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杀了母后,我杀了父皇。 将心上人推上皇位后我也不想活了。 可是他却不让我痛快的死去。 可是我活不下去了,我做的恶实在是太多了…… 1. 裴钰反了,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 彼时殿外,刀剑厮杀声此起彼伏,父皇的残僚还在无谓挣扎。 父皇在位期间独到专横昏庸无道,强加赋税充实国库以满足自己骄奢侈靡,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他每日流连于后宫莺莺燕燕,却还是子嗣单薄,除了我一个嫡公主剩下还有一位皇子。 小皇子体弱多病,素来唯唯诺诺难堪大堂。 而我就比较特殊了,外界形容我丧心病狂、天怒人怨,罪该万死。 只可惜无论我做出怎样出格的事,父皇都会宠着我。 谁让我长了张跟母后一模一样的脸呢。 每当我心情烦躁,他总是无奈叹气带着笑问我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高兴,什么都会给我。 我总是转过头对他咧嘴,天真道,「孩儿想要父皇去陪母后,她肯定非常想念您!」 此言一出,底下那些宫娥太监便会跟着跪倒在地惶恐不安。 而他表情淡然似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依旧微笑着,「皇后,不可能会想念朕的。」 —— 寝殿之中淡香肆意,若隐若现拂过鼻头。 这香经我亲手调配,让人日日添进香炉,有安神之效,同样也毁人精气。 龙床之上,父皇早已断气,我手指轻轻抚上他面容。 他终于可以去见我母后了。 母后在世时,他身躯凛凛,如今不过而立之年面容已然布满沟壑,瞪大的双眼满含惊愕失去往日神采,显得浑浊不堪。 每次这双眼带着迷恋回忆看向我,我就恨不得将它剜出来! 人是你亲手杀的,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将刀子插入他双眼,我熟练剜出眼球握在手中捏爆了它,再往下插入胸腔剜出一颗心来,犹如当初对待姜柔柔那般狠绝。 果真爽快! 此时殿门从外缓缓打开,裴钰背光提剑而来,阳光撒在他锃亮的盔甲上透着隐隐光晕。 裴钰是极好看的,面如凝脂眼如点漆,似天神下凡。 我迅速抹了抹满脸上飞溅的血液,捧着心跑到他面前,扯出一个极为夸张的笑容。 「裴钰你看,父皇跟姜柔柔的心一样,都是黑的呢!」 姜柔柔,他的心上人,如名字一般温婉可人,笑起来如沐春风,可惜那眼底的阴谋算计,后宫中我最熟悉。 没有太过惊讶,他用剑指向我,神色冷漠下闪过一丝不忍,「不可理喻!」 「我杀了父皇,你不高兴吗?」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扔掉那颗肮脏,任由它滚入黑暗之中,我步步逼近,「除了父皇,该死的人还有我是不是?那你杀了我吧!」我握上剑刃猛地往胸前一刺,锋利的剑刃划过手掌,锥心的疼痛使我近乎癫狂般笑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后,裴钰一掌将我击翻在地。 我望着一脸怒气的他再次笑出了声。 这场戏,该落幕了吧…… 2. 裴钰将我扔在母后生前居住的宫殿,卿月殿。 自母后去世卿月殿被封,我就从未踏足过这里。 我靠在桌腿旁,眼睛慢慢扫过,所有东西都在原位,蒙上一层厚厚的灰白。 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物在,人非,事不休。 想寻找那一抹熟悉身影,终不过虚妄。 我的母后楚明月,先是云国丞相嫡女,后为云国皇后,可谓宠冠后宫。 我一出生便是云国最娇贵的嫡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自我记事以来,印象中母后总是温柔的笑着,孜孜不倦笑着,待所有人都很温和, 唯有夜深人静我躺在母后臂弯醒来,才会看见她眉目间布满倦怠与哀伤。 五岁那年我抱着荷花池那条死去的,最大最胖的红鲤嚎啕大哭。 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母后常来的地方。 池中原本有一红一白两条大胖鲤,是母后儿时和二皇叔云行远所放,白鲤我没见过,在我出生前就死了。 二皇叔我也未见过,听人说在母后与父皇大婚后去了边关,死在了战场上。 红鲤死后,周围涌动一片殷红。 我抽抽噎噎跑回卿月殿,却发现宫女、太监泱泱跪了一片,我心里突感不妙,不顾宫女阻拦跑了进去。 那画面是我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梦魇。 母后嘴角含笑静静躺在地上,往下是刺目的红色不断从她胸前流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衫。 父皇一手执剑,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流向尖峰,一滴一滴滴在地上,仿佛泣血的花朵。 我一时间忘记哭泣,手足无措满目不解,父皇亦是看着我,只是往日宠爱化作冷冷冰霜。 我不明白,质问父皇为何要杀了母后,他不是爱极了母后吗? 难道都是假的吗? 父皇没有回答我,只命人将我关在冷宫,非死不得出。 3. 远处传来洪亮的钟鼓鸣声,幽远回肠,紧锁的房门从外打开。 我睁开干涩的双眼,只见迎面走来身着贵妃服饰的女人,头戴凤钗金冠,妆容精致,眉宇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戾气。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还能见到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云芷晚你笑什么?见到本宫很失望吗?当初刮毁本宫的脸没想到会有今天吧?」慕沅仪捏住我的脸迫使我看向她,那脂粉厚厚盖住的面容下还能见到浅浅痕迹。 「你以为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吗,如今不过是阶下囚人人得而诛之!」慕沅仪从宫女手中接过一把锃亮的匕首把玩着,「对了,裴钰称帝可是封了本宫贵妃呢,意外吗?」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讥笑出声,「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