。” “你也不知道娘最喜欢吃什么。” “你一点都不喜欢娘儿。” 瑾儿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眶也红了。 “瑾儿,你听爹爹解释”沈玉白慌了,想要去拉瑾儿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别碰我!我讨厌你!”瑾儿的眼泪止不住大颗滑落。 我再也忍不住,几步走上前,将瑾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向小莲轻轻点头,她便牵起瑾儿,引他入内室。 “什么是新的爹爹?”沈玉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你知道王管家给你的什么吗?”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 “那那是”沈玉白的眼神突然紧张起来,仿佛猜到了什么。 “和离书。”我字字清晰,铿锵有力。 “怎么会小莲多次去国公府,难道就是为了这事?”他震惊至极,似乎不愿相信这一切。 我微微颔首:“没错。” 我想 他会很高兴吧。 如果他喜欢慕心语,那么他终于可以跟慕心语一起了。 如果不喜欢,也罢了,他自由了。 从今以后。 我不会管,他爱谁就娶谁。 我等待着他的一句“同意 ”。 沈玉白的面容沉如墨色,阴郁低沉道:“和离,你想都别想。” 我未曾料想沈玉白会如此抗拒,便正色道:“和离一事,我请示过皇后娘娘,她已应允,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沈玉白站在原地,昔日的锐气全然不见。 13 我娘仍然忙碌着安排我和那些公子见面,她希望我能真正放下沈玉白,而她眼中的放下,就是和另一个在一起。 那日我在望月楼,见的第五个男人是太傅之子许奕阳。 彼时已是落日时分,我靠在望月楼窗边,索然无味看着街上来往人流。 看见他的瞬间,我怔了怔,我同他自小相识,但接触不多。 我轻轻扬了扬眉毛,手随意一指对面的桌椅,淡淡开口:“随意坐。” 然后例行公事一般,漫不经心道:“我的条件你也知道,我虽是京城第一美人,但我和离还后带着一个儿子,苏家的商铺多,也是大户人家,还算有钱,这样的条件,太傅家可以接受?” 我的这些话术,已经赶跑了前面四位公子,屡试不爽。 他手中的佛珠一颗颗滑过指尖,然而我的话音刚落,他忍不住扬起嘴角,笑出声来。 我视线忍不住在他脸上停留,他面如冠玉,眉毛俊朗,一颦一笑间尽是儒雅风流。 他含笑凝视我,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听闻苏小姐竟有此等壮举,创办女子学堂。这般仁心,自是非凡。你的善行,必将为无数女子开启新天地,令人钦佩。” 我含蓄地颔首,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过誉了,我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但愿能够帮助女孩子们获得更多学习的机会。” 我明白许奕阳的用意,他提及学堂之事,是想让我识得自身之光华,不要因和离之事而妄自菲薄。 我对他的好感在不经意间又深了几分。 14 吃完饭,我和许奕阳有说有笑地走出望月楼。 一抬头,沈玉白阴沉沉地站在石墩旁,眼睛死死地着我们。 他穿着深色长袍,俊朗的脸庞,身姿挺拔。 引得路过少女频频侧目。 想当初,这张英俊的面容,也捕获了我的芳心。 但如今—— 我厌恶这张脸了。 我对他视而不见,“许公子,我们去逛花市” 话还尚未说完。 沈玉白早已挡在我们面前。 “苏云落,跟我回去。”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时。 许奕阳迅速迈步,将我挡在身后,“国公爷先请回吧,云落小姐不想理你。” 沈玉白并非是那种温文尔雅,讲道理之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拳头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 我轻叹一口气,不想让无辜受累,上前将许奕阳护在身后。 “你若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不介意让我哥哥再次教训你一番。” 沈玉白脸色黑沉。 “苏云落,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他紧紧地盯着我,眼眶红了。 他就是这样—— 占有欲极强。 他以为所有的东西都要围绕他转。 哪怕自己不喜欢,也绝不容许别人夺走。 15 我带着许奕阳就要离开。 一位卖发簪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大哥哥,给美丽的娘子买个发簪吧?都是真花晒干制成,很别致的!” 她以为我们是夫妻,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不由自主地被篮子里一个满天星做成的发簪吸引。 许奕阳注意到我的目光停留。 “好。”他温和地笑着对小姑娘说,并从钱袋掏出银两为我购买了那个发簪。 随后,他轻柔而认真地帮我戴上它。 我的心,如同被温暖的春风拂过,涌动着层层波澜。 慕心语及笄礼时,沈玉白亲手为她戴束发簪。 如今,也有男子愿意为我戴上了。 小姑娘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她拍着手说:“你娘子真是美若天仙!” 我生出玩心,随手从篮子里拈起一个发簪,踮起脚尖,轻轻插在他的发间。 我们看着彼此的模样,忍不住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旁人不禁相视一笑,纷纷捂着嘴偷乐,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沈玉白被远远地隔在外面,眸若寒冰,肩膀微微颤抖。 我拨开人群拉着许奕阳逃走了。 我们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直到远离人群,才逐渐放慢脚步。 “你很喜欢满天星吗?”许奕阳看着我头上的发簪,眉头轻挑,眸光温柔。 “嗯,你是我满天的欢喜,我携满天星辰送与你,却发现满天星辰不及你。”我莞尔,朝他浅浅笑开。 他微微一愣,随即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可惜现在不是它们盛开的季节。”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是啊,如果能看到漫天的满天星花海就好了” 他突然靠近我耳边,语气轻而神秘:“明天晚上到护城河边等我,我带你去看满天星。” 他的气息如此之近,一种轻柔的酥麻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我眉头清蹙,不解地凝视着他。 他只是对我眨了眨眼,并没有说什么。 16 夜幕降临时,在护城河等待着许奕阳,我的心跳不由自由地加速。 他准时出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俊朗。 许奕阳伸出手来拉住我:“跟我来。” 我们穿过一片树林后停在一个开阔地带。 突然间,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并打开—— 顷刻间,“哇” 的一声轻叹从我的嘴边溢出。 木盒内装着无数颗闪烁着微光,仿若真正满天星般耀眼夺目的小灯泡。 这些小灯泡缓缓升空,在黑暗中绽放成一个个璀璨的星辰。 “虽然找不到真正的满天星给你看”许奕阳站在身旁轻声说道,“但愿这样也能稍稍弥补。” 原来被人捧在手心呵护是这种感觉。 许奕阳喊了我一声。 “云落小姐。” “我携满天的星辰送与你。” 我抬头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谢谢你。” 我们两人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周围静谧至极, 只有偶尔传来水波拍打岸边之声。 许奕阳伴着我缓缓走向苏家。 府门前,沈玉白面色阴沉,冷冷地盯着我们。 我以为他又想动手。 但他并没有,步伐轻盈地走到我跟前。 “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目光瞥向远方,不想理会他。 耳边却传来他充满卑微的声音,“苏云落,能不能重新喜欢上我?” “不能。” 我不想再看到他这张嘴脸。 可沈玉白挡在我面前, “苏云落,你误会了,我对心语只是兄妹之情,我心里自始至终,只爱你一个人!” 沈玉白慌了,想要来拉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沈玉白,够了。”我忍不住打断了他。 即便他对慕心语无男女之情,却能偏心至极。 我的存在就像世上最大的讽刺。 “你问你自己,这些年,你给过我多少感情?”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眶也红了。 “我们成亲那日,我难产,你在哪?” “瑾儿出生的时候,你又在哪?” “你所谓的爱,就是一次又一次地为了慕心语,缺乏我生命中的每一个重要的时刻吗?” 我瞥见许奕阳的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他是在同情我吗? 可我不想做一条可怜虫。 我神色平和,抬眸看着沈玉白,内心平静如潭。 “和离吧,我们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我祈求沈玉白。 沈玉白却在祈求我。 “苏云落,我会改的,你别不要我。” 17 沈玉白竟然如此卑微地挽留我。 为什么? 他不爱我。 如果他爱我,就不会一次次抛下我不管。 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和离是由我来提出,面对情感的突然断裂,心中难免泛起阵阵涟漪。 一个照顾周到的小厮走了,他就找不到合适的衣裳。 慕心语依恋他,他却在生活上依赖我。 我早该觉醒的,心底却一直存有希望。 “沈玉白,我说最后一遍。” “我们和离——” 我转身,不理会他, “罢了,你不签字就算了,皇后娘娘已经下旨了,懿旨过两天会下达到国公府。” 沈玉白不肯松手。 他紧紧拽住我的手腕让我感到一阵刺痛。 “她手腕疼痛,你可知晓?”许奕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沈玉白眼中无他,只轻蔑一瞥,便冷声道:“滚。” “国公爷应该知悉,只要皇后娘娘下了懿旨,你们便已和离。” 对比沈玉白隐忍下的怒火,他则神态自若,从容不迫。 许奕阳的话,如利剑一般刺痛沈玉白的心弦,他怒不可遏,一拳猛然挥向许奕阳的面门。 我不顾一切冲上前,猛地推开沈玉白,厉声喝斥:“立刻离开这里!” 沈玉白被推得一个踉跄,眼中掠过一抹忧伤,随即转身,步履蹒跚地独自离去。 回过神,看着许奕阳脸上的淤青伤痕,我心中满是自责。 我低着头轻声说道:“对不起,不该让你受此牵连的。” 许奕阳故作痛苦状,调皮地笑道:“ 哎,你要对我负责,我可要赖上你了。” 我被逗乐了。 心中的郁结之气渐渐消散。 18 我不曾想到,我那么快又与许奕阳相遇了。 学堂的先生临时回乡看望年迈的母亲,学堂已关门三天了。 不到半个月孩子们要迎来一次乡试。 听闻许奕阳上一年高中状元后便深居简出。于是我厚着脸皮让小莲去传话,请他暂代先生之职。 他一口应允,没有半分犹豫。 可是— 在约定上课那天,他迟迟未现身。 孩子们一张张期待又忐忑的面庞不停地往窗外看。 但我心中却无太多失望。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失约。 与沈玉白成亲这六年,我早已学会不会期望就不会失望。 许奕阳并非我的何人,他不必对我信守承诺。 正当这番思绪在心头盘旋时 “抱歉!路上耽搁。”耳边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转头一看— 他的手却被手帕紧紧裹住,手帕已被鲜血染红。 据说。 他来的路上被摊贩的推车磕破手了。 “为什么不上医馆包扎?” 许奕阳笑得开怀,“没事,血已经止住了,反正上课是用嘴,不影响。” 我心中的内疚愈发沉重。 “其实,你托人传个话就可以了。” “但是我不想失信于你。“ “?” “你让我给孩子上课,是给我面子,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 许奕阳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你撒谎,你听见我和沈玉白争执,知道他一直失信于我,所以你不想我又一次失望难过?“ 他绷紧了身子。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因为你是个太阳啊。” 19 我手里捧着许奕阳写给我的字画。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我沉浸在这每一笔每一画中,不禁赞叹他的书法艺术,更感动于他的用心。 不知不觉中走神。 “哗啦。” 字画掉在地上。 正要弯腰去捡,不料一只大手从我眼前迅速划过。 我的视线慢慢上抬,字画已经在沈玉白手上。 他得意望着我,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看什么?笑得这么开怀,是看我让人送给你的书信吗?” 我: 我才没有看他给的信,我扔了。 我以前要求过他给我写信。 他毫不犹豫决绝,“浪费时间。” 但对慕心语,他哪怕在边关,书信也会一封又一封往她别院送去。 我不想搭理他,“字画还我” 话还没说完,沈玉白的面庞已然如寒冰一般。 “你在看他的字画?” 我把字画抢回来,叠好塞进进荷包里。 “与你无关。” 沈玉白神色略显尴尬,言辞中带着几分躲闪:“那封书信,你看了吗?” “浪费时间。” 他怔住了。 我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沈玉白猛地用力攥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胸前。 “苏云落,你告诉我,你接近他,只是为了气我。”他眼圈泛红,几乎是哀求。 我用力一挣— “不是。”没遇到良人,我不会再嫁,我宁可一辈子不再成亲。 “可我们还有瑾儿。” “苏云落,我们可以和离,但瑾儿一定要留在国公府。” 我的心头一紧,望着沈玉白胜券在握的双眼。 “不,瑾儿只能跟着我。” “如今苏家的产业越发壮大,但布行的材料还需要从关外运进来,假如关口被人做手脚你不想苏家垮台吧?” 20 沈玉白以为我会打退堂鼓。 可他忘了。 他也有死穴。 我去慕心语常去的戏楼找她,把他对我的纠缠全说了。 这对我而言是困扰。 对慕心语,更是灾难。 “不可能!玉白哥哥不会这么在意你!你骗我?” “少再啰嗦,你有本身把他弄回你身边吗?” 只要沈玉白回到她身边。 我和慕心语就都放宽心了。 所以。 没几天,就传来慕心语在华南山惹上严重寒疾的消息。 听说已经卧床三天了。 沈玉白肯定迫不及待要起程去华南山了。 比起慕心语。 我和瑾儿什么都不是。 可是。 第二天。 我正牵着瑾儿要从街上回家。 沈玉白拦在大街中间。 “看见我很惊讶?” 我牵强地对他笑了笑。 瑾儿在,我忍着没和他争吵。 “我要带瑾儿回家了。” “回国公府吗?那里才是瑾儿的家。” 沈玉白轻言细语地暗含我。 接着,他一手抱起瑾儿。 “瑾儿,你想不想跟爹爹回国公府?爹爹给你准备了很多风筝,我们一起到山上放风筝,你不是很想去吗?” “爹爹答应你,以后爹爹会经常陪着你们。” 沈玉白深邃的眼眸瞥向我。 我面不改色。 至于瑾儿,他不是沈玉白的对手,应该想要跟着回去吧。 我正想抱回瑾儿。 瑾儿却闹着要下地。 “爹爹,我不想放风筝了,娘儿在哪,哪儿就是瑾儿的家。” “那爹爹呢?” “外公这有很多厢房,你可以来住,但要娘儿同意。” 沈玉白此刻却哑口无言。 我的眉宇间难掩得意之色,“沈玉白,你勉强不来的。” 沈玉白眼神阴沉。 21 我和瑾儿回到苏家。 “娘儿,门口有个叔叔。”瑾儿指向门口等候的身影。 我抬眼望去,竟然是许奕阳。 “是新的爹爹吗?”瑾儿一脸兴奋地问。 我: 我吩咐小莲把瑾儿先带进去。 我缓步走向许奕阳。 “孩子有点闹”有些尴尬地看向他。 他微笑着摇头,“不会,他跟你一样率真可爱。” 气氛略显僵硬之际,我打破沉默问道:“找我有事?” “没。” “?” “我就是想说,淮州闹饥荒,我奉命到那里赈灾,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两个月。 好长时间啊。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她心跳不安地咬了咬嘴唇。 他清澈的目光望着我,终于缓缓道出: “等我回来,我想向你爹提亲迎娶你进门。” “什么?” “从第一眼看到你你,我就认定我的新娘子只能是你。” 21 我答应了许奕阳。 这两个月的漫长等待,我和许奕阳频繁地书信往来,心中涌起一股甜蜜的悸动。 我不知道情窦初开是什么感觉。 十五岁那年,我在山上迷路,脚崴了,差点死在那里。 是沈玉白找到我,将我背下山。 那时候。 我依偎在他的背上,心中满是对他的爱慕。 可寒冬匆匆而过。 那个从山里将我救出的少年,我再也无法从沈玉白身上寻觅到昔日的影子。 沈玉白总跟在我们身后。 我带瑾儿去买冰糖葫芦,他跟在后面。 我和瑾儿看皮影戏,他远远坐在边上。 就在昨天,他约我到望月楼,跟我解释了与慕心语的关系。 “我八岁之后才被接回国公府。”他轻声说。 “如果不是天赋异禀的哥哥死于瘟疫,他们早就把我这个儿子忘了,也不可能接我回来。” “初次见慕心语,她衣衫褴褛,跟一群乞丐抢剩饭吃,像极了小时候被父母抛弃的我。”他的声音带有一丝颤抖。 “她父亲为我挡住了致命的一剑,我决定抚养她,把最好的给她,补偿她” 沈玉白怀着救赎的心,抚养慕心语。 但能如此偏袒。 我仍旧无法理解。 我平静地看着沈玉白,摇了摇头。 “沈玉白,你带着原生家庭的痛和报恩的心救赎别人,不应成为你伤害他人的托词。” “你爹娘对不住你,我和瑾儿并没有。” 说完我就起身离去。 从那时起。 沈玉白没再来找过我,他继续跟着我和瑾儿,像个落魄的街头游民。 “娘儿,我想吃糖画!”瑾儿忽然兴奋地指着对面的摊贩。 他挣脱我的手欢快地向前方跑去。 “嘚嘚!” 一辆马车行驶过来。 “瑾儿。”我浑身一震。 一道黑影冲到马车前,沈玉白把瑾儿护在身下。 他的背部受重伤。 沈老夫人从国公府赶来。 她看着背脊伤痕累累的儿子,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但她提出一个要求。 “带着瑾儿,跟沈玉白回国公府。”不然,苏家的布料无法顺利运进关内。 呵,这对母子求人的方式还真像。 我并不愧对沈玉白,瑾儿是他孩子,他应该救。 但我不想连累苏家。 虽说布料运输不进关内,苏家布行不会倒闭,但肯定会因此受损。 我点头答应。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蠢货,这样做不就行了。” 我没有告诉苏家,沈老夫人对我的威胁。 他们大约都猜到了,一致反对。 “我就不信,他们国公府如此胆大扣押我们的布料。” 我不想再惹是生非,坚持要回国公府。 我跟沈老夫人商量好,一年后,沈玉白签字和离,我带瑾儿离开。 可上马车那天。 我又心生不舍。 许奕阳很快就从淮州回来了,我这样不辞而别,他会很难过吧? 本想让哥哥给他留几句话,想了想还是罢了,有缘无份,何必耽误他。 22 回到国公府的第二个月,沈玉白已完全恢复。 第一天回来他就喊我“云落”。 亲自远赴岭南为我采摘新鲜的荔枝。 细心地将汤放凉,再推至我面前。 京城都在传国公爷变宠妻狂魔。 我冷眼看他扮演一个好夫君的角色。 慕心语早已搬离国公府。 她多次上门找沈玉白,都被拒之门外。 为了让沈玉白在意她,她一怒之下嫁给经常出入青楼的尚书之子做妾。 沈玉白仍然置之不理,还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我越发觉得他天性凉薄。 他对我体贴入微,希望我能回应他。 但我只对瑾儿露出笑颜。 我每天哄瑾儿睡着后,便独自去隔壁的厢房。 可今晚,我睡着没多久,就被人从身后拥入怀中。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我耳边。 “云落,我好想你。” “你陪陪我,好不好?” “放手,沈羽白!”我想挣扎,他却搂得更紧。 他开始动手解开我的衣服。 下一秒,他凑近,吻住了我。 泪水模糊了视线,绝望中我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许奕阳。” 他怔了怔,声音喑哑。 “你还是没原谅我。” 说完这句话,他没再碰我,神色恍惚地离开了。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国公府彷佛都忘了当初的约定。不肯让我和瑾儿离开。 我开始绝食,不吃不喝。 我已经三天不进粒米。 沈玉白推开门,见我面色苍白,倚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 他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心疼,眉头紧锁,声音沙哑。 “苏云落,你这是何苦?” 我绝食了,但不是真绝食。 想得到什么,就要拿什么来换。 因此,我得到了和离书。 他的拳头缓缓松开,往后退了两步,手无力地撑着桌面。 “苏云落,你走吧。” “带着瑾儿一起离开。” 我终于如愿以偿。 我自由了。 苏云落,和离快乐。 (全文完) 番外 1 我带着瑾儿去岭南玩了一趟。 最终又会回到了京城。 秋天的黄昏,我拿着一束满天星偷偷溜进了明义堂。 男人捧着字画看得入神,长身玉立,站立在槐树之下。 长相明艳的小姑娘,脸上带着一抹红晕,递给他一盒东西。 “先生,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尝尝” “糕点?” 我的心中慕然一紧,快速走到他面前,把那束满天星递到他胸前。 “先生,我携满天星辰送与你。” 他抬头的一瞬间。 我看见他眼底汇进了璀璨的星河。 许奕阳,这次,换我做你的太阳。 2 十岁那年,我跟随娘亲的脚步,来到了苏家。 在院子里,一个小女孩皱着眉盯着树梢看。 她眼睛明亮清澈,容貌精致,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我身上,两只小短手轻轻地摇着我的胳膊,软绵绵地说; “好看的哥哥,你快帮云落把风筝取下来吧。” 我的心软得几乎要化掉。 我望着苏云落,眼中闪着调皮的光芒:“帮你拿风筝可以,但你得先答应我,长大后要做我的娘子。” 像娘亲和爹爹一样,我好想和这小妹妹永远在一起。 “娘子什么玩意儿?好啦好啦,你先帮我取风筝吧。”苏云落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但她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小风筝。 长大后,我的小女孩果然忘了我们儿时的约定。 幸好,她携着星辰来找我了。 满天星辰不及你— 苏云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