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这一年,我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囚禁。有人相信“异度空间”吗? 一模一样的世界,甚至一模一样的人。 可是,异度空间中所有的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各种各样的怪物。 怪物假扮人类,将我囚禁。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季泽川,这个一次次救我命的男孩。 1 我叫林浅,今年18岁,就读于H市的h高。就在即将高三开学的这个暑假里,我终于被我的父母关在了房间里。 不,与其说是“关”,或许说是“囚禁”更加准确。房间的窗户上被爸爸焊上了防盗窗,因为他们怕我跳楼。房门外面是一把巨大的铁锁,钥匙在妈妈手里。因为他们怕我跑出房间。而房间里一切尖锐的物品都被没收。甚至连一把儿童美工剪刀都没有。 在这个暑假里,我已经记不得自己自杀多少次了。跳楼没成功,但也命大,两层楼的高度让我仅仅扭伤了脚。可是两只手腕上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却掩盖不住我一次又一次的割腕。曲曲折折,蜿蜿蜒蜒的疤痕如同蠕动的蛆虫一般盘旋在我白皙的手腕上。 家里能找到的药我都一股脑吞了下去,混合着酒柜里的酒一起下了肚子。可是当我醒来时,当消毒水的味道和一件件白大褂映入眼帘时,我知道,我再一次被救活了。 甚至,医院里急救的医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我是急诊室的常客。医生护士们熟练地一次次抢救我,熟练到如同家常便饭。算了,反正看不清他们的脸。 这一天清晨,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照进我的窗子,在我的书桌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叶影以及防盗窗四四方方,纵横交错的身影。一时间,落在我书桌上的影子,乱极了。而我,也被囚禁在这扇防盗窗里。 夏日的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声一声亮过一声。仿佛预示着欣欣向荣的万物生命。 然而此刻的我,又是一夜无眠。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神情呆滞,目光无神地望着窗外树梢上的鸟儿。窗户上没有窗帘,因为我用窗帘上过吊。我就这样坐着,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我的房间里没有镜子。因为……嘻嘻嘻……我曾经把镜子打碎,试图用镜子的碎片插进喉咙里。 窗外的鸟儿真可爱,毛茸茸的,活泼又跳动。看着看着,我渐渐放松下来,沉浸在此刻片刻的宁静之中。 可是突然! 就在这时,一条长长的舌头猛地从地面一楼窜出,直接射穿了小鸟的头颅!只听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响起,刹那间,一片羽毛缓缓坠落。我看见……小鸟的身体僵硬地立在树枝上,而它的脑袋……不见踪影。鲜血,顺着树枝一滴滴落下。刺目的鲜红填满了我的双眸。 “咔嚓……嘎吱……” 在这个寂静的清晨,鸟鸣声不再。而我,清晰地听见了牙齿咀嚼骨头的声音。我知道,等鸟头咀嚼完后还会传来奇怪的声音。 果然,下一刻。 “嘻嘻……桀桀桀……” 刺耳诡异的笑声在我的耳畔响起,看来,今日的食物很不错。这样的笑声犹如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划在我的心上,让我备受折磨。可是,这样的清晨,我几乎每天都会经历。 是的,我很清醒,非常非常清醒。我清醒地认识到,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有问题。有很大,很大的问题……… “浅浅,你醒了吗?” 门外,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这一道声音瞬间将我游离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可是我低着头,麻木地抠着房间地板的缝隙。一下一下扣着,指甲扣烂了我也继续扣着。对于门外妈妈的呼唤,我充耳不闻。 门外,妈妈似乎还不死心。她依旧耐着性子,温柔地呼唤我。 “浅浅,今天出来和爸爸妈妈一起吃早饭吧好不好?” “浅浅,陪陪妈妈可以吗?就今天一天。” 终于,我微微抬眸。然而我却十分厌恶,甚至憎恨地盯着房门。我死死盯着房门一言不发。直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知道,是爸爸来了。 “咚咚咚……”房门敲响的声音。 我冷笑一声,依旧坐在地上,后背倚靠在床沿,举起手开始欣赏起我扣完地板而溃烂的指甲。 在我多次不言不语后。爸爸似乎来了火气。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这是爸爸的拳头压在木门上的声音。随即,我听见了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从爸爸的咽喉里传出。那个声音,就好像开水在沸腾,很响,很清晰。我丝毫没有夸张,爸爸的喉咙,真的会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可怕……我开始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浅,你不乖哟。该吃药了。不乖的孩子……就得吃药!” 我透过木门,仿佛能看见,爸爸的脸紧紧贴在门上,鼓动那双青蛙一样的大眼睛,咧着巨大的嘴角,笑得诡异地对我说话。没错,就是……巨大的嘴巴。能够一口吞下一颗人头的大嘴。 “咔嚓!” 门外的大铁锁被妈妈打开了。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于是我缓缓起身,穿着睡裙,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光着脚,一步步出了房门。 冰冷的地板不断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仿佛在一次次提醒我,我出不去,我逃不出…… 门外,爸爸妈妈正一脸“慈祥”地看着我。我垂眸,瞥了一眼妈妈手里的钥匙。钥匙上沾着一些不明的粘液。妈妈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于是……她当着我的面,拿起钥匙,张开了咧到耳根的大嘴,将胳膊直接伸进了嘴里,生生将钥匙吞了下去。钥匙吞下后,妈妈的脸又恢复如初。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 我麻木地看着这一举动,略过爸爸,径直走向了餐桌。餐桌上,一粒红色的胶囊正静静在桌子上躺着。这个,就是爸爸妈妈口中,我“应该”吃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