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震惊:“婚姻大事怎可儿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世人皆知,相府嫡长女和平南王世子的婚约已经定下,两家交换过庚帖,议过亲,就等着男方提亲上门了。 他的长女又一向爱慕世子,听闻世子偶遇了什么世家千金都要醋上一醋,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待好好提点女儿一番,一个衣冠华美的妇人匆匆赶来。 她看到女儿被两个婆子钳制,而夫君满脸怒火,不禁忧虑地扑到宋恒身边,泪如雨下: “老爷,凝之就要嫁给世子了,万万不要罚她……” 闻言,宋恒更气了,用力推开他的夫人: “你还有脸说?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不分青红皂白就拿剑砍人,还是自家姐妹,嫁进平南王府,岂不是要被退回来!” 闻言,“宋凝之”那双杏眸里满是淡漠,静静伫立着,一言不发。 柳玉眼泪滚滚,抽泣到宋恒眉头紧锁,回想起朝廷上的纷争,不由得压低声音抱怨: “这赵家父子也是大胆,竟敢做假账欺瞒陛下,还反过来状告摄政王。 本相不知情附和几句,竟被摄政王泼脏水,说什么结党营私!” 柳玉呆了,一听到那令人恐惧的名号,她就瑟瑟发抖: “摄,摄政王?老爷,我们不会……” “本相乃正一品官,怕什么。”宋恒最烦她胆小怕事,冷哼一声,“倒是这摄政王今日有些奇怪,素日交好的臣子一概不允近身,下了朝便匆匆离开,不知有何心思。” 听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号,萧陵烨有了兴趣。 看来,占据他身体的那位,丝毫不怯场,还帮他解决了一起贪污案。 这般聪敏…… 似乎想起了某人,淡漠的眸底泛出笑意。 在他身体里的,果真是她么? 不允许外男近身,也只有可能是她了。 “罢了,此事暂不提,”宋恒扫了眼长女,压下去的火气再度上涌,“这逆女空口污蔑姐妹,动手伤人,欠缺管教。来人,把她带下去,关到祠堂禁闭,没有本相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柳玉泪眼朦胧:“老爷!” 萧陵烨清楚,既然与他交换身体的是宋凝之,最好的办法,便是等她来寻自己。 他镇定地甩开两个婆子,淡声道:“我自己走。” 傍晚,日薄西山,本就昏暗的祠堂里越显昏黑。 守在门口的丫鬟早就困得东倒西歪,见状,一道黑影闪进祠堂。 “奴婢给小姐送吃的来了!” 青竹把怀里的一篮子吃食放在蒲团上,定睛一看,差点没吓死。 她家小姐居然大大咧咧坐在蒲团上,岔开腿坐着,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 龛前的矮长桌上,各色贡品七七八八摆着,一看就是被人拿乱了。 她慌了神:“小姐,这是贡品啊!” 萧陵烨懒懒地应了一声,毫不意外她的出现:“是又怎样?” 青竹更惊讶了。 贡品常换,的确新鲜,然而祠堂里摆着宋家先祖的牌位,面对着宋家的列祖列宗,小姐是怎么完全没有负担,偷吃贡品的? 一想到小姐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性情大变,青竹开始怀疑小姐大受打击了。 她努力忽略这一切,说起正事: “小姐,老爷把大公子送您的佩剑没收了。” 经她一提醒,萧陵烨想起自己砍人用的佩剑。 原来是宋徽之赠她的。 “老爷还说,若是您不打算向表小姐道歉,就不放您出去。” 青竹的担忧都写在眼里,奈何宋凝之壳子里的萧陵烨压根不怕: “好啊,那就随他去。” 青竹着急:“可是世子殿下就要来提亲了,小姐要不还是服个软,出去了再说?” 闻言,“宋凝之”扯了扯唇,望向青竹时,眸中阴郁的讽意让她晃神: “我不嫁他。这句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迎着小姐的目光,不知为何,青竹感觉如同被强大威压所压制,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是,小姐。” 萧陵烨收回了视线,漫不经心道: “还有些事,需要你办。” “全凭小姐吩咐。” 他拿起装满晚膳的篮子,掀开布扫了一眼: “帮我寻两件防身的武器,质量上,能和宋徽之赠的那剑等同便可。” 青竹震惊。 小姐直呼兄长的名讳,她已能接受了。 但大公子赠与小姐的那把剑,是他请名家锻造的生辰礼,削铁如泥,寻常的武器哪里比得上? 任务艰巨,青竹压力很大,却还是忠心耿耿道:“小姐还有其他吩咐么?” 萧陵烨垂眸,望着属于宋凝之的那双手,肤若凝脂,指尖痣一点鲜红,他心下柔软。 想快些见到她,想为她解决掉赵家的婚事,想娶她过门,做他的妻子。 哪怕暂时不能换回来,也不能让平南王世子得逞。 凝儿只能是他的。 赵墨尘想都不要想。 想到这里,萧陵烨暗了眸子,唇角微勾,那张女儿家的娇艳面庞上,染了不可言说的阴沉。 看得青竹一惊,弱弱道:“小姐?” 萧陵烨敛了异常的情绪:“这几天我不能出去,你记得帮我收集外面的消息 尤其,是关于赵府的。” 青竹点点头。 她很好奇为什么小姐转变得那么快,对和世子爷的婚约更是厌恶至极。 犹豫半晌,还是乖乖把疑惑吞了下去。 她家小姐又道: “还有,这祠堂里的贡品,我吃不惯。” 青竹立刻懂了:“是,奴婢每天晚上都会给小姐带来吃食。” “没什么了,你回去吧。” 萧陵烨颔首,青竹便把篮子里的食盘拿出来,提着篮子消失在夜色里。 摄政王府,一片寂静。 宋凝之顶着摄政王的身份,一整个白天,都在书房内处理政务。 身为丞相之女,从小长在爹爹身边,她也耳濡目染,略通朝政。 只是,在爹爹娘亲眼里,作为名门闺秀,她唯一的路子,便是苦练琴棋书画,有才艺傍身,才好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寻一门对爹爹仕途有用的亲事。 她放下毛笔,想到三日后便是小皇帝的生辰宴,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