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猛地转身,水珠从他的手甩到地上:“什么意思?“ “有人用乙醚迷晕他们,然后制造自然死亡的假象。“林涛慢慢走近父亲,“凶手还在现场留下了这个。“ 林涛从口袋里掏出证物袋,里面是那枚黑色纽扣。 父亲的眼睛在看到纽扣的瞬间瞪大了,嘴唇微微发抖:“这这是“ “县农机站的工作服纽扣。“林涛紧盯着父亲的眼睛,“王铁柱就在农机站工作,而他的站长是赵志强的儿子赵磊。“ 父亲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了水缸边缘:“二十年了终于还是“ “爸,到底怎么回事?“林涛抓住父亲的手臂,“1983年夏天发生了什么?那些被撕掉的日记写了什么?“ 父亲挣脱林涛的手,跌坐在藤椅上。 昏黄的灯光下,他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那时候村里闹旱灾,县里拨下来的救济粮根本不够“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林涛不得不凑近才能听清:“赵志强管着粮仓,他他偷偷倒卖救济粮。我们发现时,已经有一户人家的孩子“ 父亲突然哽住了,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王德贵的小女儿饿死了。“ 林涛倒吸一口冷气。父亲颤抖着继续说:“我们三个我、王德贵、李凤英,决定教训赵志强。那天晚上在麦场“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父亲的话。 林涛接起电话,是老马从县局打来的:“林队,查到了!1983年6月20日,青石村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村会计赵志强在麦场值夜时被脱粒机绞断了右手,后来鉴定是操作不当。“ 林涛握电话的手出了汗:“有当时的调查记录吗?“ “有,但很奇怪,现场勘查记录里提到脱粒机旁边发现了麻绳和扳手,但最后的结论还是认定为意外事故。签字的是等等,是你父亲,当时的村长林建军。“ 挂断电话,林涛转向父亲:“那不是意外,对不对?“ 父亲双手抱头,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们只是想吓唬他谁知道王德贵推的那一下脱粒机突然就“ 林涛浑身发冷。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王德贵指甲缝里的麻绳纤维,是用来绑赵志强的;纽扣可能是搏斗时扯下来的;而“债“,就是他们三人欠赵志强的一只手。 “赵磊知道这件事吗?“林涛轻声问。 父亲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他从小就恨我们特别是他爹去年去世后“ 林涛猛地站起身:“不好!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林涛迅速关掉电灯,拉着父亲蹲在窗下。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翻过院墙,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去里屋,锁好门。“林涛低声对父亲说,同时摸出了配枪。 黑影蹑手蹑脚地靠近堂屋,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是王铁柱! 但他的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得可怕。更让我心惊的是,他手里拿着一块浸湿的白布,毫无疑问就是用来施放乙醚的工具。 “王铁柱!“林涛突然打开门喝道,“把手举起来!“ 他像是被惊醒一样,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林、林队长?我我是来找林叔说事的“ “半夜翻墙来说事?“林涛用枪指着他手里的白布,“放下那个!“ 王铁柱的脸色变了,他突然转身就跑。 林涛追出去时,院外又传来摩托车发动的声音——还有同伙! 林涛正要追击,父亲却从屋里冲出来拉住我:“别追!是赵磊!他一直在利用王铁柱!“ “什么意思?“ 父亲痛苦地闭上眼睛:“王铁柱他有轻度智障,从小就听赵磊的话。赵磊一定是骗他来做这些事的“ 远处,摩托车的引擎声渐渐消失。 林涛立即打电话请求支援,同时查看王铁柱掉在地上的白布——一股刺鼻的乙醚味扑面而来。 “爸,你必须把当年的一切都告诉我。“林涛严肃地说,“赵磊不是在为父亲报仇那么简单,他是在执行一个计划。“ 父亲瘫坐在门槛上,声音嘶哑:“分地的时候我们三个做了手脚,把赵家最好的地都占了作为对他倒卖救济粮的惩罚“ 林涛突然明白了:“所以赵磊不仅要报复当年的伤害,还要拿回本该属于他家的地?“ 父亲沉重地点点头:“王德贵和李凤英死后,他们的地会由村里重新分配而我是当年的主谋“ 远处传来警笛声,但我知道,真正的凶手赵磊此刻可能正在某个地方,准备着下一次“讨债“。 而二十年前那个夏夜的血腥秘密,终于在这个同样闷热的夏夜,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