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不过半年,我的丈夫就拒绝碰我。 太累了、要加班、有应酬、下次吧……他仿佛能找出无数个理由。 “陈儒,如果不爱了,就放过彼此吧。”那天晚上我听见自己对他说。 再后来,我对着那面的白墙歇斯底里,他向着温暖的阳光走向远方。 1: “老公,我们生个孩子吧。”我环抱着新婚不过半年的老公,摩挲着他腰侧的软肉,计算着排卵期。 “十点多了,该睡了,我明天八点还有个会,下次再说吧。”陈儒仿佛很自然的拒绝着我,却能感受到我拥抱上去那一瞬的僵硬。 熄灯,又是一夜无话,我记得不得这是第几次他拒绝我了,若不是曾经也翻云覆雨不知白天黑夜过,我几乎就要怀疑他不举了,可他没有。 是什么原因才会使结婚不过半年的老公拒绝碰我。 太累了、要加班、有应酬、下次吧……他仿佛能找出无数个理由。 我也曾怀疑过他出轨了,可是确实找不到任何证据,没有人坐过他的副驾驶,身上也没有口红印香水味,手机上没有任何一个女性的非工作聊天内容,加班的时间也确认过确实在公司。 无论我从任何地方查,他都清清白白,反而由于我的多疑,我开始有些愧疚。 2: 我和陈儒是朋友组的某次聚会上认识的,随意挑选的座位恰好在他对面,后来下半场唱K时又恰好坐在了一起。 那天是朋友结婚前最后一场单身派对,玩得很疯,我喝了不少酒,后来他顺路送我和另一位喝醉了的男性朋友回家,加了联系方式,再后来我负责的项目甲方负责人就是他,顺理成章地聊了起来,也熟悉起来。 他三十三了,我也二十九了,家里催婚都是催得人要发疯,我妈更是放出狠话,不带对象过年就别回家了。 有了除工作外的共同话题,亲密度就好像玩游戏氪金了一样,一涨就是一大截。 再后来,项目结束了,他约我出来吃饭,被他母亲偶遇了,邀请我下次休息日去他家吃饭。 一切都很顺理成章,甚至没有表白,没有鲜花,也没有一起看过电影。我想,他可能是传说中的大直男吧。 我想我确实动了心。 在双方母亲的推动下,我们认识不过半年多就订婚了,今年年初又举办了婚礼。我俩都是事业型的,其实并不想这么快结婚,但是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母亲们交代,一切交给她们,我们只需要在特定的时候请几天假,出个人就好。 备婚过程中见过几次他的那位男性朋友,据说是关系特别好的大学同学,能说会道,审美在线,我那会在赶一个很重要的方案,于是全权交给了他俩,大到结婚照他俩挑的,婚纱他替我选的,小到喜糖也是他俩去看的。我是真的做到了只在需要的时候出个人。 婚礼不算很豪华,和任何一对普通夫妻一样,酒店搭台,交换戒指,亲吻,敬酒。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俩躺在床上,他跟我说,生个孩子吧,一鼓作气,我们结婚晚,赶赶进度。 彼时我刚刚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得到了升职加薪的好待遇,领导也同我相处六七年了,算是很好的朋友了,也劝我可以趁这会空档生个孩子,两位母亲更是早在订婚的时候就明里暗里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他的那个男同事倒是劝我不要有太大压力,想生再生。 一来二往地劝说下,我也就顺利怀孕了。 我现在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打开了尘封许久的记录本,会回忆着和陈儒从相遇到现在全部,但是突然间,我毛骨悚然,盯着“我怀孕了”四个字,头晕目眩。 3: 我怀孕了,在结婚后一个半月的时候。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主管,发现怀孕是某记录经期的APP在一个休息日的清晨弹出来的“今天是你经期的第二天,注意休息,不要喝冰的噢”。 我的经期非常规矩,哪怕是为了赶项目一个月里通宵好几天,也不会推迟哪怕一天,即使心里清楚,偶尔推迟一天也正常,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立马下单了三根验孕棒,看着浅浅的似有若无的第二条杠,忍不住上网救助,请问这样的情况是怀孕了吗?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大约一开始是惊大于喜的。 “这孩子就差直接开口叫妈了。”网友如是说。 接受了自己怀孕这个事实之后,时常不自觉得摸着并没有任何变化的小腹,这会儿大约是喜大于惊了。 我并没有急着告诉陈儒,秉持着一惯严谨的态度,等到取到了血hcg的报告,约了第二天复查数值,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才给陈儒打了电话。 “你说什么?怀孕了?你等我下,我马上回来。”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有些失真,他像是在做什么体力活,偶尔能听到几声喘气声,在他电话挂断前,我听到了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这个冒失鬼,怕是听到我怀孕的消息开心到手都不稳了。 我休了三天年假,想着先休息休息,再规划下后面的生活,想把那个小卧室改成儿童房,想给宝宝买很多很多漂亮衣服,想在宝宝出生时送他金灿灿的平安锁…… 4: 长叹一口气,摸着小腹,我坐在另一座城市的一间心理咨询室里。 那天,我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一向是我们团队的作风。我想我应该是失去了一段记忆。 查取考勤是hr的工作,带着甜品咖啡的我受到了人力资源部小姐妹们的热情欢迎,也假借着查手底下人迟到早退情况的由头,看到了自己在两个月前又休了三天年假,加上周末总共休了五天。同样的,我没有这段休假的确切记忆,只是看着记录觉得我确实休了假。 于是,我在全市各家医院的小程序上查询自己的各种报告,确认了休假的那几天,我应当是流产了,但是小程序只能找到检查检验报告单,并不能找到病历,直觉告诉我整件事同陈儒有关。 得先找到我丢失的记忆,我不敢去问母亲,也不敢问陈儒和婆婆,他们在我面前从来不说什么,也许久没提过生孩子的事情,就算我去问了,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于是我告诉陈儒要去出差一阵子,然后接了公司同临市的一个小项目,同时预约了临市的心理咨询,失去记忆无非是器质上的改变或者是心理上的刺激,脑部受伤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外表上恢复如初,我也没有找到任何提示我脑子里长东西的报告,加上曾经怀过孕但没有生下来的过往,心理刺激过大导致得机体自发得屏蔽这段不开心的记忆可能更合理一些。 这是一家有名的心理诊所,心理医生建议我在接受他治疗的同时配合针灸和药物治疗,以便我能快速得恢复记忆。 我在同意治疗的病情告知书以及知情同意书上签上了字,但是只留了我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我没有紧急联系人,如果有需要的话,直接报警吧,我可以出具一份对贵院的免责说明。” 5: “老公,抱一下。”我如同往常一样,向陈儒索取着拥抱,他却一如既往说着等一下,然后接起了电话,向阳台走去。 我瞥了一眼,是那个男同事的名字,也许是公司临时又有事。 果然,陈儒不过一分钟就挂断了电话,告诉我公司临时有事,他要去一趟。 我乖巧点头。 “砰。”门合上的声音短促又响亮,想来真的很急吧。端起水杯,我咽下了从化妆包里拿出来的小颗药丸。 心理治疗配合中医针灸再加上药物,一个疗程下来,我的记忆仿佛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也有过一段争吵,争吵的内容怎么都想不起来,就记得吵得很凶。 在脑海里,那天家里的场景一幕幕浮现,我像个疯子,泼他水,砸杯子,扔抱枕,扯窗帘,哭得撕心裂肺,去推搡陈儒。 后来,我一巴掌甩向陈儒,他后退了一步,我和那些玻璃碎片一样,瘫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混进了水里,即使是回忆,仍是吓人的很。 闭上眼睛的时候,能听到陈儒拼命喊我的名字,还有听不真切的一句句 “对不起,对不起。”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孩子没有保住,原来昏迷的时候真的能听到一些外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