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尽头,白姑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素色禅衣的“白姑”,而是穿着一身十五年前的、沾着点点血迹的旧衣服。 她的脸上,是死一般的灰败与麻木,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疯狂火焰。 “欢迎来到……地狱。”她的声音沙哑,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话音刚落,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啪”的一声,炸了。 整条走廊,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黑暗只持续了一秒。 “啪嗒,啪嗒……” 应急灯幽绿色的光芒,在走廊的两端亮起,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尸体般的颜色。 在这诡异的光线下,陆离看到,走廊正中央的地板上,开始渗出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线。 血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迅速蔓延、交织,很快,整个走廊的地面,就被一层薄薄的、不断蠕动的鲜血所覆盖。 天花板、墙壁,也开始像出汗一样,渗出粘稠的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血腥味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钻入鼻腔,刺激着人的神经。 “这条路,我儿子走过。”白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从病房,到手术室,再到太平间!每一步,都是血,都是泪。” 她的身影在走廊尽头若隐若现,仿佛与这片血色的空间融为了一体。 “现在,轮到你了。”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那片覆盖了整个走廊的血海,猛地翻涌起来! 无数只由鲜血凝聚而成的婴儿手臂,从血泊中挣扎着伸出,挥舞着,抓挠着,朝着陆离的方向蔓延而来! 那些血手所过之处,墙壁上的白漆被腐蚀得滋滋作响,露出下面锈迹斑斑的钢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幻象,而是由她最核心的怨念与婴灵的生命力交织而成的“血煞”,拥有着恐怖的侵蚀之力。 陆离眉头紧锁,这鬼地方对她的加成太大了。 这里是她的主场,是她心念的具现化,在这里跟她硬耗,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他没有选择后退,反而朝着白姑的方向猛冲过去。 他的目的不是攻击白姑,而是位于走廊中段的那个挂着“安全出口”牌子的楼梯间! 在任何建筑结构中,楼梯间都是一个特殊的“节点”,它连接着上下不同的空间。 在风水和玄学上,同样是一个能量流转的通道。 在这种心象鬼蜮中,这种“节点”往往是整个虚幻空间最薄弱的环节。 “想跑?”白姑看穿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冷笑。 她双手猛地向下一按! “哗啦——” 整个走廊的血海仿佛被煮沸了一般,掀起一道三米多高的血浪,如同咆哮的海啸,朝着陆离当头拍下! 血浪之中,无数婴儿的脸若隐若现,发出震人心魄的哭嚎,那声音仿佛能将人的灵魂从身体里撕扯出来。 陆离瞳孔骤然一缩,速度再次暴增。 他在血浪即将拍下的瞬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边一扭,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墙壁在滑行! 即便如此,血浪的边缘还是溅到了他的裤腿上。 “嗤啦!” 一声轻响,他那条材质特殊的裤子,瞬间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露出的皮肤上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有点东西。”陆离吹了声口哨,脚下却毫不停留。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血煞的威力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眼看楼梯间的门就在前方十几米处,白姑的身影却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了门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这条路,是死路。” 她张开双臂,身后的血海中,伸出成百上千只血手,如同孔雀开屏,将整个走廊堵得严严实实。 陆离猛地一个急刹,在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 他看着眼前的白姑,以及她身后那片声势浩大的血手之阵,忽然笑了。 “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歪了歪头。 “谁说我要从你那儿过去了?” 白姑一愣!就在这一瞬间,陆离的身体猛地向上一窜! 他双脚在墙壁上狠狠一蹬,整个人如同壁虎游墙,身体与地面平行,沿着侧面的墙壁,朝着楼梯间的方向狂奔而去! “什么?!”白姑显然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 这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动作,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给我下来!”她怒吼一声,无数血手立刻调转方向,从地面和天花板,朝着墙上的陆离抓去! 但陆离的动作更快! 他就像一个顶级的跑酷玩家,在墙壁上如履平地,几个起落,已经冲到了楼梯间的门边。 他看也不看,一脚踹在门上! “砰!”老旧的防火门被他一脚踹开。 他整个人顺势滚了进去,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休想逃!”白姑的尖啸紧随其后,带着滔天的血海,向着敞开的楼梯间大门涌来! 陆离在滚进楼梯间的瞬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反手就想将门关上。 但他刚一碰到门把手,一股巨力就从门外传来,防火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顶住,根本关不上! 门外,血光冲天,白姑那张狰狞的脸,在血光中若隐若现。 “没用的,今天你必须死!” 陆离眼神一冷,不再跟她角力。 他松开手,任由大门敞开,同时身体向后一退,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针,一枚长约三寸,通体苍白,仿佛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骨头打磨而成的骨针。 针身之上,刻着细密的符文,散发着一股森然的煞气。 针孔里,穿着一根同样非同凡响的线,那线细如蛛丝,呈暗红色,仿佛是用干涸的血筋制成。 煞骨针,血蚕丝。 陆离看着门口汹涌而来的血煞,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左手食指伸到嘴边,狠狠一咬! “噗。” 一滴殷红中带着淡淡金色的血液,从指尖渗出,这并非普通的血,而是修行者的本命精血。 他迅速将这滴精血抹在骨针的针尖上,然后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些红得发亮的朱砂粉末在掌心。 将那根血蚕丝在朱砂中滚过,让每一寸丝线都均匀地沾上了朱砂。 做完这一切,门外的血海已经涌到了门口。 陆离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他手持煞骨针,对着空无一物的门框,猛地刺了出去! 他要在这里,用自己的血,用这凶煞的针线,给这个疯狂的女人,缝上一扇她永远也无法打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