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死在端午这天 村里人要用孕妇祭祀河神大人 便把我妈用无数片粽叶包裹捆成粽子状 丢入龙舟里 沉向河底 村里人都笑着说河神会带来好运 可当晚,一个湿漉漉的东西便爬了上来 1、 村里有规定,每年端午都要给河神大人献祭一位孕妇,还必须是怀女胎的孕妇。 我娘肚子圆圆的,理所当然被爹以五千块钱的价格交了出去。 爹拿着钱,笑的乐呵呵的,全然没注意娘奇怪的表情。 娘这胎怀的艰难,吃不下睡不好还要经常挨爹奶的打骂,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颧骨凸出,眼睛大的惊人,嘴唇全是干裂的皮。 唯独肚子高高耸立,看起来格外不协调。 村长喊来好几个青壮年,将面如死灰的娘抬起放在简易的担架上。 [带回去,先饿上个三天两夜,把肚子里的脏东西都去一去,免得河神不喜。] [是。] 我今年十三岁了,见此情形有些着急,[大伯,你要带我娘去哪儿?] 村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粽叶给我,[带你娘去包粽子,二狗喜欢吃粽子么?把你娘包成肉粽给你吃好不好?] 我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下意识摇头,[不,不要,不要粽子,我要娘。] 我开蒙晚,行事也有些迟缓。 村里人没少寻着理由逗弄我。 爹将我护在身后,对村长他们下了逐客令,[快走吧,待会儿他该闹腾起来了。] 一直到晚上,娘都没有回来,我担心的没有胃口吃饭。 草草扒了几口,等月上柳梢头时,光着脚出了院子。 还未到十五,月光却亮的吓人,我不清楚娘被带到哪儿关着,于是先去了村长家。 凭借着极好的视力和身手,将屋子外头里里外外翻找了个遍,没看到娘的影子。 只是准备离开时,听到里头传来交谈声,[那娘们瘦是瘦了点,但甚在好看,我还没尝过如此漂亮的娘们呢,爹你可真会挑。] 村长大笑,[当年让你们举荐我为村长,没错吧!] [哈哈哈。] 尝,他们要吃了娘么? 2、 我被吓的差点惊叫出声,连忙往楠公河跑去,路上摔了好几个跟头。 刚到地方,便听到了娘的惨叫声。 [ 畜牲,放开我,啊!] 其中夹杂着几人猥琐的怒骂声,调笑声。 [啪啪啪啪,臭娘们老实点,让哥几个好好爽爽,到时候好送你上路。] [哎你还真别说,栓子家的虽然看着瘦,但该有的地方可一点肉没少长啊!你赶紧干,干完换我!] [别着急,这夜还长着呢!] [……] 我有些着急,娘被欺负了,可听那些人的声音,似乎都是相熟的人。 慌忙中,我踩中了枯树枝。 [谁?大牛你过去看看,是那个不要脸的在偷看。] [好。] 我干脆跳了出来,[大牛叔,狗剩叔,是我。] 两人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是二狗啊,要不要来一起玩玩,你娘的滋味你还没尝过吧。] [哈哈哈哈] 周围顿时笑做一团。 我看向娘,她的脸上全是手掌印,身上衣服被撕的稀巴烂,东一块西一块的挂在身上。 狗剩叔扒了精光趴在娘身上,一旁的大牛叔嘴角流出了可疑的口水。 其他守着的人也是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 他们在做什么? [啊!二狗,你快走,你走,赶紧走,别留在这里!] 娘突然发出尖锐的嚎叫声,眼泪流了满面,狗剩叔笑的更起劲了,他一边狂笑一边欺负娘。 我气的冲过去狠狠一巴掌扇在狗剩叔后脑勺上,清脆的拍打声让男人瞬间变了脸,[大牛,弄这小子。] 大牛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扯起我的耳朵,[快滚,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我疼的皱眉,看娘满脸屈辱的样子,还是没走,头一扭咬他手,使上了吃奶的劲儿。 大牛叔另一只手疯狂扯我头发,发狠将我踹到在地,[蠢货,你娘都被你爹卖了,现在她已经不是你娘了,是我们身下的一条狗,你要是再不走,今晚我们连你一起收拾了!] 娘猛的一个转身,挣脱开狗剩叔,声音压很低很低,甚至有些阴沉,[二狗,你现在立马起身,往回跑,回到家盖被子睡觉,你今晚见到的一切都是梦,是假的。] 我仿佛被勾了魂,按照娘的指示回了家,临走前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娘被折腾的七窍流血,狗剩叔和大牛叔好似没看见,换了个人继续压着娘欺负。 暗处又来了几个人加入他们,娘似乎笑了,笑的勾魂,七窍中流出的血从鲜艳的红转换成漆黑色。 浓的吓人。 隔天,我全身发红,起了高热,爹奶忙前跑后请来赤脚大夫为我医治,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 明明烧的不省人事连起床都困难,但却在外头敲锣打鼓准备祭祀河神时睁了眼。 我对爹说的第一句话是,[善恶终有报,你会遭到报应的。] 眼神清明,再不复从前。 奶奶去忙了,我干脆了当的趁爹愣神用拳头将他砸晕。 而后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蹿至楠公河。 脑海中,似乎丢失了一段记忆,只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六月盛夏,漫天飘雪,可河水不仅未曾结冰,反而变得更加混浊,河面上冉冉升起的黑气,令整个祭祀变得更加诡异。 我娘被当众褪去了所有衣裳,包裹上粽叶,仅留下鼻子通气,连眼睛都被封上了。 而她原先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经干瘪下来,一旁还有个被粽叶包的严严实实的小人。 应该是我妹。 村里人都说,娘怀的这胎是女娃,所以重男轻女又嫌弃娘古板死呆的爹才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推了出去。 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 便干脆隐了身形,躲了起来。 回想起几天前我见娘的场景,鼻尖总是飘过似有若无的死气。 又或者说是,尸臭。 3、 可除了我,好像谁也没闻到。 大家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提前包好的粽子被剥去外衣,一个个丢入河中。 我娘被他们搬到了龙舟上,未包裹好的头发丝儿垂落至地,已经结了块状。 熙熙攘攘的人声中,我敏锐捕捉到几个猥琐的声音,他们抱怨着,[还以为很经玩呢?第一天就死了,后面玩尸体,没趣。] [有的玩就不错了,钱都是大家凑的,栓子家这个长的不孬,你媳妇儿能有她一半好看?] [哎,没那运气玩活的,你还别说,死的那里头冰冰凉凉的,别有一番滋味,比正常人体验更好。] [] 是那日抬走娘的人! 用活人祭祀这个传统自村长上任以来延续了多年,一开始选的是黄花大闺女,后来演变成结了婚没生孩子的妇女,最后变成孕妇。 到我娘时,已经有十二个年头了。 村长穿着族人为他特制的大司命祭师服,说了一番神神叨叨的话,我奶去点了一挂鞭炮,扔在龙舟上,而后拿来刀,朝手心狠狠一划,蓄了半碗血,抹在娘和另外一个小粽子人身上。 仪式自此,走完了一半。 村长又令人拿来泡发好的糯米,生猪肉,还有黑豆,最后端来一大盆粽叶,粘了米糊,将龙舟里外都包上粽叶。 最后赤脚将龙舟踢入河中,奇怪的是,水明明没有流动,龙舟竟然很快的飘到了河中央。 所有人爆发出喜悦的呐喊声,大家收拾完东西,相约着到村长家吃最后一顿粽子宴。 等人群散去,我脱了鞋子钻入河中,顺着龙舟漂泊的地方游去。 一路上,死气以及尸体腐烂的臭气弥漫鼻间,久久未散。 我的心猛然下沉。 刚刚这番折腾,娘都没有挣扎的动作,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不停向前游,龙舟明明近在咫尺,可我却无法触摸到。 面前似乎有道透明的屏障,将我与它隔开,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破除。 扑腾间我的脚突然被滑腻的东西缠住,它使劲将我往下拽,我被拖下水喝了好些河水,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往上划,刚露出脸又被拉下,如此循环往复。 力气渐渐被抽干,意识模糊间,耳畔突然传来爹的叫喊声,[二狗,二狗啊,你别怕,爹马上来救你。] 扑腾落水声此起彼伏,在昏迷前一刻,一双大手拖住了我,脚下拽着我的东西也逐渐失了力度。 [二狗,醒醒,是娘。],一道温热的嗓音在不停呼唤着我。 我睁开眼,是村长家。 床侧站着的是奶奶,她白着脸,几乎要哭出来。 [把这喝了,能保你无碍。] 我全身上下软绵绵的,甚至说不出话来,唯有眼睛能动,爹接过来。 二话不说往完嘴里灌。 入口,是血。 我惊恐的瞪大双眼,想吐。 下巴却被死死捏住,喉咙下意识滚动,全咽了下去。 接着,一股子腥味涌上鼻腔,不知怎的,我又晕了过去。 灵魂蓦然离体,飘到了村长娘的卧室。 她正点着煤灯纳鞋底,可我看那线格外奇怪,鲜红的厉害,仔细看上头还有股子红气在飘荡。 [这艳红看着瘦,血倒是不少,也是个好气运的,可惜遇人不淑,偏生看上了栓子这个黑心肝的,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