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嫣嫣,今年16岁,是长公主之女,当朝的郡主。 圣旨传来时,我正与丫鬟在院中玩雪,只记得当时乌泱泱来了一群人,我慌忙放下手中的雪团,有些害怕阿父动怒,但阿父没有,他要我跪下接旨谢恩。 他说,我要嫁给太子了。 我的那个太子表哥吗?可是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太子有心上人,连久居深闺的我都有所耳闻。但我知道的,他们不在乎。 我的母亲,是当朝皇帝的姐姐,开国长公主,生得貌美又天资聪颖,自小便是承尽千般宠爱。 我阿母是幸福的,我的阿父,是阿母的青梅竹马,太傅之子,阿母与阿父两情相悦,及笄礼一过便与阿父成了婚。 她本该继续幸福下去,如果没有我的话。 ——————————————手动分割线————————————— 阿母生我时因胎位不正久久无法分娩,失血过多去了,众人原以为这是一尸两命,可在她去后不一会儿我却出来了,当众人的哀泣声在屋内响起时,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也响起了。 刚出生的我因缺氧浑身通紫,产婆慌忙剪断脐带用包布把我裹起来抱给阿父看,可阿父没有抱我,自我出生起,一次都没有。 他怨我,怨我害死了阿母。 我入主了东宫,见到了太子,他与年少时有些不同了,昔日的翩翩少年郎如今更加地意气风发,我想京城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郎君了,一定有不少姑娘小姐喜欢他。 成婚那天他牵起我的手说,「嫣儿,以后我便是你的夫君了。」 他含情脉脉的嗓音好听得像是要蛊惑人,可当你望向他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多半分感情。 我心下了然,是了,太子妃不是他的心上人。 整场宴礼的繁文缛节好似只是为了满足旁人的热闹,头上那顶冠压得我的脖子异常发酸,我坐在床榻上等着他。 宴散时他回来了,一身酒味却十分清醒,他挑开了我的盖头,看到了我湿红的眼眶。 其实我只是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他却轻柔地用帕子为我拭去了垂落的泪珠。 「嫣儿怎的哭了?是我不好,多贪了两杯来晚了,让嫣儿好等」,不等我解释他便吻住了我的唇,亲着亲着他揽着我的腰抬手放下了帷幔,宫人识趣地灭了几盏蜡烛退了出去。 一夜温存。 「嫣儿醒了?再睡会吧,还早。」我醒的时候宫人正在服侍太子穿衣,窗外天还没亮,他大抵是要去安抚那位姑娘了。 我点点头,躺下身闭上了眼睛,昨夜缠绵到半夜,虽他有意顾及我,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我感觉到有人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但浑身的酸痛让我很快又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太子还没回来,宫女为我梳洗后嬷嬷交代了几句,随后我由着宫人带着到了皇后的寝宫外,再由李贵妃领着进了皇后的寝宫。 本是应当由太子陪同着一起来,只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太子外头还有一位呢,既已成了婚,这些规矩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娘娘是个仁慈的,第一日请安并不为难我,毕竟是舅母,无非是问些「住得是否还习惯」「要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话术便让我们回去了,只是她看向我的眼里总有担忧与疼惜,大概是想起了我的阿母怕我在这深宫之中受委屈吧。 百无聊赖的我带着宫女逛了两圈便回了东宫,我虽是郡主,来宫中的时日却也不多,只因阿母走后无人带我进宫与那些个妃嫔皇子闲话,偶有些宫宴我也只安静坐在席位上闻乐观舞,认识的妃嫔少,皇子公主也少,我不会摆弄那些客套的话语,也害怕言语之间就得罪了谁。 膳前我便饿了,太子还没回来,一个机灵的小太监早早让御膳房备好了桂花干酪适时端了上来。 从前我在府里也爱吃桂花酥酪,只是阿父从未关注我,除了几个贴身的丫鬟与厨房,也少有人知道我的爱好,我进宫后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蓉儿,蓉儿时时跟在我身边,估摸着也不会与刚认识的太监通气。 「你是总跟在刘公公身后的吧,叫什么名字?」我把那小太监唤到身前来。 「回太子妃,您叫奴才小福子就成。」小太监毕恭毕敬答道。 我又问他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他说「自刘公公让奴才跟着您的第一日奴才就在那些个太监宫女里问了一圈,打听到其中一个奴才同村的邻居在公主府做活,又让他使法子问到了厨房您的口味,听说您爱吃桂花酥酪便让御膳房做了些端来给您尝尝,要是您爱吃那奴才便向御膳房知会一声让他们常做。」这小太监瞧着也不大,头脑倒是机灵,在心里记下他的样貌后我又尝了一块桂花酥酪,倒是比公主府做得还好吃。 午膳时太子终于回来了,他这样日夜倒班赶来赶去也怪累的,想着要不找个时机问问他把外面那位接回来,也好少些舟马劳顿,我倒是没什么所谓,等他登基后后宫总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不如早些适应,也成全一桩美事。 「嫣儿…」正这么想着太子突然开口。 「我想着你一个人在东宫身边也没个姐妹跟你说说话,要不把湘湘接来与你做个伴吧。」他放下了筷子,眼神充满期待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