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我和顾云峥没有在大学里重逢。

      我们再见面，已经是五年后。

      他在三藩市的一家精神病院找到了我。

      那时候的我，已经完全认不出他了。

      在之后的五年，我都活在自己编织的噩梦里。

      01

      顾云峥低头亲吻我的脖颈，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哑。

      “昨晚睡得好吗？”

      我的身体一颤，然后乖乖地点了点头。

      如若换作从前，也许我还会稍作反抗。

      可跟他在一起的五年里，我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于眼前的一切，只要顺从就好。

      顾云峥大概又断片了，忘记了昨晚喝醉以后他对我实施的暴行

      他随手抄起高尔夫球杆就直接往我身上轮。

      大抵是看着还不解气。

      他狠狠掐着我的脖子，把我的脑袋按进水里，嘴里还说着最恶毒的话：

      “你怎么还不去死！”

      顾云峥很好地诠释了什么是：人前君子，人后恶魔。

      他牵起我的手，饶有兴味地穿过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

      突然一个翻身，他将我抵在身下。

      与昨晚的暴戾不同，此刻的他伏在我发间低笑，温柔且缱眷。

      “阿念，我们要个孩子”

      低沉喑哑的声音如同海妖一般，在我的耳边谆谆善诱。

      要个孩子。

      他话里带着命令的语气，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这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具身体从来不属于我自己。

      02

      我喜欢一个人待在浴室里。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用面对他，也不用再回想起那些可怕的回忆。

      我盯着光滑的大理石墙壁在愣神，双眸不自觉失焦慢慢变得模糊。

      我用双手撑着浴缸的边缘慢慢躺下，任由浴缸里的水浸入我的鼻腔，没过我的头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忘了。

      我竟然会对这种短暂的窒息感上瘾。

      当水没过我头顶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的安静。

      滴答滴答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逐渐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努力说服自己放弃挣扎的时候，却依稀听见门外响起的敲门声。

      “怎么洗这么久？”

      “你要是还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我猛地起身，掀起的水也随即撒了一地。

      我张着嘴大口大口的直喘气，仿佛只有这样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等我抬眼看去，顾云峥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

      也是，他不是没干过招呼也不打就进来浴室这种事。

      他蹲下身子垂眸细细打量着我，凝神了好半晌。

      果然魔鬼都长了一张最会蛊惑人的脸。

      他要是拿一双温柔的眼睛看人，估计任谁都会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只可惜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就算他伪装得再好。

      因为我很快就在他的眼底里察觉出一丝的怒意。

      我知道，顾云峥是真的生气了。

      我围上浴巾正准备从浴缸里出来，他却先我一步，一把将我从水里抄起。

      他拿过一条干毛巾粗鲁地擦拭着我的身体，在无声中宣泄着他的不满。

      半身镜映出我的身影，朦胧的水气也掩盖不了我此刻的窘迫，以及身上斑驳的淤青。

      我的双眼泛起一阵酸涩，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常，有那么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给你三分钟时间，自己穿好衣服出来。”

      扔下这句话，他摔门而去。

      03

      我从浴室里出来就听见他在吩咐张嫂，以后我洗漱的时候都需要有人在身边陪着。

      这下好了，我彻底没有了隐私。

      早饭已经整齐地在桌上摆好，不过顾云峥大概是没有时间享用了。

      今早因为我的缘故，他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麻利地脱下已经湿透的衬衣，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同样式的给套上。

      见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他俯身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喜欢看？今晚让你看个够！”

      见我别过脸去，他只是毫不在意地低笑了一声。

      “阿念，你在家要乖乖的。”

      “等你的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去山顶看日出，又或者我们去海底看星空”

      顾云峥终于走了，我的酷刑也随即结束。

      我直愣愣地盯着那扇关上的大门，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有所松动。

      双腿一软，我整个人跌落在地上。

      04

      可是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顾云峥还没有成为我的噩梦。

      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神，是高年级的学长，同时也是我同桌顾宝欣的哥哥。

      顾云峥品学兼优，家境优渥，一直以来都是我不敢企及的梦。

      不夸张的说，他惊艳了我整个学生时代。

      我还记得那是高考最后一天的下午，刚参加完高考的人却把我堵在校门外。

      他把厚厚一沓笔记塞到我的手里，随即挑了挑眉：

      “顾宝欣那女人估计用不上，就当是便宜你了。”

      已经准备离开的人，却又转过身来欲言又止。

      他轻咳了两声：“那个傅念之，你先天资质不好，就别学人家谈恋爱了。勤能补拙，你好好学习，我会在长华等你”

      那个夏日的午后。

      我就像中了大奖一般，只顾着痴痴的傻笑。

      以至于在一周之后，我捋了捋思绪，才后知后觉。

      顾云峥是觉得我笨吗？！

      一年后，我通过努力如愿考上了长华，我们也在大学里重逢

      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

      可是幸福的生活并没有如期而至，婚后一切都变了。

      顾云峥慢慢变得偏执、暴躁。

      他在外面应酬完回来，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

      他拿起烟头就往我身上捻，有时候他甚至还会对我拳脚相向。

      这张曾经让我做梦都会笑醒的脸，逐渐变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他成了把我折磨得整夜整夜难以入眠的恶魔。

      而我被这样的人禁锢在这所房子里，已经整整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