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我敲开了搬运部的门，里面就一个回身散发着酒气的两鬓斑白的老者，瘦瘦小小，他的桌子上还放着半杯酒，闻起来就是早市上那种散装白酒的味道。

      我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大晌午的喝酒，这老头多少有点毛病，酒鬼吧！”“这是我师傅？算了，等他酒醒了再说！”

      我坐在一旁无聊的掏出了手机，刚按亮屏幕，后台随即显示更新完成，需要实名认证。？？？用了一年多的手机，早就认证过了啊？？？

      姓名，电话，身份证……一系列的常规操作下来，点确认！

      身份信息不对？？？什么鬼？？？

      我又试了两次，还不对？？？

      “你输赵子毅试试？”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崭新的身份证丢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在我还在愣神的时候对我说道：“小伙子，世间已无赵建国，你周边人的记忆，包括你的档案全部变成了一个青市优秀的大学毕业，优秀的应届生赵子毅。”

      “啊？”我震惊到说不出话。

      老者缓缓开口道“眼睛不好吧！”

      “嗯……”

      “你的左眼早就已经因为事故坏死了，你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小韵在用她的眼睛来帮你看到这个世界。”

      “您……是……”我早已震惊到说不出话，颤颤巍巍的努力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

      老者缓缓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白无常，谢必安。”

      “那小韵是——”

      老者道“她就是原先我的搭档，黑无常，范无救，看来她什么都没跟你说，也是，她也该忘了……忘了就好，忘了就好。”“她的灵魂在你的身体里沉睡，这一世我也就放心了。”

      “她是个女的……黑白无常应该是俩男的啊？还爱吃棒棒糖，神仙不应该像电视剧演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样吗？还有那个她口中的谢洒洒，又是谁？”

      神仙的故事啊？照到现实，震惊二字早已不能形容，比小韵还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然而，老者像是习以为常一般，佝偻着身子缓缓地走到他的座位前。小抿了一口面前所剩不多的白酒，微叹了一下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老了，话也变多了。”

      我点头如捣蒜一般，还不忘兜里赶紧摸出了烟，点上了一只。

      “大约一千七百年前，我当时还是人，范无救也是人，只因我俩同村有都为孤儿，虽长相区分但性格相和，便结为了异姓兄弟，从小受村子里人关照，勉强还算活得下去，后投入公堂下做了衙役，那时出现了一种人们吸食后会产生快感的物品，坊间唤作五石散，当时的百姓无不为之沉迷，致使得田地荒芜，盗匪横行。”

      “朝廷动用一切官府在稽查源头，却一直没有头绪。”

      “一次我二人接到关于五石散的密文需加紧送到朝廷，路上偶遇大雨，我便和八爷寻得一桥下避雨，由于大雨迟迟不停，公文又不可打湿，我俩只好相约我去取伞，相约三个时辰内，他在此等我。”

      “结果因路途受风，导致腹内绞痛晕了过去。等我醒来之时以是三个时辰后，我跑到石桥下寻八爷，却发现他早已溺亡，我悲痛欲绝，既不同生，但求同死，这是我欠他的。于是我便抽出腰带吊死于石桥上。

      到阴司崔判处，因我俩之遗愿与情谊，便留在地府做两名鬼差，唤作黑白无常。”

      “我兄弟二人，夜晚送鬼魂与地府接受审判或轮回，白日则化为二女子于坊间收集关于五石散的消息。”

      “我二人往于人世间与阴间，不知过了多久，从即将入轮回的一男子口中得到，五石散源于黄河边一女子所卖，女子来路不得而知。”

      “我二人随即动身，所见女子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于黄河边的一处草亭，草亭虽小，但人头攒动。只是我们能看见，屋内散发出黑紫色的气体，气体中的臭味竟能散到三十步之外的我们。”

      “日下山眉，客人渐少，我二人便进入屋内，她搬了个凳子叫我们坐下，举止端庄的为我二人沏茶，轻轻的关上了门，似有些谄媚的说道：“二位竟能幻化成女子模样，便也有些神通，何苦为难我一小仙？”

      仙？八爷笑道，只是吸食人灵魂的河妖罢了，所谓的五石散怕是妖气的集结，提供快感的同时引导人的思想，诱发他们自杀，你也聪明，知道横死的灵魂并不能马上投胎，你便利用这时间吞噬掉他们的灵魂。做的隐秘啊，连九殿阎罗司都未发现。

      她轻声笑了一下：“看你俩也是刚刚得道的鬼差，不要在这里找自己的不愉快，鬼差在我的眼里，可不算什么。崔钰来了，可能还会斗上几个回合。”

      说罢她便似影一般进了黄河，繁星满天霎时间电闪雷鸣，河面像是沸腾了般腾起半个龙身确是狼面，高约半山，口中吐着黑紫色的臭雾，我二人随即现身，与它缠斗在一起，终是不敌，不出两个时辰便败下阵来。”

      “我只记得八爷拉了我一把，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天已放晴，鬼差遍布在黄河边的周围，唯独不见八爷。

      我问周边的同事，八爷呢？都只摇头默不作声，似有意在回避我。

      我疯一样跑回生死殿，大叫着八爷的名字，却只得崔判拍了拍我的肩膀。

      后来我才知道，其妖为睚眦，龙的第二个儿子，大战时我为大势他的法力用五魄只力才伤它一分，八爷为了救我把自己的五魄给了我，只留三魂两魄回去报信，待支援赶来，阎罗上传三界，才把此妖镇压在了秦岭山脊。

      八爷因失去了五魄，无法再做鬼差，只得进入轮回。因其永少五魄，压不住男儿身，只好做女子。

      昆仑为了表其功章，便给了他一个成仙的机会。因第一世轮回喝了孟婆汤，便不再有八爷的记忆。

      他的五魄也永远活在了我的体内，我为了她能顺利的成仙，不在受到任何意外和威胁，也为了报答崔判的知遇之恩，我把五魄留在了冥河的渡船上，永远摆渡着轮回的灵魂，三魂随着八爷进入轮回陪他成仙,崔判上报阎罗，为了八爷我也不用每一世的轮回去喝孟婆汤。代价就是因为千年我见过了太多，我的灵魂早已承载不住我的想念，直至跳脱了时间，变成了这个人见人嫌的老头子模样，不再轮回，逐渐的失去感觉，走向虚无，只留下那个永远在冥河摆渡的谢必安。在这之前，我只有一个愿望。陪了他这么多世，最后一世了，让他成仙吧。”

      老者说罢，缓缓地举起了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已经呆住了，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烟蒂。

      “那个，那个……我把地扫一下。”

      不知所措的我，径直走向了墙角的扫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