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 我坚信, 女人不过就是男人身上的腰带,附属品。 即便遭到瘸子丈夫和白眼狼儿子的残酷对待, 我依旧认为是我的宿命, 直到我的狗变成了盘中餐…… 一 「别,别再打了」 「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我……我错了」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 我蜷缩在角落。 眼前面目狰狞沾满酒味的男人是我的丈夫, 八年前, 我被他用八千块钱从父亲手中买来, 他一瘸一拐地向我靠近, 就像八年前他娶我时向我靠近那样 那时,他说, 「俺这辈子都会对你好,要天上的星星俺都买给你」 现在,他的皮带抽在我身上, 「臭婊子,让你出去卖菜,不是让你出去卖」 出去卖? 可是我只是和来买菜的男人多说了几句话。 「我,我没有」 皮带抽得更狠了, 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几近晕厥。 一阵殴打过后, 他把我拖到了房间里, 不顾我的生理期, 强行侵犯我。 他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那双手上满是烟味和油腻的酒味 我不知道, 侵犯这个词这样用对不。 每当我反抗,说他是强奸时, 他总会说,我是他的人,和他家的猪他家的鸡没有任何区别。 我是他的所有物, 是的。 女人,不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吗?妈妈从小就教过我, 所以,我不反抗, 他还在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感觉快要窒息了。 死了或许会更好吧,我这样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陷入了黑暗。 二 「哥,娘让你去杀只鸡,晚上有客人来」 小姑子推开了门,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我终于得以喘息,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靠,打扰我干正事,哪个客人要吃老子家的鸡」 「我也不知道」 他拉上了拉链,歪歪扭扭地朝门口走去, 小姑子眼神幽幽地看着我, 没有说话。 从我来这个家里,她就很少说话, 一开始,我想着我们都是女人, 应该能有点儿共同话。 但她总是避着我,不管我对她多好,都是冷漠的, 后来我也不怎么找她了, 她轻轻地关上门, 我再次晕过去, 脸上湿湿的, 我是死了吗? 睁开眼睛,我才发现,原来是阿黄, 阿黄舔着我的脸,看着我醒来,开心地摇着尾巴。 阿黄是村里的流浪狗, 但是它的毛发是村里最亮的, 也是最肥的,最听话的狗。 因为我总是悄悄地给它吃食, 渐渐地它成了我的常客, 谁懂呢? 在偌大的村子里面, 唯一关心我的,是一条狗。 而我真正在意的,或许也只有大黄,和我的儿子。 我挣扎着站起来,发现桌上有一瓶药膏。 大概是小姑子送来的, 我用抹布擦了擦身上的血渍, 从衣服堆里翻出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上。 镜子里的我,脸上没有任何伤痕, 伤痕都在脖子以下, 因为俺男人总说我这张脸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所以从来不打俺的脸, 天气闷热,长袖掩盖住了一切,汗水却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腌渍着我的伤痕。 我推开门,小姑子正拿着一本我不认识的书看着, 我想说些什么,却有些犹豫, 半晌过后, 她开口了, 「做饭吧,你儿子快放学了」 话毕,她关上了门, 我换上围裙,做了饭。 今天做的是土豆炒肉片,是儿子最爱吃的菜, 忙碌过一阵后,儿子回来了, 推开门,他便把衣服和包丢在沙发上, 我端着菜,开心地看着我的儿子, 「我的儿啊,放学了,今天那么早」 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手机屏幕, 「上啊——上啊!打他!卧槽」 「你白痴吧」 「儿子,别玩手机了」 「啪」 儿子一把把我手中的汤打翻, 我被烫得叫出声来, 他愤怒地站起身,怒视我, 「关你屁事!」 我终于忍无可忍, 「王大贵」 「咋了咋了,谁惹我孙子不高兴了」 婆婆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我这才发现刚刚我被殴打侵犯的时候她一直躲在屋子, 冷漠地默认这一切的发生。 「妈,他把汤打翻了」 「他打翻?你放屁,明明就是你没拿稳!还敢污蔑我的孙子」 婆婆一脸堆笑,宠溺地看着儿子, 这一瞬,我心中仿佛生出了无限的悲哀, 却无力反抗, 就像是丈夫手中的那只鸡, 被扼住了喉咙,毫无生还的余地。 那只白色的鸡挣扎着,不知怎的,竟然从丈夫手中逃出,飞快地跑起来。 我看着那只鸡,竟然也笑起来。 「他妈的,傻笑什么呢,快去追鸡?」 我呆愣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停滞。 儿子大声地打着游戏,身体随着情绪激动地起伏 婆婆一脸可惜地盯着逃跑的鸡, 「啪——」 一巴掌把我拍回现实,丈夫使劲打了我的脑袋。 短暂的眩晕过后终于清醒过来, 「还他妈愣着干嘛,快去抓鸡啊!」 我灰溜溜地跟在鸡的屁股背后, 「没抓到你今天晚上就想死」 丈夫发出威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狠厉, 恐惧使我跑得飞速,连脚下的泥潭也没注意到。 「啊——」 我摔倒在泥潭里,挣扎着爬起,没有一个人上前扶我, 笨拙的样子却让他们大笑起来。 我早已经习惯,只是盯着那只鸡,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抓到了就不会被打了, 我一直跟着鸡跑,但不知为什么。 跑着跑着那只鸡就不见了, 天黑了,我什么也看不到。 远处,我看见一盏亮起的孤灯, 是阿妈吗?