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殿中去往春苑亭途中,需要途径公主所住宫殿。经过公主宫殿时,里面静悄悄的,仿佛未见公主晕倒一般。 我心下感慨,果然宫中的规矩是极好的,哪怕是公主晕倒,宫中依然训练有素,不见慌乱。 再往前走三两步,身后公主殿中的窗户突然打开,一个身影落下,直接落在我身上,吓得我立下尖叫起来。 这一尖叫,顿时引来宫人,众目睽睽之下,我被压在此人身下,慌乱下奋力挣扎,身上的裙衩全乱起来,帝后以及参加宴会众人到来时就看到了这惊慌失措的一幕。 母亲看到此境况,险些站不住,皇后见状忙命宫人为我拿来披风,解了我的窘境。 而众人中更惶恐的是刑部尚书夫人,被拿下的人赫然是姜小少爷姜怀。 兵荒马乱后,姜小少爷被下了大狱,可笑的是就下在了他爹所管辖的刑部大牢。宴会草草结束,我受了惊吓,被母亲和哥哥带回了家。 第二天父亲下朝归来,直接绑了哥哥去祠堂,我得到消息赶到时,哥哥已经被打了个半死,我和母亲一边拦一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等我们问清缘由,圣旨就到了府内。 匆忙中,全家跪下接旨,听完圣旨的内容,我内心一片冰凉,看着父亲颓然的面庞,脑内划过一丝荒唐。 宫中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命父亲十日后护送与乐公主至北疆成亲。另一道是我被赐婚给刑部尚书幼子姜怀。 送走来宣旨的太监,我浑浑噩噩的起身,看着父亲气的浑身颤抖,脑中闪过的那丝荒唐逐渐清明起来。 我走到哥哥面前抬头问到他:这是你们三人谋划的? 母亲看着我和父亲的神色,又看到哥哥愧疚的样子,她不敢置信的后跌一部,哭着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转头看着哥哥一字一句哽咽的说到:昨天你让宫人叫我去春苑,是与太子商量好的,是吗?如果我没猜错,姜怀去看望公主也是在你们计算之内的,后又让宫人引我到附近,然后设计引姜怀跳出殿外,众目睽睽之下我与姜怀有了肌肤之亲,如此,我坏了名声,宫中就无法将我指给太子,这一切都是为了叶映仪是吗? 哥哥闻言抬头艰难的说:太子不喜欢你,你嫁给他,他也不会善待你,我是为你着想。 「所以,你就设计我的清白,用最恶毒的方法毁了我,是吗?哥哥!」我眼含热泪,失望盯着他质问道。 「映仪与太子两情相悦,你嫁给太子,她可如何是好,你多为她想想」哥哥忙辩解道。 「啪」话音未落,哥哥的脸上便被娘一巴掌打歪了,随之娘也踉跄的几乎摔倒在地。 「你为了一个叶映仪,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不惜毁了你亲妹妹的清白,她叶映仪幸不幸福为什么要你妹妹去想?」娘哭喊到。 「事已至此,已多说无益,妹妹就等着嫁给姜怀就行了,此事不是映仪的主意,你不必记恨与他。」哥哥见事已至此,只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是的,哥哥心悦叶映仪。 世人都只知道太子与叶映仪两情相悦。然而,我知道哥哥也喜欢叶映仪的,从小到大,哥哥手里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哥哥都会送去给叶映仪,哪怕后来他知道叶映仪喜欢的是太子,也依然以叶映仪之欢喜而喜,不忍她有一丝苦楚。 可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哥哥会拿我做叶映仪的垫脚石。 闹剧后的第三日,朝上就公主是否该下嫁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大殿之上,圣上左右为难,迟迟未作决断。 就在乱纷纷的吵成一气时,与乐公主着品级朝服,带冠持笏走上了大殿,跪下朗声请旨:臣女蔚与乐,原为大胤,自请下嫁北疆藩王。 圣上红着眼眶,五声叹息,忍痛下旨赐婚,并颁下圣旨昭告天下。 晚些时候,父亲告诉我,帝后从未想要公主下嫁。就连公主不吃不喝连着跪在皇后殿前,求赐婚与薛怀也是帝后授意的。只等太子千秋节上,定了太子与我的婚事,顺势而为赐婚公主与薛怀。 如此一来,不过是公主得了个骄纵任性的名声。但北疆是大胤属地,若北疆王因此事起兵造反,那也只能落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然而,此举全被太子给毁了,公主此时若再不嫁,已没有正当理由。 听闻,我酸楚的笑了。 你看,这就是血脉相连的哥哥,为了他自己,可以用如此肮脏的手段设计自己的亲妹妹,我与公主同样可悲。 十日后,公主大婚,从宫中远嫁,十里红妆,红了帝后的双眼。父亲率轻兵护送。 父亲走的前一夜把我叫到跟前说“父亲这些年把你哥哥惯坏了,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且等等,等父亲此次回来就用军功换你与薛怀解除婚约,爹爹一定要你嫁一个你愿意的人”。 我知道宫中赐婚,只怕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但是我不愿让爹爹在此时为难,只装作开心的样子点了点头。 父亲又说“薛怀是个好孩子,但是他心中有公主,此次护送公主出嫁,姜怀自请随军同行,宫中同意了,唉~~~”。 我对父亲说“公主是巾帼英雄,气魄无人能及,我敬佩她!她配大胤子民永永远远的记住她,爱戴她。祝愿她此生能平安,顺遂,否极泰来。” 父亲很是欣慰。 父亲一走,将军府就只剩下母亲,哥哥和我了,转眼已是冬季。但,我与哥哥已似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