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画面定格在那个转身的瞬间——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林涛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咖啡杯“啪“地摔碎在地上。 “陈明远?“ 技术科的小王猛地抬头:“林队,你认识这个人?“ 林涛的指节捏得发白。屏幕上这张脸,赫然是市局半年前调任的副局长陈明远,分管刑侦技术科。更讽刺的是,此刻他正坐在隔壁会议室,亲自督导这起案件的侦破。 “立即封锁消息。“林涛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段视频还有谁看过?“ “只有我和数据恢复的小张。“小王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但系统自动备份已经上传到“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几秒间隙里,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涛闪电般拔枪上膛,猛地将小王推到桌下—— “砰!“ 子弹击碎了刚才小王坐着的显示器。黑暗中,一个戴夜视镜的身影迅速退向安全通道。 地下停车场。 林涛的警车轮胎全部被扎破。他掏出手机,发现信号被屏蔽。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三个黑衣人从承重柱后包抄而来。 “陈局要见你。“为首的男人亮出警徽,却遮住了编号,“配合调查。“ 林涛冷笑:“用子弹调查?“他突然抬肘击碎消防报警器,喷涌的水雾中一个滑步绕到对方身后,夺枪抵住那人后腰:“带路。“ 黑衣人将他带到一辆黑色轿车前。车窗缓缓降下,陈明远那张儒雅的脸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右手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泛着冷光。 “小林啊,“他叹息着推了推眼镜,“你总是这么不守规矩。“ 废弃地铁隧道。 小李带着特警队赶到时,只找到林涛沾血的手表。追踪信号显示他正往城市下水系统深处移动。 “全员注意,“小李对着对讲机咬牙道,“嫌犯可能穿着警服!“ 而在隧道尽头,林涛被铁链锁在渗水的墙面上。陈明远用手术刀慢条斯理地划开他的衬衫:“程雨晴拍到的那个保险单,受益人写的是她妹妹。但你知道吗?“刀尖停在心脏位置,“她妹妹三年前就死了。“ 林涛突然想起什么:“福利院纵火案“ “那丫头居然在孤儿院档案室查到了当年的事。“陈明远突然暴怒地捅穿林涛肩膀,“你们这些蝼蚁为什么总要找死?!“ 鲜血顺着墙壁流淌,混入污水中。林涛在剧痛中盯着对方戒指上蛇眼的微型摄像头——那分明是警用监控设备的改良版。 地表。暴雨夜。 程雨晴的妹妹程雪(化名李雯)正在福利院整理遗物。她翻开姐姐寄存在这里的笔记本电脑,输入生日密码。屏幕上弹出一段未发送的视频: “小雪,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出事了。“视频里程雨晴脸色惨白,“我找到了当年火灾的真相,那不是意外“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了站在雨幕中的身影。那人举起的警徽上,蛇形图案正在雨中泛着冷光。 林涛肩膀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铁链在潮湿的墙壁上磨出刺耳的声响。陈明远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泛黄的档案袋,封口处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 “三年前阳光福利院火灾,官方报告说是电路老化。“他慢条斯理地抽出照片,画面里焦黑的建筑残骸中,隐约可见几个小尸体蜷缩的轮廓,“但实际上……“ 突然隧道深处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陈明远猛地回头,林涛趁机用鞋跟碾碎墙上的荧光应急灯管。黑暗中,他锁骨处沾染的荧光试剂骤然发亮——那是他故意让伤口沾到的痕检粉末。 “砰!“ 狙击枪声在隧道里形成可怕的回响。陈明远踉跄着按住流血的手臂,林涛已经借着荧光标记的指引,拖着铁链滚进侧面的排水渠。 市局证物室,凌晨3点。 小李用林涛留下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最底层的保险柜。里面静静躺着一盒被列为“已销毁“的火灾现场证物:半张烧剩的保险单,受益人姓名处赫然写着“陈明远“。 “这不可能……“小李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照片背面还有程雨晴潦草的笔记:「火灾当晚,陈以副局长身份亲自到场,但监控显示他提前两小时就在附近」 电脑突然自动弹出加密邮件,一段像素粗糙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2019年11月7日凌晨,戴着蛇形戒指的手正在福利院电闸箱倒液体。 城南公墓。 程雪跪在无名碑前,雨水混着泪水打湿了手中的老照片。七个穿着福利院制服的孩子站在阳光下,最中间的她被姐姐紧紧搂着肩膀。照片边缘被故意裁掉的部分,露出半个警徽的金属反光。 “姐姐说得对,有些罪恶永远不会被埋没。“她突然从墓碑底座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尤其是当……“ 阴影中伸出的手帕突然捂住她的口鼻。蛇形戒指在雨中闪过最后一道冷光,程雪挣扎时扯断了项链,吊坠里藏着的微型存储卡滚进草丛。 医院急救室。 林涛在昏迷中不断重复着一组数字。护士长发现他右手紧握成拳,掰开后掌心是用血写的化学式:C?H?N?O?——某种实验室常见化合物的分子式。 “这是……“年轻的实习医生突然变色,“法医实验室用来显示潜血痕迹的荧光试剂!“ 与此同时,痕检科正在分析隧道里带回来的血迹样本。显微镜下,那些发光的血液里混着极微量的放射性同位素,而全市能接触到这种材料的,只有刑侦局技术处的特殊证物保管室。 救护车在暴雨中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紧咬着林涛的警车不放。 副驾驶座的车窗完全降下,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砸进车内。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缓缓举起右手,蛇形戒指的红光以某种诡异的频率闪烁着——每闪三次便短暂停顿,仿佛在传递某种加密的摩斯密码。 “林队,戒指的红光有规律!“耳机里传来技术科小王急促的声音,“正在分析信号模式等等,这好像是远程触发装置的启动序列!“ 林涛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打方向盘拐入废弃码头,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就在车辆漂移的瞬间,他的眼角瞥见那枚戒指的蛇头部位突然弹开,露出微型注射器的寒光。记忆碎片在这一刻骤然拼合:福利院孩子们的尸检报告上都提到过颈部微小针孔,当时被草率地归为抢救时留下的痕迹。 “不是辐射中毒“他对着蓝牙耳机吼道,声音在雷声中几乎被淹没,“是神经毒素注射!那枚戒指才是真正的凶器!“ 耳机里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随后彻底陷入死寂。林涛抬头看向后视镜,发现那辆救护车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手术室专用的无影灯,刺目的白光将驾驶座上的身影照得如同鬼魅。 潜水员从程雪轿车残骸中捞起一部特制的防水手机,机身外壳上布满了撞击留下的凹痕。法医在检测时意外发现,手机背面附着着微量的蓖麻毒素残留。 “这不是意外沾染。“张法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异常凝重,“毒素被精心涂抹在指纹识别区域,显然是为了灭口。“ 技术科的小王熬红了双眼,终于还原出手机最后的操作记录:“她在坠海前不仅上传了文件,还向某个五位数的短号发送了加密定位数据。“他调出地图,一个红点正在城郊闪烁,“坐标指向一座早已停用的生化研究所。“ 老刑警张卫国翻着泛黄的档案突然愣住,布满老人斑的手指剧烈颤抖起来:“这里二十年前发生过严重的泄漏事故“他指着档案上一张模糊的照片,“当年负责消杀工作的安保公司老板是郑国栋的妻弟!“ 照片角落里,一个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右手无名指上,隐约可见蛇形戒指的反光。 林涛踢开发霉的铁门,生锈的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墙壁上已经褪色的组织架构图。在“特别顾问“一栏,年轻时的陈明远照片旁印着醒目的蛇形徽章,与他现在佩戴的戒指如出一辙。 “这些实验日志“小李的声音在防毒面具里显得沉闷而失真,“他们用孤儿院儿童测试某种神经毒素的\'安眠效果\'。“他的手电筒照向一排排生锈的铁笼,里面散落着小小的骸骨,“实验体编号竟然对应福利院的花名册“ 储藏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众人冲进去时,只见最后一个活着的“蛇戒成员“正瘫倒在破碎的培养罐前,他的右手无名指已经齐根切断,断肢处呈现出诡异的鳞片状溃烂,就像被强酸腐蚀过一般。 “第三代毒素的副作用。“张法医检测后倒吸一口冷气,“长期佩戴会导致皮肤角质化脱落,就像“ “蛇蜕皮。“林涛用镊子夹起地上染血的戒指。当他把戒指翻转过来时,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在手电筒下泛着冷光: 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林涛将七朵白菊放在福利院火灾遇难者的合葬墓前。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泛黄,七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身后传来轮椅碾过砂砾的声响。程雪裹着厚厚的毛毯,苍白的脸上戴着墨镜,将一份解密文件轻轻放在墓碑上。 “姐姐最后直播时,湖面倒影里的第二个人是郑国栋。“她指向照片边缘一个模糊的身影,声音平静得可怕,“他当时穿着市政供电的制服,正在切断公园配电系统——这就是直播突然中断的真正原因。“ 微风拂过文件最后一页,那是从陈明远戒指暗格提取的微型芯片内容:长长的受害者名单上,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保险金额和一个小小的蛇形符号。而在最新添加的一行,赫然写着—— 「林涛 500万(待处理)」 林涛的目光扫过轮椅扶手,那里刻着的蛇形纹路与戒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当他俯身告别时,刻意避开了所有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将一个微型存储器塞进程雪手中。 远处,墓园的守夜人掀开雨帽,右手无名指上一道陈旧的戒痕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他望着林涛远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