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无限游戏里打工的npc。 每次被玩家击杀都能获得积分奖励,攒够一百积分就能离开游戏告老还乡。 然而还差一积分的时候,首席玩家大佬突然跳出来隆重宣告我是他罩着的。 这下好了,所有玩家见我都绕道走。 不是吧大哥,我就差一积分,我们什么仇什么怨! 面对我的抱怨,他沉默不语,像只落魄的小狗,半晌才低哑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 1 我是无限游戏里的npc,主要角色就是充当炮灰。 是的,就是突然跳出来吓玩家一跳,然后被随随便便当个怪刷掉的炮灰。 不过我们npc是有指标的,每被刷一次,就会获得一积分。 凡是攒够一百积分的就可以提前退休告老还乡,而现在,我距离指标只差一积分。 我的副本是克苏鲁背景的解密逃生,玩家此刻正陆续出生在一艘古老的幽灵船上。 旁边的海盗骨架用他胳膊肘戳我了一下,不过很可惜,我是个幽灵,他戳了个空。 尽管如此,他依然兴致不减,兴奋地磨着老旧的牙齿跟我说小话: “哎小幽灵,你听说了吗,这次副本有榜一大佬。” 我闻言不为所动。 一个优质的npc,是不会在工作时间开小差的。 况且我只差最后一积分,今天这场游戏,只能死不能生! 副本开始之前会留一段缓冲期给玩家们寻找线索,这个时间段的npc是隐身状态,是无法被玩家看到的。 即便如此,这个角落还是挤了大大小小的同事,宝箱怪触手怪全部蜷缩在一起,生怕提前出场被系统扣除积分。 我被挤的歪七扭八,好不容易站定,不知道哪个撅了下大腚,直接给我拱了出去。 好好好,都这么卷是吧! 望着狭隘的角落,重新挤回去的希望少之又少,半晌默默转头去了空旷的甲板。 找线索的时间很珍贵,基本上不会有玩家到处乱窜,况且系统给的隐身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错。 我半倚靠着老旧的栅栏,终于说服自己的后一秒,突然对上了一道深沉的视线。 不知道何时,不远处屹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 他穿着宽大的黑色风衣,海风撩拨起他的发梢,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他只是站在哪里,就与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不是来火急火燎逃生的,而是来这里度假的,身上有种镇定自若的沉稳感。 我的脑袋里这下才回想起老骷髅说的话——这次游戏有榜一大佬。 榜一大佬,指在玩家积分榜单中排行第一的玩家,听说其手段之狠辣,令许多npc闻风丧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颤了颤,内心发怵。 他应该是看不到我的。 正当我打算一步步挪走的时候,突然发现那道视线紧紧追随了过来。 那漆黑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翻涌着,给人以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 我来不及多想,直觉让我本能地躲避开了。 2 很快系统的出场提示在眼前浮现。 我的出现地点是一间破败的储藏室,负责在玩家寻找钥匙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惊吓他们。 我苟在成堆的木箱后面,等待期间百无聊赖地数着潮湿木头上的裂纹。 直到门外终于有了声响,来者是一男一女。 来到门前,一道柔弱的女声响起。 「我们这样背着洛哥偷偷行动不太好吧,被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男声倒是不以为然:「冉冉放心,我一定能比他先找到线索,积分榜一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慢吞吞的找。」 两人就这么推推搡搡的进入了储物室,我见状,连忙调整姿势准备就绪。 被刷掉就能退休了,成败在此一举! 那位名叫冉冉的女声率先打开了木箱子,紧接着,就与在木箱中挤成一团的我相对而视。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打破平静的氛围,我的心情也随之兴奋起来。 嘿嘿嘿嘿,就是这样,你越害怕我越激动! 我扭曲着身体从木箱里爬出来,脸上挂着恐怖的笑容,嘴里念念有词:「你们这些强盗杀害我的丈夫,我要让你们给他陪葬!」 是的,阴暗寡妇是我这次的新人设。 那女生明显被吓蒙了,惨叫过后不断往门口缩,男生也是僵直着不敢动弹。 直到“彭”的一声,破败的木门被长腿一脚踹开,摇曳了两下轰然断裂倒塌。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修长的身影,以及…那双熟悉的漆黑眼眸。 「洛哥!」女生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起身躲在了他的身后。 我爬行的身躯顿了顿,出于npc天生的直觉,从见到的第一面起,就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危险。 不管了,硬着头皮上吧,还能爬回去咋的。 我清了清嗓子,面容扭曲的嘶吼着,原本空灵的嗓音此刻显得尤为尖锐:「强盗!还我丈夫!!」 闻言面前的青年不为所动,视线直勾勾地盯了过来。 一瞬间的沉默无言。 又是这种眼神,像是有万千的情感被压抑在其中,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半晌,他终于有了行动。 只见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下一秒,却俯下了身体。 直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上我的脸颊时,我才回过神来。 玩家的手很奇妙,是温温热热的。 我曾经一度不喜欢被皮肉包裹着的骨骼的家伙,明明有那么好看的骨架,却要将其埋在一堆烂肉下面,显得沉闷又笨重。 然而,这一瞬间的温度,却不自觉的让我有些恍惚,原来,被他们触碰是这种感觉。 3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非常讨厌玩家。 我曾经穿梭于各个副本充当同的npc,唯有一次对我来说记忆尤深。 我变成了玩家中的卧底。 那是一场大逃杀游戏,我苏醒时便发现自己有了人类的身躯。 我的任务是使玩家内讧,直至自相残杀。 但是唯一一点是,不能被他们触碰到,否则身份会立马暴露。 那里的每个人都工于心计,一波又一波的怀疑让我有些难以招架,除了一个少年。 他非常的安静,安静到有些过于孤僻,常常独自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他的穿着非常的精致,白皙的脸蛋上却满是灰尘和疲倦,似乎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意外被拉入了这个诡秘的世界。 我还记得第一次跟他讲话时,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赤裸裸的警惕,像一只小狼崽,极力的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妄图喝退敌人。 我觉着好笑,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个珍藏的鸡腿递给他。 他先是不应,后面可能是嗅见香味饿极了,开始拿起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对我说他叫king。 King是国王的意思。 他说总有一天绝对会站在这个怪异世界的最顶峰,然后将不合理的规则都踩在脚下。 还挺中二。 …… 荒岛上的夜晚尤为森冷,系统给予的物资逐渐匮乏,我不觉着有什么,King倒是冷的直打颤。 我将自己的睡袋给了他,少年也不含糊,将自己裹了个严实靠在我的身边,隔着厚厚的布料我都能够感觉到他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身躯。 小狼崽的警惕心来的快走的也快,一个鸡腿就将他收买了大半,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玩家真的很奇怪。 他们已经明确知道同伴会因为物资亦或是其他各种问题而互相残杀,大部分人却还是不愿意脱离群体,甘愿受群体奴役。 甚至对刚认识的陌生人都能放下戒心互相倚靠。 …… 或许是过于消瘦,靠着的少年感觉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等周遭一切的环境都静了下来,我才开始打量起自己的躯体。 长发及腰,完美的骨骼被细腻的皮肤所包裹,除了感觉行动有些笨重以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