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会议室后，谢小光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回到无常殿大厅，孟姝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摸鱼。

      “哟，小谢，”孟姝朝他打了个招呼，“听说你这次立了功？”

      谢小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运气好而已……”

      “运气？”孟姝轻笑一声，“能召唤出记忆碎片，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谢小光心头一跳，正想追问，范归川从会议室出来了，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小杰。

      “小谢大人，谢谢你帮助了我妈妈。”小杰面带感激之色，对谢小光敬了一个军礼。

      谢小光愣住了，茫然地看向范归川。

      “他是张阿姨的儿子。”范归川难得耐心解释，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上上个月超度的那个老太太。”

      小杰局促地搓了搓手，朝谢小光腼腆地笑了笑：“多亏了地藏王菩萨看重，说我攒了些功德，可以任职鬼差，现在在薛爷手下当纠察使。”

      谢小光想起那位想要送儿子礼物的张阿姨，他突然觉得眼睛发酸，自己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却收获了一份真挚的感谢，他觉得自己工作的意义具象化了——不是一个冰冷的积分数字，而是一个灵魂得以安息，家人能够释怀。

      范归川静静的站在一旁，眼中只有此刻谢小光动容的神情……

      送走了谢小光，范归川转身回到办公室，薛爷正在里面等他。

      “这一世我们的小朋友被照顾得很好呢。”薛爷斜倚在真皮沙发扶手上，手里拿着范归川找到的宝石残片，

      “三起案件，同样的冥气残留。”他随手将残片丢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看来，有人把手伸到了人间。”

      “我会处理。”范归川低声开口。

      薛爷摇了摇头：“人间的事，活人的身份更便利。”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范归川，“小谢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行。”范归川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不能涉险。”

      “别这么紧张。”薛爷起身走到范归川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上次替他压制神力，蚀心锁又裂开了吧？”

      见范归川沉默，薛爷叹了口气。

      “你我都知道，你护不了他一辈子……”薛爷缓缓的说，“小谢的神力已经开始觉醒，这是瞒不住的事实。既然决定主动出击，就不能一直把他藏在身后。”

      范归川胸口起伏的弧度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倒是你，”薛爷的视线扫过他颈上的红线，那红线似乎比之前粗了一些，“再这样下去，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反而帮不上忙了。”

      办公室内陷入长久的寂静，最终，范归川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好。”——

      第二天是周末，谢小光又难得睡了个懒觉，他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举着手机查看自己的冥务通，盘算着怎么提高积分，换取些奖励。

      目前他只有830分，最次一档能够提升技能的丹药，也要1000分，而想要升级锁魂链和风衣，也需要5000积分，谢小光一边挑选着所需的商品，一边给自己列计划。

      “首先把这个灵力提升丹换了，”谢小光看着简介里永久提升3%灵力值的提示，“接下来……”

      他正嘀咕着，手机收到了小周发来的微信

      【小光，昨天导师发考前资料，我替你领了。】图片.jpg——照片里是一叠厚厚《中国古典文学》的复习资料。

      谢小光瞬间如遭雷击，手中的手机“Pia叽”砸到了自己脸上。他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恐怖事实—— 下周就是期末考试周！

      “完了完了”他手忙脚乱地回复：

      【救命恩人！我马上来取！】

      这时，手机又传来了APP推送的任务：

      【任务：图书馆的午夜读者 积分+5

      目标特征：图书馆闭馆后出现的老教授

      死因：病逝

      地点：学校图书馆

      执念：未读完的书】

      谢小光哀嚎一声，抓起白风衣就往外冲，

      “学分要修，积分要赚……”他边下楼边嘀咕，“这届活人无常也太难当了。”

      下午，谢小光赶到学校，从小周那领到了厚厚一叠资料，他犹豫了一下，学业加上无常的工作太辛苦了，而且现在这份收入已经完全足够他日常开支，他向奶茶店老板提出了辞职，看着对方回复的“祝你学业顺利。”的消息，谢小光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向图书馆走去。

      “先复习两个小时吧，正好晚上做任务。”他小声嘀咕着，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学习资料上。

      图书馆闭馆铃声响起的时候，谢小光迅速收拾好东西，这次的任务又是5分，他害怕范归川抓狂，没敢叫上他，自己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二楼卫生间，躲在最里面的隔间里，竖起耳朵听着管理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呼——”确认图书馆彻底安静了，他刚准备打开隔间出来的时候，一阵阴风刮了起来。

      “啊！”谢小光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看着范归川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高大的身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局促，谢小光甚至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雪松的香气。

      范归川看着眼前的谢小光，眉头紧皱，“这就是你的计划？”他语气里那嫌弃的意味简直要把谢小光淹死，“躲在厕所里等鬼上门？”

      谢小光的脸瞬间通红，耳尖开始发烫：“我，我这叫战术隐蔽……”

      范归川冷笑一声，忽然伸手撑在谢小光身后的门上，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前，“菜鸟！”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警告的意味，“下次做任务，记得提前报备！”

      谢小光屏住呼吸，范归川长长的发尾扫过他的面颊，近在咫尺的俊脸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还没等他回话，范归川就展开了影之隐匿，推门而出“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